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不觉得自己是个缺爱的孩子。毕竟他早已经27岁高龄,也曾在前世参加那场轰动国内的选秀综艺中,坐拥上百万粉丝。
他只是特别珍惜别人释放的善意。
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也太冷漠,一点点善意都弥足珍贵,不论包含什么目的。
连续接了几个电话,仿佛又找回之前红时的滋味,江淮心情不错地点开带着醒目红点的v信三人小群。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那俩货就造了99条消息,这得是多强的倾诉欲!
江淮点开群消息看了看,翘起的嘴角抿直,又上翻了聊天记录,眼神发冷。
江淮:那个汪飞是谁?他说我抄袭的那首歌,你们听了吗?真的撞了?
胖达:。
文小爷:听他放气!爷我刚去听了,压根一点都不像,就歌词里带了个小酒窝长睫毛,就想跟你碰瓷蹭热度,看爷喷不死他!
江淮:理智点,别急着招黑。我先听听歌再说。
文小爷:不用听,辣耳朵,比你的差了十万千里,压根不配跟你比。
胖达:你冷静。别活得跟个黑粉似的,有事就知道网上喷,败坏路人缘,还容易有理变没理。
胖达:淮哥也稳住,我已经申请总局音乐部查重裁决。现在咱们亟需补交材料,光凭一个直播间录屏的清唱跟别人对比,咱们容易吃亏。
胖达:对方显然也是临时起意,准备不足,正好给了咱们时间,别浪费了。
文小爷:
文小爷:我叫我爸跟朋友打声招呼,帮忙递句话,给咱们多争取点时间,省得被人钻了空子。
江淮听完那首所谓被抄袭歌曲,差点气笑了。
不是他不尊重别人的原创,实在是欣赏不来这种作品。
歌名叫做《最美》,曲子生拼硬凑,或许是为了保持百分百原创而刻意出新出奇,旋律听起来极度不自然,毫无美感。
歌词更是如同小学生作文,详细描述了词作者心目中的美人形象,包括窈窕的身段以及精致的五官。
江淮看着那细致露骨的身材曲线的描写,一双眼瞪得老大!
这个世界没有404?这么宽容的吗?脖子以下都有!
江淮忍着立马去小说网站看正常尺度小x文的冲动,把重点挪回疑似雷同的几句歌词上面:
黑长睫毛扇动我骚动的心,火焰红唇燃烧我全部热情,深深酒窝要了我的命……
江淮扶额,将视频关闭,长长吐出口气。
确实有点辣眼睛。
这个世界的流行乐坛才刚刚冒出嫩芽,金曲并不太多,怎么就叫这种东西蹦跶出来污染视听?
强行碰瓷可还行?
江淮本来没打算觍着脸拯救乐坛。抄袭来的东西终归不是自己的,在内行人面前分分钟露馅。
作词作曲是专业的事情,需要深厚的积累与专门的学习。
一首作品问世,要几易其稿,且与个人的经历、感悟与受教育水平息息相关,哪是那么容易的,拍下脑门就能孵一首?
当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地球上人这么多,出一两个无师自通的天赋型选手也不足为奇。这是个例,不予讨论。
而现如今郭嘉对产权的保护之严格,也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大概也是对方肆无忌惮泼脏水的倚仗。
毕竟,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高中生,突然迸出一首原创,本就值得怀疑。
江淮这次还真不是故意的,就一时想入非非,嘴欠了两句,谁知道就被财迷白小泽给直播出去了,惹来这一场无妄之灾。
置之不理显然不行。
抄袭是人品硬伤,不洗清嫌疑的话,会影响个人信用,对以后的学习工作生活造成极大的影响。
呃,也不用等到以后了。
江淮感受着莫名发紧的心脏,猛地抬头看向前方阴霾笼罩的土地,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满满的负能量塞满,即将炸开!
“出什么事了?”
小白冲过来,抬起一张紧绷的小脸,凝重地问。
江淮弯腰摸下他的大头,勉强笑笑。
“没事,我搞的定。这样吧,你拍我。”
面对抄袭质疑,有什么比当众现场创作来得澄清效果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打脸不能等!会要命!
江淮艰难地吐出口气,身体沉重又涣散,有种藕断丝连的苟延残喘感觉。
白泽小脸上满是担忧,听话地将摄像头对准他,大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要哭。
祸是他闯的,可却得别人来帮忙收拾烂摊子,他这个助理失职了。
江淮背靠着一棵大榆树,斑驳的光影细碎地洒落他面颊,柔和了他眼底的锐气,整个画面文艺而清新。
他对着镜头招招手,微笑打招呼:
“嗨大家好,我是江淮,这家伙的爸爸,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刚才我在直播间里唱了首歌,名字暂且就定为《小酒窝》吧,很高兴能得到朋友们的认同,并且热心地帮我宣传。”
“我今年17岁,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小时候参加过儿童合唱团,学过几天乐器,但都是三分钟热度,并没有坚持下来。”
“之后跟着学校按部就班地上音乐课,并没有进行系统的作曲方面的学习。”
“《小酒窝》这个歌,并不是我今天灵光一闪创作出来的,或者说,我并不能算是这首歌的原创作者。”
他顿了顿,缓下心口的窒息感,赶忙抓紧时间洗白:
“当然,这歌也不是网上传得那样,是我恶意抄袭其他原创歌手的作品。”
“这首歌是首甜甜的情歌,不是我这种没谈过恋爱的菜鸟发出的对于恋爱的憧憬,而是对遇见灵魂伴侣的感恩。”
“准确地说,这首歌,是我爸爸写给我妈妈的结婚二十周年礼物。”
江淮咬着牙将话说出来,似乎撑过了某个极限,整个人有了短暂的缓冲。
他知道,这是有很多人听进去他的话,对他黑转路人,不再继续对他释放负能量攻击。
江淮挤出个苍白的笑,在镜头里显得尤为脆弱而纤美。
“这个礼物我爸爸足足准备了几年之久,一个按键一个按键敲着找调子写出来的,直到他们离开,都没有真正完成,也没能送给我妈妈。”
“他们走了,留给我的很多也很少,却没有专门为我留下一首写给我的歌。”
他笑笑,眼中泪光闪动。
“我有些生气,也有些吃醋。翻到爸爸的草稿,对照歌词后发现,这歌里唱的小酒窝跟长睫毛我也有,我完全继承了他们俩相貌上的优点。”
“所以,我就私心地想将这首歌据为己有,当成是爸爸妈妈送给我的歌。”
“对不起,叫大家误会了。我不是《小酒窝》的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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