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世子晕倒了。”黑衣卫之中的人将墨玉和连城送上马车,便开始传召大夫了。
“先回去。”墨玉伸出手,满脸担忧的照顾着怀中的连城,虽然害怕他会出事,但是她不放心让人来医治,因为连城是世子,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很多,如果知道了连城的蛊王……
墨玉垂眼,将手放在了连城的心口上,她挽起袖子,露出早已经伤痕累累的手腕,又划了一个口子,将流出的血滴入连城的嘴里。知道血渐渐地止住,墨玉才收回手,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伤口。
“公主,这样不妥……”黑衣卫立在马车外,神色虽然恭敬,但还是带上了一丝对于墨玉的不满。
墨玉只是回了一句“我是主子”,众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马车启程,往越王宫而去。
“公主,王上昨日入了禁地,适才应该看到了信号弹,应该快出来了。”有人在马车外“善意”的提醒。
“知道了,先回去,父王来了,请他尽快过来,不许任何人靠近打扰王兄休息。”墨玉扯过一边的毯子,轻轻地盖在连城的身上。
马车一路颠簸,在墨玉的要求之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越王宫。
“世子,公主,你们可还安好?”有人在车外试探着。
墨玉敲了敲马车壁,并不出声。站在马车旁护卫的黑衣卫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听命的将车旁的那些人都恭敬的请开了,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两人的住处。
“连城,连城你怎么了?”
墨玉才刚刚把连城送上床,就听见门外一阵吵嚷的声音,是越王妃。
墨玉皱起了眉头,看着大开的门,叹了口气,“请王妃进来,其他闲杂人等都给本公主拦住了。”
跟着王妃走到门口的白茉莉愣了愣,她下意识的去看王妃,但是见对方那么着急的模样,以及墨玉不容怀疑的命令,低着头推到了一边,让王妃自己进去了。
“连城,你怎么……”王妃急急的走了进来,却被站在床前的墨玉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你身上这……”
“闭嘴!”墨玉冷冷的看着王妃,打断了她的话,招了招手,“你过来。”
虽然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扫了一眼墨玉身上带血褴褛的衣衫,王妃下意识的听从了墨玉的话,忐忑的走了过来,“是出了什么事请吗?怎么失踪了那么久……”
连城被盖的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张脸在外面,却也被墨玉挡住了,并没有让王妃看到半分。
“父王没有让母妃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吗?”墨玉仰着头问道。
王妃狐疑的打量了一番墨玉,“你们……去了哪里?”
“母妃,这三天我们在禁地,今日才出来。”墨玉沉着脸,让开了身子,露出身后连城苍白的脸。
王妃见状,正要扑上去大哭,却被墨玉冷硬的话再次打断,“哥哥的蛊王没有了声息,你若是想让人知道,就哭出来吧。”
才起了一个哭腔的声调骤然消失了,王妃转过头,双眼如刀,“你们为何会去禁地?”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如今的情形吧,若是哥哥真的没有了蛊王,这越王宫会有什么变化,有多少人都在盯着这里,不需要我说吧?母妃!”墨玉拉着王妃的后领,轻轻的将其提到了一边,“母妃,父王回来之前,还要您稳定局面,您是越王妃,也是哥哥的生母,除了父王,我们能信的只有您了。”
虽然话中多有嘲讽,但是墨玉不得不承认,就算她同样是伴生蛊王者,这样小的年纪,有些事根本做不了。而王妃凭借连城坐稳了如今的地位,就算她平时根本不关心他们兄妹二人的生活,但是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只有她了。
“为什么会这样?”王妃冷静下来,担忧的看着连城,眼中掩饰不住的心疼与后悔。
墨玉从来不喜欢这个母亲,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平时不闻不问,就顾着自己的善良,觉得他们都是不合她心意的孩子,不愿意见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平时会接受到什么样的危险,要处理一些什么样的试探。
“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要透露任何有关我和哥哥的消息出去,你知道伴生蛊王的重要性。”墨玉淡淡的扫过王妃,不容置疑的输的哦哦啊。
“玉儿,你……”王妃一阵恍然,她的女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比之那年杀死四公主时更加的沉稳冷静,教人害怕。
墨玉不屑的一笑,将身上的衣服脱去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哥哥的一些做事方法,但是你不能避免的成为了我们的母亲,我不在意你平时怎么对待我们,但是如果你要拖我们的后腿,我会想对待越云岚一般对你。”
王妃一颤,她看着墨玉,想起这几年之中的一些变化,越云岚换了一个人,她说的是现在的这一个,也是之前的那一个。
王妃收起了脑中的所有思绪,认真的听取了墨玉的“建议”,然后离开寝室,去外面处理善后事宜。王妃的名头不是白叫的,虽然多年养尊处优,但是在遇上这样的大事,她的出现,依旧稳定了局面,将所有的试探拦在了外面。
墨玉看着王妃离去的背影,收回了手,静静的坐回了连城的床边,“看,还是种蛊有效吧,不然我还要多费唇舌,还不知道外面会怎么样天翻地覆,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
王妃在离开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人处理这里的一应事务,让人将干净的衣物和食物送进来,准备热水沐浴,一切的食物都交由黑衣卫处理。好在两人之前也没有用什么宫人伺候,这在外人看来,还算正常。
柔柔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一瘸一拐的跪在门口,“请公主降罪。”
墨玉愣了愣,她转过头看了过去,见到柔柔身上的血迹,心里一痛。她怎么就忘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柔柔,在碰上连城之后,怎么可能不受罚?
“你,伤的如何?”墨玉走到了柔柔的身前。
柔柔含着泪,跪在墨玉的脚下,带着哭腔道:“柔柔没能骗过世子,世子在公主下山后不久就去了禁地。”
难怪他那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墨玉拍了拍柔柔的肩膀,转身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你来了也好,替我看着哥哥,不许任何人接近,我去洗漱更衣。”
墨玉换了衣服回来时,发现门口的守卫已经换了,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迈步走进去。
柔柔跪在外室,见到墨玉进来,不安的转过头,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忧愁。墨玉顺着柔柔跪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越王正站在连城的床前,神色晦涩不明的看着自己。
墨玉低着头,沉稳的走到了床前,在越王的身前站定,然后跪了下去,“父王,墨玉犯了错,让哥哥受伤了。”
“你竟让你兄长随你进入禁地,还试图为你保密,让他以己身蛊王献祭为你疏通离去之路?墨玉,你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如何吗?”越王的声音沉沉,没有往常的随意,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压迫力。
“我本想避开哥哥的……”墨玉没有过多的解释,她抬起头,对上了越王的眼睛,“她怎么样?他的蛊王……如何?”
越王抬起手,虚抓一把。
毫无预兆的,墨玉身体前倾,嘴里大口大口的往外地吐着血,整个人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蜷缩在地上挣扎着,脖子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越王的脸色一变,他收回手,蹲下身,一把抓住墨玉的手提了上来。
就像是被齐天大圣抓了现行的妖精,墨玉无力的垂着头,虚弱的胳膊任由他越王抓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般。
袖子落了下去,露出了墨玉白皙的胳膊,以及上面各种各样深浅不一的划痕,越王的神色变了又变,“你竟用精血喂连城?难怪他能支撑着回来……”
墨玉被丢回了地上,她软软的趴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对越王的杀意,眉心的红点转瞬即逝。
越王挑眉,他抬起了墨玉的下巴,仔细的盯着她的眉心看,却怎么也找不到刚刚出现的那一个红点。
“原来得到万蛊山承认的是你……”越王松开了墨玉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墨玉,对于她的不满瞬时消失了,他摸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墨玉,“你在禁地之中做了什么?为何会有蛊王砂?”
墨玉趴在地上,越王刚刚对她用了万蛊噬体之术,她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到现在依旧虚弱,浑身的皮肉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如果不是经过蛊窟的蛊虫噬咬,她早就晕过去了。
她抿着嘴,心中却卷起了万般浪涛,她当然知道万蛊山,也记得越王对她态度的转变是从万蛊山之后,所以那次的万蛊山,是为了要连城得到它的承认吗?
墨玉抬起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连城,我都抢了你些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原本只有一只的伴生蛊王变成的两只,你还那么体贴的照顾我。原本该属于你的万蛊山之行,却被我毁了,你却依旧对我那么好。原本我一个人进了禁地,只要我消失了,你就少了一个威胁,能顺顺利利的走下去,可是你却把自己全部献祭了,就为了让我平安出去。
你对我那么好,可我却从不在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墨玉压下心底的感动与惊诧,抬起头对上越王思虑的脸,“世子之位只有连城,我不会和他抢任何东西,只有他才能继承你的王位,我只会辅佐他!”
越王有些惊讶的看向墨玉,伸出双手,将其抱了起来,放在床边坐好,“我越氏一族从不小觑女子,你既然得到了万蛊山的认可,也有伴生蛊王,连城的蛊王已经死去,那么你便有资格继承大位!”
像是一记重拳打在脸上,耳朵嗡嗡作响,墨玉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向连城,看着他的心口,她将自己的蛊王召唤了出来,努力的感受着连城心上的蛊王,却半点也无法感知。
她呆呆的看着连城苍白的脸,刚刚一直不敢问的话,在越王的嘴里得到了答案,却让自己的心像空了一块一般的难受,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滴落在衣襟上,滴落在连城的脸上。死了,真的死了,活不过来了……
越王扫了一眼墨玉,伸出手,按在连城的心口,将那只蛊王取了出来,“我会让左堂教授你新的课程……”
“不要!”墨玉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越王,将他手中的那只蛊王抢了回来,护在手里,“这是哥哥的,你别想拿走!谁也不可以!”
“你不要任性!”越王沉下脸,他有些后悔那时让墨玉学习辅佐之术。
“伴生蛊王算什么?就算有了伴生蛊王,越氏一族抢回皇位了吗?”墨玉毫不留情的讽刺着,对着脸色瞬间难看的越王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偏不让你如愿,哥哥受了那么多的苦,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想法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你凭什么就这么像一颗棋子一样丢了他?”
越王抬起手,面色不善的威胁道:“墨玉!你私闯禁地,还不尊亲长,任意妄为,你可知……”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你不会杀了我,因为我会是你唯一的继承者!”墨玉扶着床栏,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越王,“我告诉你,我不屑!连城会是最合格的继承者!你别想左右我们的去往,你就是一个失败者,不就是抢皇位?你庸庸碌碌那么多年真的做到了吗?连城能,我会帮着他得到天下所有他想要的,只是一只蛊王,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为我舍弃了他我蛊王,从今天起,我的蛊王就是他的!”
越王皱着眉头看着墨玉,有些头疼这个女儿,他正打算是不是要打晕她,却发现墨玉的小动作,她头顶的那只蛊王正以一种华美的姿势跳着一种让他心惊的舞蹈,而她手中的那只连城的蛊王缓缓的亮了起来,恢复了纯金色的光彩。
“你在做什么!谁教你的性命相连!给我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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