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是。
慕辞典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拉住柳茜。
柳茜怔怔的看着他。
刚刚分明已经答应了,现在怎么突然突然又变得这么坚决。
她内心一紧,正欲哭嚷着博取同情的那一刻,听到慕辞典冷漠的声音说道,“现在让你走了,你是不是就打算把离婚这么一直拖下去?”
柳茜一惊,瞬间又红了眼眶,“辞典,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真的只是担心我母亲……”
“现在你走了,你就会告诉我你母亲身体不好你需要一直陪着她,等她病情好一点了你会说她经不住打击让我陪你再演一段时间,等你母亲可以接受了,大抵又有了其他借口。”慕辞典冷漠的声音,真的是毫无感情,他眉头轻佻,“是吗?”
柳茜直直的看着慕辞典。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猜到她要做什么。
她确实是打算趁着这次她母亲装病然后一直拖延离婚,她甚至都想好了她母亲经不住打击这个借口,她想不管如何,拖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总能想办法让慕辞典和辛早早不能在一起,她脸色有些发白的看着慕辞典。
她说,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柳茜,在我面前最好不要耍小心思。”慕辞典一字一顿,“我从小就看我妈演这些戏了。”
柳茜心口一紧。
她紧咬着唇瓣。
那一刻有些羞愧,羞愧到就好像自己内心所有龌龊都被慕辞典看得一清二白一样。
她怔怔的不说话,眼眶就这么一直红着。
慕辞典拉着她的手臂,重新回到了茶几边上,他说,“签完字,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柳茜看上去委屈到不行。
她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辛早早,是不是只有辛早早才可以让你有那么一丝怜悯?”
“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够给我温暖的,只有辛早早。”
柳茜眼泪就这么流着。
不停的流着。
她说,“如果我坚持不离婚吗?”
“没有坚持。”慕辞典直言,“我既然选择和你结婚,就有把握可能和你离婚!”
柳茜自嘲的笑着。
她听到慕辞典冷冰的声音说道,“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不得不离,不要怀疑我的残忍!”
柳茜不相信的看着慕辞典,看着这个,突然变了一个人的慕辞典。
或许说,现在的慕辞典才是真实的慕辞典。
才是那个说一不二,那个一向高高在上,一向不被人靠近的男人。
之前在她面前那个,只是被社会的现实暂时抹去了菱角了而已。
现在他,才是真正的他。
她早知道,慕辞典从来都不是她能够桎梏得了的男人。
她只是不甘心,怎么都不甘心。
她红着眼。
慕辞典说,“签字。”
声音冷漠,不容置喙!
柳茜只能,只能重新拿起笔,颤抖的颤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上去那一刻,她心痛到极致,也恨到极致。
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这么卑微的付出,为什么慕辞典还是要回去爱辛早早,分明辛早早对他那么排斥,分明辛早早对他这么不好,为什么为什么……
就是给生了个孩子吗?!
就是一个孩子就能让他,这么义无反顾吗?!
她暗自咬牙。
签了字之后。
“盖手印。”慕辞典提醒。
柳茜按下印泥盖上了自己的手印。
慕辞典拿过那份协议,迅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也同样按下了手印。
然后起身直接离开。
柳茜看着他冷漠的背影,那一刻突然,就是这么突然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很远。
就像在读高中那会儿一样,他那么的遥不可及。
慕辞典从房间出来那一刻拖着了一个行李箱。
他东西本来不多。
这一刻就推着这么点东西,他说,“现在去办理离婚手续。”
柳茜咬唇。
慕辞典说,“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如果不去我会走法律程序,到时候或许就会弄得众所周知。”
柳茜知道此刻已经没有回旋之地了。
如果她现在还一再的拒绝慕辞典,以后她在慕辞典心目中的好感就会彻底没有。
她说,“我先给我爸打电话问问我妈的情况。”
但是做戏还是要做足。
慕辞典也没有拆穿她。
成年人,总归要给彼此留下面子。
更何况,对他而言,柳茜的欺骗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没必要去计较。
柳茜打了一会儿电话。
她说,“我爸说我妈现在情况比较稳定……”
“走吧。”慕辞典也不再多说。
他走在前面。
柳茜跟在他后面。
慕辞典开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轿车到达民政局。
没有排队,炎尚国离婚率本来也不算太高。
因为什么手续都准备齐全,两个人很快办理完了离婚手续。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
连一句再见也没有,慕辞典转身直接走了。
没想过会送她回去,也没想过给她交代什么。只是把该给她的都给了,其他就再也没有了!
慕辞典回到自己轿车上。
他转头看了一眼还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柳茜,他回眸,启动车子离开。
在慕辞典的认知里面,冷血是对一件没有未来的事情最好的方式。
离开那一刻,手机上突然收到一个信息。
他一边开车,一边打开看了一眼。
“慕辞典,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柳茜发给他的。
慕辞典把车停靠在一个红绿灯面前,回复道,“我没有女性朋友。”
柳茜看着手机上的字眼。
她嘴角拉出一抹冷笑。
所以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就是慕辞典,就是残忍到极致的慕辞典。
柳茜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看着慕辞典和辛早早双宿双飞的,绝对不能!
……
慕辞典离开,走在锦城的街道上。
今天难得的,在阴雨绵绵好久的冬天,阳光明媚。
街道上的人也多了很多,整座城市看上去一片繁华。
慕辞典把轿车停靠在一家酒店。
他没怎么投资房产,对房产业一向没有多大兴趣,亦或者,辛氏在做房产,他不想去抢了辛氏的羹,事实上以辛氏这么大的企业,根本也不在乎他投资一些。
大抵,只是不想在经济上有任何牵扯。
他办理了一张房卡,租了一个月。
一间180度落地窗的大包房,面前就是锦城的护城河,视野很好。
他放下行李之后,又用网络会议交代了一下工作。
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
慕辞典才离开酒店,去了医院。
病房中,辛早早正办完了出院手续,大概遇到点工作的事情,坐在沙发上利用电脑在处理公务。
慕辞典到来的时候,辛早早抬头看了一眼,看了一眼脸色就有些微变。
她继续低头处理文件,淡漠的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
“我没事儿了,你可以走了。”辛早早冷然。
“刚听到护士说你准备出院了?”
辛早早根本就不想回答慕辞典。
慕辞典说,“我送你回去。”
“我有车。”辛早早拒绝。
“你司机刚刚在楼下,我叫他回去了。”
辛早早敲着键盘个的手一顿。
她脸色明显不好。
但是那一刻似乎也不想和慕辞典发脾气,她拿起电话,就打算给她司机拨打。
慕辞典突然夺过她的手机。
辛早早隐忍着的怒火真的要爆发了。
她强压着内心的不悦,“手机还给我。”
“你先处理工作。处理完了我送你回去。”
“慕辞典。”
“我在旁边等你。”说着,慕辞典坐在了另外一个沙发上,模样就是在等她。
辛早早就这么看着慕辞典。
看着慕辞典此刻很自若的坐在那里,就是随意的姿势,似乎也觉得和这个男人的气质有些异于常人。
特别是此刻阳光正好,透过偌大的窗户,零零碎碎的阳光就这么洒在了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辛早早觉得慕辞典的脸颊上,透着一丝光晕,一丝让人内心萌动的光晕……
“好看吗?”慕辞典本低头在看手机,头也没有转过来,眼眸都没动,就似乎是感觉到她在看自己。
辛早早回神。
她说,“我只是在看,一个人不要脸到底可以到什么地步。”
“现在看明白了吗?”慕辞典抬头看着她。
今天的慕辞典穿了一套黑色西装。
修身的剪裁将他的身形比例塑造得极好,白色衬衣银色的领带,看上去和传统的西装又有些不同,总觉得张扬很多。他头发稍微有些多长,此刻被他规矩的梳起一个背头,他立体的脸部五官就这么具有攻击性的呈现在她眼前。
辛早早总觉得今天的慕辞典和以往有些不同。
穿着?谈吐?气场?
她恍惚觉得,她看到了以前的那个慕辞典,那个总是让她有畏惧感的男人。
她眼眸微转,你不想再去看慕辞典一眼。
慕辞典却把她刚刚的打量全部收入眼底,他说,“我就是我,以后请习惯这样的我。”
辛早早冷笑了一下。
她说,“这句话你应该给柳茜说,而不是我。”
“不,是你。”
“慕辞典,昨天给你说的话,你真的当耳边风了吗?”辛早早问他。
慕辞典抿唇,那一刻似乎还笑了一下。
唇瓣上扬,就是带着些说不清的魅力。
她显得很冷漠。
冷漠的面对慕辞典。
慕辞典有勾引女人的本事儿,她从小就知道。
慕辞典说,“你说的哪句?”
辛早早皱眉。
慕辞典不可能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她咬牙,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让你自重!”
“怎么才算自重?我没碰你一根毫毛。”慕辞典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不想把有些话说得太难听。”
“你不妨说说。”慕辞典勾起的唇角,依然散发着迷人的弧度。
辛早早真的耐心不够了。
她说,“作为一个已婚男人,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可耻吗?被子自己老婆到另外一个女人的房间来,你不觉得你在道德败坏?!我以为汪荃已经够可耻了,但她至少不是主动插足我父母的婚姻,而你,而你比她还要让人觉得廉价。”
慕辞典听着。
听着辛早早说的话,确实有点受打击。
辛早早对他的排斥对他的讨厌,还真的是淋漓尽致。
他沉默了一下。
是在消化辛早早说的这些话。
从辛早早18岁那年发现他的残忍之后,辛早早对他的印象似乎就都是如此,都是如此一个恶心的存在。
“离我远一点,我真的不想因为你,恶心了我整个人生!”辛早早字字句句,清清楚楚。
慕辞典看着她,看着她的模样,他说,“早早,我离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