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抓着长平的官兵松了手,长平立刻弹回姜皖身边,二人警惕地看着审讯的官员。
“你是大魏皇家的人”审讯的官员敛了轻浮的神色问。
姜皖把头转在一侧,“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你得罪不起”不管怎样,现在她必须要把命保住。
审讯的官员听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良久皱眉不说话。
“大人,这二人怎么办”一旁的小兵小声问。
审讯官握着那块玉佩郁不已,眼瞅着这么诱人的女子却是碰不得,当真是晦气
“还能怎么办押下去”
两旁的官兵听了上前押着二人走。
审讯官有些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又大喊了一句,“把他们二人关到上等牢房,不许缺少吃喝”合着这是抓回来了一个祖宗
姜皖心下却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块皇家玉佩能救她,也能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更坏的结果是,她有可能成为威胁大魏的筹码。
姜皖和长平被安排在了上等牢房里,虽然没有普通牢房那么阴暗血腥,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的好处便是有干燥的稻草和两床粗布被子。
“长平,你干嘛要一直跟着我呀,你看,还要来这里受罪。”姜皖抱着长平轻声说。
长平在姜皖怀里蹭了蹭,“不走”
姜皖听了,无奈苦笑,“唉,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保你的。”她看着牢房最上方的小窗子,一束光道径直横在牢房里,无数的灰尘粉末在其中沉浮,宛如在世间挣扎的芸芸众生。
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姜皖有些疲乏地闭上眼睛,也不知道黎疏现在怎么样了。
黎疏的确是又着急又犯愁,她没有地方去,只能乔装一番又住进了原来的客栈。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黎疏才刚刚住进客栈,就看到原先被她放出的信鸽竟然又飞回来了
黎疏揉揉眼睛再三确认之后,欣喜若狂,她过去抱起那只鸽子,只见它腿上有伤口,但是已经凝结无碍,想来它也是挣扎着逃出来的。
成败与否,还需要搏一搏了。
鸽子会吐食,黎疏受上次的教训,只在纸上写了三个小字速救皖。随后用小绢缠起来放进鸽子嘴里。
“鸽儿,能不能救主子,全靠你了”双手一放,鸽子瞬间冲出天际,在半空中盘旋两圈后朝着大魏的方向飞去。
接下来的十天里,黎疏坐卧难安,整个人也消瘦憔悴了一大圈。
在牢狱里的姜皖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背上的伤口没有得到好好的处理,已经发炎溃烂,晕过去了的时候才被发现,但终究算是因祸得福,她和长平被提出牢房,被安排进了客房里。
与此同时,由江南到大魏京都的官道上,一骑快马星夜奔赴,马上的人用力抽着坐下的马,脸上的焦急之色更是显露无疑。
陆之行收到来信之后便寻了马快速赶往京城,他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合眼了,坐下的马换了三匹,他三天来不吃不喝,只是一味急着赶回去,两侧的大腿内部已经被马鞍磨出血,然他就像是浑然不觉身上的疼痛,他一路上都在想姜皖,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有
没有受伤种种这些,他都丝毫不清楚。
“皇上,公子来了”王守义一脸喜色匆匆来报,自从他知道陆之行没有死,老脸上的褶子似乎也舒展开了许多,便也一直称呼陆之行为“公子。”
不待陆之夜说话,殿外匆匆的脚步声已经穿进大殿里面,进而是陆之行挺拔的身姿映入众人眼帘。
陆之夜、白薇、齐荣和淳王都聚集在这里,见到陆之行,众人无不惊讶。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陆之行吗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一脸胡子拉碴,头发被风吹得散乱,面上是厚厚的灰尘,盖住了他本来的肤色,身上的袍子也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更惨烈的是他的双腿间,白袍已经被生生磨破,殷红发黑的血凝渍在上面。
“皇弟你”陆之夜看着自己的弟弟这个样子,急忙上前,眼里都是心疼。
“皖皖她可是还有别的消息”陆之行开口,声音嘶哑。
“暂时还没有,但是根据派去的探子来报,姜皖的确是被抓起来了,但是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陆之夜沉声说。
陆之行喘息粗重,他看着众人,胸脯起伏不定,“她竟然就这么去了辽胡,我却是丝毫不知道”说着,陆之行一拳重重打在手边的案几上。
“对不起,我们应该拦住姜皖的,谁也没有想到,辽胡竟然如此阴魂不散,还妄想与我大魏开战。”陆之夜手在陆之行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姜皖临走之前给你留了一封信,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淳王也走过来说。
陆之行深深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个事情不能怪这里的众人,姜皖自己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的。
“辽胡借口我们往他们那里安插探子,竟然一下子把所有的大魏商人都抓起来了。”陆之夜薄唇紧抿,现在他一样焦急不堪。
陆之行连着奔波多天,此刻站在这温暖如春的大殿里,脚下竟然还有些发虚,紧接着眼前也是模糊一片,顷刻间,陆之行的身子直直倒下。
“陆之行”
“皇弟”
众人吃惊,慌忙上前查看。
“劳累忧思过度,再加上连日不进水米,身子撑不住,晕过去了,没有大碍。”白薇探查一番说。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掌灯十分,陆之行才悠悠转醒,迷糊了一瞬,他便立刻弹跳下床,险些没有站稳。双腿间被缠上了白纱,此时已经不觉得疼痛。
“公子醒了,来,这是鸡丝姜汤面,公子先吃了吧。”王守义站在一旁轻声说。
陆之行看着头发花白的王守义,喉结抖动,哑然出声,“义伯,皇兄他们呢我要见他们”
王守义喟然轻叹一声,“皇上吩咐了,公子把这碗面吃了才能去见他。”
陆之行知道这是皇兄逼自己吃东西保重身体,也是的,身子既不是铁打的,总该是要吃饭的。他接过大碗,也是真的饿了,几口就把面吃个精光,又把面汤喝光,顿时觉得浑身大汗淋漓,身子暖暖的。
王守义站在一旁欣慰地笑着,连连点头,见陆之行吃完了面,忙问“公子要不要再来一碗
”
陆之行摆摆手,“义伯是要撑煞我”
王守义听着这句玩笑话笑了笑,不再多言,引着陆之行前往陆之夜那里。
养心殿一旁的议政堂里的灯一直燃到四更天还未灭,王守义站在议政堂门口,一双敏锐的眼扫视着院子,同时侧耳听着里面的吩咐,他除了查看着外面的动静,还要一趟趟进到大堂里面添水倒茶。
“阿行,你何必要亲自前去呢”陆之夜的语气里带着着急。
“我意已决,皇兄,你觉得我还能在这里呆的住吗”陆之行言语坚定。
王守义站在门口,微微叹息,却是仍旧宛如一座铜雕,这二位主子的心性,他都了解。
天色逐渐放亮,陆之行走出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一身铠甲戎装,身披墨锦大披风,腰间配着一鎏金鞘长剑,一尺来长的赤红色流苏垂着,任由朔风吹地打结。
白薇和陆之夜站在城墙之上,静静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
“夜我好怕皖皖会出事。”白薇靠在陆之夜身上,眼光投向北方的万重山峦,她此时如果还是自由之身,完全可以和陆之行一道去救姜皖,可是现下,她也只能在这高伟辉煌的皇宫里干着急。
陆之夜感受到白薇的情绪,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薇薇,我们要相信阿行,前线所需的粮草药品供给,咱们后方定要满足。”
白薇微微叹息一声,双手合一,望着上天默默祈祷惟愿一对璧人安好无虞,愿大魏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面对辽胡的一再相逼和不断压到边境的大军,大魏皇帝陆之夜下旨派陆绕为帅,前去抗击,要完好救回被辽胡扣押的商人
陆之行便是陆绕了,他的脸被白薇帮着做了一些调整,此次前去的时间太长,全然改变面貌太难,便只是稍微做了一些改变,肤色变黑,眼角脸上多了几道伤疤,看上去更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了。
胯下的战马是西域宝马,日行千里,陆之行不敢歇息,连夜走近路小道往边关赶,越近边关,路上逃难的百姓就越多,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容愁苦的百姓,陆之行便握紧了手里的鞭子,驾驭身下的战马迈开更大的步子急赶。
书有“嘉德”的城匾遥遥在望。陆之行到了城门拉住马,马人立长嘶,城门却是紧紧闭着,陆之行在下面任马碎步走了几圈,看着城墙上坚守的士兵说“你们管事的呢为何要禁闭城门”
“你是何人”城上一个同样穿着软甲的将领突然出现问。
陆之行抬头看着这人,面白骨高,一脸桀骜,便高声喊“我乃是皇上亲封的三军元帅陆绕,还请快些开城门耽误了作战时机,你可是耽误不得”
那个将军一听,顿时皱眉,他仔细审视着城下的陆之行,豁然大笑“胡扯我怎么不知道皇上下旨了陆绕放屁我在朝野中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看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骗子,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加以拷问”
陆之行眯着眼睛看着这个颇为猖狂张扬的武将,心里有些微不满意,看他的铠甲将服也能判断出此人身份不低,居于高位,竟然还能这般不知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