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仁厚看着浑身是伤的何梦远非常生气,这及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林宪让人抬着何梦远下去,然后跟田仁厚说道:“按照他的要求给,这点财物不算多”。田仁厚回头看着林宪,半天了才点了点头。田仁厚不在乎这些东西,只要自己手下有人,这些东西都是最容易获得的。山里的石头,田里的庄家,都是任由他取的。“林宪,你亲自去,告诉及路,他要的本司都满足”田仁厚下定了决心招抚这群山民。安得勇听了这话觉着不可思议,这么多财物,田仁厚根本就拿不出来。至于现在要人分摊,大概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出这些东西。田仁厚看着眼睛都快睁破的安得勇只是一笑。林宪当然明白,现在大家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大殿里的人都在沉默,他们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情况。田仁厚也不再说什么,战败后的结果就是这样,好在这些人都及时过来了,自然减轻了自己的压力。“王显章,你说说你是怎么防备的啊”田仁厚看着站在安得勇旁边的人大声吼道。王显章听了这话一下子跪在地上,他当然明白自己犯下的错误。安得勇听了这话,觉着安心多了,起码自己还是努力抵抗了。欧阳明德立即站了出来说道:“显章啊,你还是快去准备粮食吧”。田仁厚本来还想发火,一听师傅这样说了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其他人见了这情况都急忙站出来说愿意出一点粮食。只有安得勇没有说话,他现在地盘都被占了,自然想躲过这事情。
不过田仁厚可不想放过这人,眼睛一直盯着没有说话的安得勇。安得勇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发烫,他知道田仁厚的意思,这一大笔的钱,自己自然一起啊哦出。毕竟这场争斗在一定程度上是自己挑起来的。田仁厚看着这人也觉着看到了钱袋子,这小子的土地很多,凭着他跟汪家的关系,在苗民司有大片的土地。安得勇见林宪有要走的意思,自己也想跟着走出去,却被田仁厚叫住:“安大人,还有点事情要商议”。安得勇不敢抬头,田仁厚却不管这些直接开口借粮:“田大人,这你看怎么你也得出五分之一吧”。安得勇刚想反驳,抬头看见田仁厚正看着自己,只好点头答应。
林宪接了命令,退出大殿。他知道这决定不容易,毕竟及路跟田家是有杀父之仇的。可现在这局势,双方都必须让步,不然等到了秋收时候,这些山民就会下山抢粮食,这样对大家都不是好事。这片土地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林宪选了几个强悍的护卫,这一次他不只是带着清单,而是直接带了一部分粮食去。田仁倩坐在府门前挡住了林宪的去路:“先生真觉着这有用,那些人肯卖命”。林宪摇了摇头说道:“大小姐可他们也没有活下去的本钱,就算下山抢,也得有抢的地方”。田仁倩记得阿爸倒下时候的场景,身上全是伤痕。同时也记得山民首领在大牢里说的话:心跳不止,刀兵不息。这些人可没有那么容易低头,何况是在自己的仇人面前。阳光照耀下的街道,两旁的阁楼上挂满了布匹。大家都在乘着这天气晾晒自己家的被子衣服,前面的悲伤早就已经被生活的俗事代替。每个人都在纠结着未来几天的天气如何。
田仁倩没有再说什么,毕竟田家现在需要一群人给自己挡住二叔。她已经听说了何梦龙已经北上,这就意味着,北边出现了巨大的压力,安德勇已经逃到了这里,北边已经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何梦龙这人可不是田茂忠,他只要到了,石阡苗民司肯定是要占着的。这两地方土地宽广,任谁都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不要。“林大哥,小心些”田仁倩叮嘱了一句,转身进府。林宪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田仁倩从来没有见过林宪如此的紧张,田仁倩想着现在的局势觉着有些太过于乱了。整个地方大家都在打仗,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田仁倩见安得勇出来时候在擦汗。安得勇见了田仁倩问候之后就匆忙离开了。
林宪走在街上,街道两旁的摊位全都不见了。整条街上除了灯笼,也就只有横跨街道的钟楼还矗立在哪里。风一吹仿佛还能听见一丝金属的声音。值守的人靠在柱子上打着囤,整个街道都显得有些阴暗。林宪加快了脚步,他必须改变这一切,而改变这一切需要的就是一场胜利。守在城门口的兵丁勉强的提起精神,却还是显得有些颓废。一座死了的城,让人觉着窒息。田仁厚本想出去走走,可是走到大门口时候,发现整条街道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又转身回到了大厅。田仁厚坐在自己家院子地上,他看着花坛里的竹子,心里总觉着有些不甘心。只是不甘心也只能接受现实。自己准备了这些年,却不曾想被田茂安这么轻松就破坏掉了。
“安大爷,山民来了你必须回去。”田仁厚语气不是很好,安得勇知道总得有人守着北边。安得勇听了这话就觉着头皮发麻,现在这时候回去,那基本就是找死,还是找了一群言语不通的贱民。安得勇却还是跪下接受了将令:“大人,小的万死不辞”。田仁厚很满意,同时派出了张思源跟安得勇一起北上。安得勇这时候希望林宪谈判失败,毕竟这样一来,自己这军令就等于是一句废话。这样自己不去,也不会有人怪自己了。夺回家业,是需要实力的,安得勇不可能空着手回去。林宪现在去办的事情,就决定了自己能不能回去,不过按照田仁厚的意思,自己肯定是要承担一定的钱财。人给你了,你得负责养着,从来都是这人的套路。安得勇接受了任命,他知道回去或许危险,却能让自己过得舒心些。更主要的是自己只要避开了何梦龙,自己还是哪里的主人。石阡究竟有多少田地,何梦龙不知道田仁厚自然也不知道。
安得勇终于看见了自己家屋子,他想笑。却还是忍住了,他不能让身后跟着的人看出自己得意忘形。安得勇远远就看见了何梦龙的战旗,他站在山上远远看着,他明白只要旗子在,自己永远都只能在这里看着。强者的气息会让整个山川都感觉到恐惧,安得勇坐在自己建在山上的屋子里,总觉着浑身不舒服。山上蚊虫太多,却也只能忍着。李斌站在土墙上,看着几只鸟从山林里飞出,觉着有些奇怪。
田大雅终于见着了那座关口,也就是大家说的,自己家大伯冲了一天都没有冲进去的地方。一排矮小的石墙,外加两边的山,并没有任何独特的地方。不过当田大雅登上了关口再往下看的时候就明白这地方的重要了,守住了这里整个地方就都守住了。张致用站在城楼旁迎接了自己家少爷,最起码他是这么称呼田大雅的。田大雅看着这人,心里其实有些讨厌,不过以后要跟这人长期共事,基本的礼仪田大雅还是要做的。张致用让人准备了滑竿,让田大雅乘坐,田大雅看了一眼说道:“娘们兮兮的东西”。张致用回头看着何梦龙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田大雅带来的人都非常鄙视张致用,张致用看着这些人慢慢低下了头。
“张大人,带路吧,少爷是领军之人”何梦龙急忙解释起来。张致用听了这话,连忙点头称是,带头走在前面。“师傅请”田大雅让何梦龙走前面,自己跟在后面。何梦龙没有推辞,跟在了张致用后面。这一段路并不好走,一直下坡,很多地方的路都被山水冲毁了,走在上面要格外小心,不然很有可能就会跌落山崖。田大雅看着这路心里明白,田仁厚就算占领了山口,想要进入城里大概也没有这么容易。好在自己来这里是得到了三叔的允许。一行人走了半天才下了山,到了城里。这城也没有城墙,街道也不怎么宽敞,远远还能闻到大股鱼腥味。河水从山脚流过,走近一些都能听见河水冲击河岸的声音。
“张大人,这就是大江呢。”田大雅终于是看见了大江。他很早就听人说了大江,却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回少爷的话,是的”张致用尽量的显得卑微。他知道这小少爷入驻这里意味着什么?这里是要换主人了。田大雅并没有急着却驿馆,而是先去拜会自己的叔叔。田家的大门紧闭,田大雅站在门外等着,其他人也跟着站在外面。
“这老爷子有些脾气啊”田大雅的以随从有些等不了开始抱怨起来。田大雅反手就是一巴掌厉声说道:“不懂规矩”。说话的人捂着自己的脸会在地上,随后就看见膝盖处沁出了鲜血。其他人只是看着这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给这人求情。张致用看着这场景,后背微微出汗,吞了一口口水,低着头站着。田家的门童隔着门缝看着外面站着的人,觉着这些人太奇怪,老爷都说了不见,却还是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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