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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相
    姜皖在房里坐了一会儿,随即轻轻叹了口气,陆之行说的也不完全错,若是让长戈来教导晤,确乎是一个好主意,只不过如今她已不想再和陆之行扯上关系了,若是让晤拜了长戈做师父,日后来往怕是少不了了。

    午时用膳时,围着坐下的人皆是一言不发,气氛出奇的怪异,而这个源头便是姜皖和陆之行。

    “皖……”陆之行话未出口,便被姜皖一个眼神打断,随后改口道,“阿瓷,莫要再与我生气了。”

    姜皖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随后看向晤,长戈在一旁同他交谈,看见小孩脸上格外兴奋的表情,她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霖枫,你这几日先且同长戈习武,待再过几日,我再找个好些的师父。”姜皖说罢便埋头用膳,再不搭理旁人,陆之行轻轻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如此他的确是狡诈了,当是知道晤于姜皖来说培养的重要性,只不过如今除了晤,他的确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用过午膳后,晤便高高兴兴的跟着长戈习武去了,看得出来是个好苗子。

    姜皖已然不想再跟陆之行单独待在一起了,看着陆之行的眼神带着些许疲惫:“我带桃依出去一趟,你既然在这里当了差,就与徐天好好打理铺子,桃依,走了。”

    谷桃依知道姜皖和陆之行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却也不打算多问,蹦蹦跳跳的跟在姜皖身后,随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头冲陆之行做了个鬼脸。

    陆之行如今对此已经没有感觉了,皖皖,你当真如此恨我么?

    “主子,您今日可是胃口不好?是身子不舒服吗?”谷桃依看着姜皖,脸上带着一片担忧的神色。

    也不排除是因为姜皖着实是累了,这连续几日都未曾睡个好觉,也有可能是因为挂念着谁罢。

    “并无大碍,莫要多问了。”姜皖看着谷桃依,她知道小姑娘好奇,但是这件事关乎陆之行的身份,她也不能说她就是那个姜惠妃吧?

    谷桃依只得嗯了一声,随后看着姜皖道:“主子,您听说过姜皇后吗?”

    姜皖的步子微微一顿,随后走进一家茶馆,里头正好有个说书先生,再仔细一听,却正是她和陆之行的故事。

    “要说这姜皇后啊,嗨!那可是奇女子啊!”说书先生说的眉飞色舞,就好像他一直在以第三视角看着陆之行和姜皖的生活一般。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这姜皇后是个奇女子?”看客不乐意了,纷纷道了喝彩。

    说书的倒是没有着急,极为神秘的看着台下的看客笑着道:“姜皇后同先帝那可是年少夫妻,青梅竹马,一时羡煞旁人,可是好景不长,先帝登基以后娶妃纳妾,可着实伤了姜皇后的心,却不想姜皇后被打入冷宫去了……”

    之后说书的再说了什么,姜皖却是一概听不清了,先帝?陆之行吗?可

    他不是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吗?

    “说书先生口中的先帝,是陆之行吗?”姜皖怔怔的拉住旁边一位看客轻声问道。

    那看客被扰了兴致,本张口欲骂,却被姜皖这般空洞的眼神吓了一跳,便也以为姜皖是听入迷了,一时也来了兴致:“你胆子倒是不小,敢直呼先帝的名讳,你可知这是要满门抄斩的?不过好在你声小,旁人尚未听见。”

    那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子,随后才道:“可不就是他么?自姜皇后去了一月不足,先帝便病逝了,据传言道先帝死前棺中还放着姜皇后先前为他绣的帕子。”

    姜皖此刻便是再无心听下去了,脸色蓦的变得格外苍白,道了谢便匆匆忙忙赶回铺子,谷桃依在后头跟着:“主子您跑慢点!”

    踏进铺子之后却猛然想起自己并未给陆之行绣过帕子,一时间有几分懊恼,都道是传言,她又如何能相信!

    “皖皖,”陆之行看着姜皖,随后将谷桃依屏退,“我如今已是江湖中人,自然是没这个本事让你看见这么多,所以只得求助于皇兄,让他在街头,每户茶馆都请个说书先生,只有一个空座儿,座旁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人。”而他们事先都已看过你的画像,自然能一眼认出你来。

    但最后一句话他却并未说出口,他明白这般反倒可能会惹怒姜皖。

    姜皖看着陆之行,她从未想过陆之行竟然会丢弃皇帝的尊贵来寻找她。

    这一瞬间,姜皖的心被狠狠抨击了。

    “陆之行,我不值得你如此做。”姜皖看着陆之行,微微弯了弯眸子,只是那扯着唇角的模样让人怎么看都像是强颜欢笑。

    她承认她的确是感动了,只不过那又如何?抛却了皇帝这个身份,他就不是陆之行了么?他就不曾对她做过那般伤人的事情了吗?

    她只是迟钝,但不是傻子。

    “回去吧,皇宫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纵使那时百姓会连连惊叹,但也只不过是一时,你再捏造出一个神仙让你回来继续治国安邦的话,那么无论是谁,哪怕是边境国家,都不敢再对你亦或是魏国有什么心思了。”姜皖最后还是妥协了,她无法放下对陆之行的恨意,却也根本不能说服自己不爱他。

    最好的办法便是远离,可陆之行如今连这点都不肯让她如愿。

    陆之行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什么,随后看着姜皖,眼中是说不出的悲凉,他明白姜皖没有那么容易原谅他,却不曾想到了这种地步。

    “那你便好好歇息罢,方才一路赶回来怕是累了。”陆之行端来一盏茶,随后走到后头以免让姜皖看着碍眼。

    姜皖看着桌子上的茶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端起茶抿了一口:“怎的弄得好似我的错一般?”苦笑着摇摇头,罢了,本就是她的错。

    自她开始期望陆之行一心一意的爱她时,她便已经犯了最大的错误。

    “桃依,你且进来吧。”姜皖知道谷桃依没有走远,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跟陆之行的话,她也不打算继续瞒下去了,瞒不住的。

    谷桃依显然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的,此刻畏畏缩缩的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姜皖面前:“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才该死!”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侍奉的主子一直是皇后,反倒一直叫主子,现在想想还真是该死。

    姜皖看着地上的谷桃依,一时间无言,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所以并不打算告诉他们,但无奈谷桃依的好奇心着实太强,把一些该听不该听的都听了,如今倒也不好瞒天过海。

    “你起来吧,我并未有责怪你的意思。”姜皖轻轻叹了口气,尽量把语气放温和,谷桃依再怎么胆大好歹也是个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小姑娘,是打心眼儿里对这种皇室怕得要命的。

    谷桃依颤颤巍巍的起了身,低着头不敢看姜皖,好似只要看她一眼就会把她污染了似的。

    “你若是在外头听着,你应当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我如今也不是魏国皇后,你且不必如此。”姜皖说着起了身,却不料谷桃依又向后退了一步跪下了。

    无奈姜皖只得重新坐回位置上,语气也微微变得有几分严肃:“你且听着,若是一会儿你再跪下,那便莫要怪我不留情面,起来。”

    谷桃依打心眼儿里害怕皇室中人,随后起身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你为何如此怕皇室中人?”姜皖能够感觉到这不是一般的惧怕,而是像经历过什么事情以后极端的恐惧。

    谷桃依被问及心事,一时间忍不住哭出了声:“我的父亲是位猎户,五年前我尚年幼,哥哥要比我大上六岁,说是宫里头来招人,家里姊妹多,哥哥只得入宫去了,十几岁的男孩入宫还能是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哥哥便会来信说宫里头有多好……”谷桃依说着泣不成声。

    姜皖沉默了,宫里头招了男子,一般都是阉割了当太监,但着太监也是小太监,受尽了欺辱,却也只能一声不吭。

    “原先还好好的,可是到后来哥哥再也没有来过一封家书……”谷桃依红着眼睛看向姜皖,随后又飞速低下了头,“三日后,我爹娘接到宫中的人传话,说去取我哥哥的尸体……回来之时娘哭的肝肠寸断,不久也去了……一年后弟弟也被招去了,同样是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姜皖算是明白了,原本还算幸福的一家子被这宫里招人弄得支离破碎,谷桃依那时怕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招进去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可是如今她的主子却忽然变成了皇后,让她怎的不心惊胆战?

    “你且放心,在外头我已经是死了的人,已经不是什么皇后了,你莫要怕。”姜皖如今只得轻声安慰她,后者却颤抖的愈发厉害,目光呆滞的看着她身后,好似看见了什么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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