刚在停车场启动了车子，龙青阳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毛莹莹打来的。
龙青阳皱了眉。
副驾座的龙小双说：“接吧，怕是大妈有事！”
“他们是没事找事！”龙青阳说，但还是接起手机。
“青阳哥，”毛莹莹喏喏说，“你回来吃晚饭吗？饭都做好了。”
“不回去！”龙青阳斩钉截铁。
“但是伯母她”
“你就直接跟我说，她哪儿不舒服？”龙青阳已经猜到了下文。
“伯母她头晕。”
“好！收拾好东西，半个小时后，我带她去住医院！”
“那”毛莹莹说，“伯母说，那就算了吧，她有降压药。”
“跟我娘说，”龙青阳说，“晚饭后我会过去看她。”
“那好吧！”
“没事你也回家！”龙青阳下了逐客令，“在那耗着没用！”
毛莹莹悻悻地应：“哦！”
龙青阳挂断。
龙小双撇嘴：“这么绝情！六亲不认的样子！”
“绝情的是他们”龙青阳说，“我现在要身无分文，讨饭他们都不让我进门！更别说跑来找我！”
龙小双倒吸了一口凉气。
次日早上，市规划局。
执行办主任把工业园入驻名单递给龙青阳。
“我们是根据市里考核名单下的通知，的确是十二家企业，但是这里面没有双龙！”
“怎么会这样？”龙青阳锁了眉，“我是通过考核的！这您也知道！”
“具体我也没办法回答，我是按章工作！”
“那好！”龙青阳沉吟，“我去乔局那边问问。”
“乔局出去了。”
“刚上楼还看到他。”
“您进门之前，他电话说市里开会，已经走了。”
“好！我知道了！”龙青阳致谢，心事重重地下楼。
龙小双还在车里等着。
打开车门，龙青阳说：“我先送你去服饰广场，回头我再过来。”
龙小双见他面色沉郁，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不是你要操心的事，”龙青阳说，“不要过问。”
“但是我想知道！”龙小双担心。
龙青阳的神情告诉她，事情很严重。
“没有双龙的名额！”龙青阳闷闷地说。
“怎么会？”龙小双吓一跳，“只要考核的企业，都是既定的！”
“我也纳闷！”龙青阳说，“还是十二家，但是没有双龙！”
“那是谁取代了我们？”
“对！”龙青阳说，“我怎么没想到。”
打开车门冲出去，又进了规划局大院。
不多时，拿了一张复印件回来。
两个人一起看名单。
“金邦制造？”龙青阳皱了眉，“以前没有这家！”
“你的意思，是金邦制造取代了我们？”
“是！这里面有猫腻！”龙青阳说，“乔局看到我过来，这是躲开了！”
“那怎么办？”
“我先送你去世杰大厦！你不还在对账吗？”
“不！”龙小双说，“我在这陪着你！”
“听话！”龙青阳说，“去忙你的事情！”
“那”龙小双心底忐忑，她知道这件事对双龙意味着什么。
龙青阳俯过身，低头吻她一下：“放心，我没事。”
世杰大厦放下龙小双，龙青阳开了昨晚泊在这里的君威，返回规划局。
他要守株待兔，等到乔局长。
这一等从早上九点，等到了十一点二十分。
龙青阳坐在车里，看到乔局进了规划局大院，上了楼。
乔局刚在办公室落座，龙青阳就出现在了门口。
“哟！龙总啊！”乔局在微微一怔之际，立即打招呼，“进来坐！”
龙青阳把名单复印件放在桌上，开门见山：“金邦取代了我！”
“”乔局说，“这也是市里考核的决定！”
“我想知道什么原因！”
“市里开会一致通过的！”
“名单是您报的，”龙青阳说，“我想知道什么原因！”
“匿名举报，”乔局说，“你有违法行为！”
“什么违法行为？”
“黑恶势力伤人！”
“什么？”龙青阳啼笑皆非，“我什么时候成黑恶势力了！”
“局里接到匿名举报，你私闯民宅，致人二级轻伤，这不符合入驻考核标准。”
龙青阳一愕，知道事情扯到了赵冰那里。
这是谁举报了此事？要把他从入驻企业里拖下来？
赵冰的家人？
不可能，他们要的是钱，没有这个格局在企业上整他！
而且赵冰自愿和解的字条上，注明原因是家庭纠纷。
这跟黑恶势力万不搭边！
“我那只是家庭纠纷！”龙青阳说，“况且事情已经解决了！”
“家庭纠纷？”乔局皱眉，“这个概念怎么来的？”
“您可以去调查取证，不能凭一面之词就把双龙的入驻名额取消！”
“”
“乔局，”龙青阳说，“双龙是市里的纳税大户，那个金邦，连我的三分之一都没有，这个事情如果不给我解释明白，咱们谁都不好过！”
“青阳，”乔局说，“你稍安勿躁早，我安排人再去了解下！”
“那好，我等乔局消息，请您尽快给我答复！”
龙青阳摔门而去。
听着他“噔噔噔”的脚步消失在一楼，乔局用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乔局，”那端说，“您什么指示？”
“你这把年龄了，怎么谎报军情呢？”
“什么谎报军情？”
“他们明明是家庭纠纷，你怎么说是黑恶势力？”
“这”
“你就告诉我，他私闯民宅打伤的是谁？”
“是”那端说，“是他妹夫！”
“嗐！”乔局说，“你这下让我骑虎难下了！”
“没那么严重吧？”
“你还想怎么样？你说的黑恶势力私闯民宅，现在成了家庭纠纷，这要上头要追查起来，怎么圆场？”
“那怎么办，报告已经上去，这事也成了定局！”
“必须把名额改过来，他要追究，一查就麻烦！”
“这”
“但是名单，是分管商业的刘市长亲自把关的，我这可怎么弄？”
“要是不更改，他能翻了天？”那端说，“您好歹也是规划局一把手，他不敢得罪您吧？”
“这可不好说，二十几岁的青年，火气冲着呢！这已经给我撂下话了！”
“撂下什么话？”
“处理不好，谁都不好过！”
那端静默下来，半晌说：“这小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咱怎么收手吧？”乔局说，“我这都快退休了，可不能再弄个晚节不保！”
“这怎么好收手？”那端说，“不该拿的也拿了。”
乔局长情知事情棘手了，握着手机，转着圈咋舌。
“硬硬头皮，挺过去吧！”那端说，“只要咱不松口，过去也就拉到了。他怎么也胳膊拧不过您这大腿的！”
“你可把我害死了！”乔局说，“先这样吧，我再想想！”
“要不，我让金邦再给您准备点”那端说。
“还提金邦，那都烂泥巴糊不到墙上的企业！”
“这不也是亲戚逼得吗？”
乔局愤愤挂断电话。
离开规划局，龙青阳一径到了世杰大厦。
龙小双没在服饰广场。
张楚说，这刚对完张，又去龙行天下了。
龙青阳打电话过去：“在那等着，别让我来回跑！”
龙小双“哦”一声，说，“事情怎么样？”
龙青阳说：“调头呢，过去再说。”
龙小双又“哦”一声，听龙青阳的声音，知道事情不乐观。
别克君威驶出世杰大厦停车场，看到张琳和一个女人，挽着胳膊走在人行道上。
龙青阳踩了踩刹车，看到那女人的侧颜，是朱梅。
她们两个在一起？
龙青阳知道她们曾经是同事，朱梅也是服饰广场的常客。
但此际看到她们走在一起，还是不由地皱了眉。
在一定角度上，张琳跟朱梅，不是一个路数的人。
但是她们这会儿看起来，却如此亲昵。
两人进了一家海底捞，想是一起吃午饭。
那个背后作事儿的女人，难道真是张琳？
怎么推断也不是。
但有一点隐患，那就是袁世杰说的，张琳对龙小双的商家资源掌握得太透，就怕反水独立，架空了龙小双。
龙行天下见到龙小双，龙青阳没有提及此事。
“规划局那边怎么说？”龙小双问。
龙青阳一面给她穿外套，一面说：“先去吃午饭，这都快一点了！”
“告诉我答案！”龙小双仰头看着他。
龙青阳知道她着急。入驻工业园，龙小双跟他一样，也是盼着呢！
这对双龙未来的发展，是举足轻重的事情。
一来市府对入驻企业免税三年，而且最关键，可以扩建两万余平的厂房。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有！
“老乔说尽快给咱们答复。”
“我们就这样坐着等？”
“那肯定不会！”龙青阳说，“我查下金邦，看他们用了什么路数。”
“那我能做什么？”龙小双轻蹙了秀眉，一脸认真。
龙青阳哑然失笑，将她拥在怀里：“乖乖去吃饭就好！”
没有回家，两人就在附近的云亭火锅，简单吃午饭。
“世杰的帐对完了吗？”龙青阳给龙小双拣着煮熟的金针菇。
“还得两天。”龙小双说，“四十个经销商呢！”
“袁世杰说的那句话，你还记得吗？”龙青阳问。
“哪个？”龙小双张大了眼睛。
“怕张琳架空你！”
龙小双低头沉吟：“我不相信张琳会这样做，但我也相信袁叔说的有道理。”
龙青阳笑：“就是两下都信？”
龙小双想一想，点头。
龙青阳喝了口水，呵呵地笑。没办法，这是他双儿的本色。
“但是”龙小双蹙了眉眼，“金邦那样的企业，都能暗箱操作取代双龙，有些事情，可见真会发生！”
龙青阳笑道：“好歹长了点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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