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茫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近半年过去，戚长征都在虚空穿梭，没少遇到龙兽象兽，也没少经历虚空乱流，巨型龙兽象兽也遇到过几回，厮杀不曾少，二三百里的龙兽乃至大型象兽不知斩杀了多少，却也没少被巨型龙兽象兽追杀，已有经验在身，每每这个时候便会借助虚空乱流逃逸。

    越是这样，便越不知身在何方。

    帝元一直都在尝试感知天外天方位，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结果。

    就这样在虚空穿梭，没有方向，漫无目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一点，便是戚长征体内容纳虚空灵气的范围越来越大，与之相对应的便是空间仙力越发充裕，最后一次遭遇巨型龙兽象兽之时，还曾斩断一条巨型龙兽龙首。

    一直到这一日。

    再一次借助虚空乱流脱身的戚长征正在七星背上修复伤势，忽然帝元心念传音，某一个方向有异动。

    戚长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遥遥感知一群龙兽象兽向着某一个方向蜂拥追去，等到他来到这处空域之时，已经不见龙兽象兽踪迹，只有虚空中留下的尚未消散的气息。

    气息驳杂，有血腥味，有噬兽臭味，却也有熟悉的九老与杨戬气息。

    帝元指向一个方向，这个方向正是龙兽象兽离开相反的方向，他说：“天外天方位找到了。”

    这一刻戚长征热泪盈眶啊，没有过虚空迷失经验的仙人们无法体会他的感受，那种彷徨孤寂无助，那种像是被遗弃的感觉，近半年来戚长征体会太深刻了。要是没有几件神兵器灵偶尔说说话的话，说不得戚长征要疯。

    终于辨明前路，戚长征再不敢莽撞行事，遇到噬兽能杀则杀，杀不过立马逃开，再也不敢轻易碰触虚空乱流。

    只是前路虽明，那些巨型龙兽象兽却好似一直在等着他归来一般，躲也躲不开。

    不过，如今的戚长征却也是今非昔比，比起在虚空第一次遇见巨型龙兽象兽来说，现在的他已具备一战之力，当然，那是在对上一条巨型龙兽或是一头巨型象兽的情况下。

    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存在一定距离的情况下，戚长征一旦选择逃逸，巨型龙兽象兽也追不上他。

    作为唯一一位继承大帝空间仙术的少帝而言，至少在逃命一途，戚长征认为自己已经对得起这份传承了。

    逐个击破。

    这是戚长征为自己制定的战术。

    遥遥感知巨型龙兽象兽，立刻停止前行，从数条巨型龙兽中挑选一条看上去最弱的开搞，遥遥一箭挑衅，引出最弱的一条巨型龙兽，先与龙兽象兽群拉开距离再来对付。

    先来一波箭狂轰，都是大块头，目标不要太明显，两箭射爆龙首，再来几箭射龙躯，随即最大距离踏空而去，便来到破损却依旧能战的龙兽身旁，再来一个破空入体，穿梭在龙兽体内，边砍杀便搜寻龙丹。

    以他如今的穿梭速度而言，一般情况下，

    哪怕巨型龙兽被他入体，总能在巨型龙兽重新生长出龙首之前找到龙丹。

    吞噬龙丹，这条巨型龙兽也就彻底死翘翘了，而戚长征却已重新补足空间仙力，拥有再战能力。

    对于现在的戚长征而言，落单的千里龙兽，他还真不惧。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比如在他用这个方法猎杀三条巨型龙兽之后，眼下是第四条，这条巨型龙兽比之前三条巨型龙兽都要庞大不少，但与还徘徊在高远空域的剩下的几条巨型龙兽相比还显得短小一些。

    就是这么一条中庸的巨型龙兽，戚长征险些栽了跟头，起初一切都顺利，射爆龙首，穿梭入体，尔后开始搜寻龙丹，并破坏龙躯。

    这一次，没能在龙兽龙首重生之前找到龙丹，结果等他找到龙丹离开龙躯那一刻，龙兽并未殒命，一爪抓来，生生将猝不及防的戚长征刚得来的龙丹给抓了回去。

    这还没完，紧接着就要以所剩不多的空间仙力面对一条发了疯的巨型龙兽疯狂攻势，戚长征也承受不住，开始溃逃，结果距离太近，没能逃开巨型龙兽追杀，身遭重创。也是他命不该绝，遇到空间乱流肆虐而来，这会儿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是借助虚空乱流逃逸。

    当然不敢在虚空乱流内停留过长时间，最快的速度吸纳一些虚空乱流蕴含虚空灵气入体，还没等虚空灵气尽数转化空间仙力，慌忙穿越虚空乱流范围，第一时间询问帝元，还好，帝元回应天外天尚在感知范围内。

    这一次失误也是仅有的一次失误了，有了这次的经验，回过头来戚长征再度开始对巨型龙兽象兽展开猎杀，再没有意外出现，直到将所有梗阻在前的巨型龙兽象兽通通斩杀干净，前路清明，再没有遇到成堆的巨型龙兽象兽。

    只是在抵达天外天的时候，戚长征才知道自己从上三天穿梭虚空而来究竟用去了多长时间。

    ——两年零五个月。

    一年前，九老护送杨戬离开，也就是说，戚长征找到前来天外天路线之后，单单用来猎杀巨型龙兽与象兽的时间就长达一年多。

    回头想来，真如幻境一般。

    抵达天外天的戚长征第一时间不是与阴后叙旧，而是先适应天外天天灵气环境，这个过程就用去了近半月，从点滴的天灵气开始吸纳入体，直到天灵气重新充盈体内，再次与虚空灵气泾渭分明。

    只不过，现在体内天灵气占据范围已经远远不如虚空灵气，直观说明这两年多来，戚长征进度有多么快。

    当阴后知晓之后，对戚长征的修炼进度也是感到匪夷所思。

    天外天，对于戚长征而言算是故地重游，也可以用重生地来形容。

    数十年前，他以仙婴状态跟随大帝来到这里，亲眼见证天外天从无到有，天帝演变苍穹，大帝演化大地，而他的这具仙躯便是大地孕育而出。

    在天外天，戚长征比杨戬更如意，他甚至能感受到大帝留下的气息，无处不在

    。

    在天外天，他有用之不竭的仙力，他有感知整个天外天的能力，只要他想，他能“看清”天外天任何一块山石，一颗青草，一滴水……

    他以精血抚慰大地，他自如穿梭地层空间，一处处大战留下的裂缝都在他穿梭过后弥合，大地仿佛重换生机，整个天外天都显得生机勃勃起来。

    杨戬用去一年时间修复苍穹裂缝，而戚长征只用去一个多月时间便将无数道龟裂的沟壑裂缝弥合完全。

    且他不知疲惫，不仅没有消耗，还因此受益匪浅。

    体内天灵气占据的区域在这个过程中再度缩小，哪怕没有虚空灵气吸纳入体，单单那一部分天灵气转化的空间仙力提升一个层次，已经与虚空灵气转化的空间仙力融合为一，没有区别。

    正事忙完，戚长征与阴后聊了大半日，后去拜见西华娘娘与东王母，本身也没什么交情，尽了后辈礼仪，简单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又去了一趟北边与玄蟒见面，玄蟒如今已不能离开天外天，对上下两重天倒是没什么可牵挂的，唯独不放心身在修元祖界的后代颜小丫。

    戚长征倒是有打算回一趟修元祖界，只不过时间没法敲定，离开上三天两年半，还不知道如今上下两重天情形如何，他对玄蟒说等回到上三天，要是一切如常的话，便会启程往修元祖界去，回头再将颜小丫状况告知玄蟒。

    然后，他去了中部。

    三后与玄蟒各守一峰，防止巨型龙兽再度出没，而魔牛王与猿祖便都留在中部区域。

    天外天发生的事戚长征已经从阴后嘴里知晓，几十年前离开天外天，猿祖状况令人揪心，好在这么些年过去，猿祖已然重新振作起来，戚长征也感到安心不少。

    到了中部，魔牛王在一个泥塘里打滚，猿祖在那抓耳挠腮，也不知道是在捉跳蚤还是一段时间不动手浑身痒痒。

    看似悠闲，其实看着挺心酸的，堂堂二帝守护圣兽，没有在上下两重天叱咤风云，却被困在天外天无所事事，这本身就是一件心酸事。

    施礼问安，叫上一声魔牛前辈，叫上一声老祖。

    魔牛王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猿祖斜眼看来，“嘎嘎”声中，一根金光闪闪的大棒子当头砸来。

    戚长征早有准备，踏空避让，谁料方显出身形，还没来得及第二次踏空闪躲，就被那根大棒子直接砸入地层。

    “嘎嘎嘎……太弱，太弱……”

    声音传入耳中，戚长征眼圈都红了，此情此情就好比修元祖界时期通天山脉初见。

    那时大帝还只是一缕仙识尚存，猿祖也还没有找回如意镇神针，见到戚长征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弱太弱……”要戚长征快些成长起来，他已经等候大帝太久太久了。

    想到离开天外天那躺在洼地生不如死的猿祖，再看今日挥动如意镇神针的猿祖，不胜唏嘘，却也心潮澎湃，那便陪猿祖战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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