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和牡丹自然也察觉到了紫语对他们的鄙夷的神色,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一边。
墨玉看了一眼梁然,没有说什么,转过头对紫语问道:“怎么了吗?你不是在我师父那边吗?”
“主上命我回来守着姑娘。”紫语扫了一眼小桃和牡丹,微抬下巴,坐到了桌旁,“姑娘这是生气了?”
“是。”墨玉点头,却没有坐下,站着看着坐在桌前的紫语,“因为你不给我面子。”
“什么?”紫语一愣,正要去拿桌上茶杯的手也顿了顿,“姑娘?”
“我正与我朋友说话呢。”墨玉扫了一眼紫语坐着的凳子。
紫语下意识觉得自己坐着的凳子有些难受,她站了起来,“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墨玉见紫语站起来了,耸了耸肩表示没有事,一屁股坐下了,指着紫语刚刚坐的那个凳子说道:“你不坐吗?”
这时候紫语当然能听出来没有的话外之音,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桃和牡丹,摇了摇头,“姑娘坐着吧。”反正她是不愿意和这两人一起坐的,那就都不坐吧。
“你不坐啊?”墨玉给小桃和牡丹倒了两杯茶,“小桃和牡丹坐吧,喝茶。”
紫语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小桃和牡丹到底也没有坐下来,她们找了个借口,回红帐去取衣服过来了。
“姑娘就这样让她们离开?”紫语取出长鞭,愣愣的看向已经到了帐外的两人,这次总算没有直接落墨玉的面子。
“红帐的人,可以带出去吗?”墨玉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紫语怔楞了一会,呐呐的看向墨玉,“姑娘要带她们出去?”
“如果可以,我打算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墨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什么?”紫语上前一步,震惊的看着墨玉,“姑娘呢要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就只是被迫的良家女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出去,你竟然……”
“不是那么容易,不是不能,师父做不到吗?”墨玉放下茶杯,抬头看向紫语。
“主上自然是……”紫语一急,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在最后关头止住了话头,犹疑不定的看向没有,“姑娘这是在套我的话?”
墨玉看着紫语,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眼,“紫语,我明白了,你不用帮师傅瞒着了,那么多人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也罢,我只带小桃和牡丹两人离去吧,这样应该可以吧?”
紫语的话噎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是闷声应了,转身就离开了帐子。
墨玉拿起面前的茶杯,看着紫语大步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姐姐在宫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给人当打手呢!跟我斗!”
但是经过这一来一回的话锋,墨玉也大约看出来了,紫语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和赤阳一样,这两个人如果一直在沈自初的身边,自己或许不能那么自由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赤阳她不是很担心,但如果是紫语,她之前就怀疑过自己的来历……
“有时候,人总是对第一眼就产生恶感的人喜欢不起来……”墨玉站起来,伸手掸去了紫语刚刚做过的那个凳子上的灰尘。
紫语这就没有再回来,但是墨玉也不担心,她感知到紫语一直在附近守着,只不过没有现身,大约是不想见到自己吧。毕竟如果越王一直怼自己,又不好还口,也不会愿意见他的。
“姑娘休息吧?”小桃捧着墨玉的衣服走了过来,打算服侍墨玉去沐浴。
“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墨玉起身,从床上跳了下来,“你们管自己吧,我自己可以洗澡。”
说罢,墨玉也不理会小桃和牡丹,径直走到了屏风后,简单那清理了一下身子就出来了。小桃没有听话离开,在见到墨玉出来的时候,拿了一块大帕子上前,然后愣住了:“姑娘没有洗头?”
“啊,昨天洗过了,不洗了。”墨玉摆了摆手,回到床上去躺下,“你们也睡吧,我有些累,歇下了就把灯熄了吧。”
“是。”小桃和牡丹不疑有他,将帕子放下了,吹了灯就上床了。
紫语已经换上了一声紧身的夜行衣,虽说不喜欢墨玉,但还是站在隐蔽处守着她,在看到天上的那一朵烟花的时候,微微一笑,总算有个结束的时候了。
黑暗中,墨玉睁开了眼,她已经察觉到了,东方三公里处,有暴动……
在听到烟花燃放的声音之后,墨玉掀起了被子,放出了一只蛊虫,“去吧,找韩光去。”
……
韩光正躺在自己的帐子中呼呼大睡,浑身酒味。一只小虫从无人所知的角落爬了上来,快速的朝韩光爬去,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唔……唔唔唔……”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韩光扭了扭头,然后猛地睁开了眼,捂住了鼻子,想要去桌上拿什么东西,脚踩沾地,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韩光的眼中已经没了适才的惊恐,双眼清明的揉了揉头,“怎么醉得这样厉害……”
韩光的话猛地止住了,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的一些细小的动静,久不经战事虽说能麻痹人的神经,但毕竟还是一个军人,韩光仔细一想,便冒出了浑身大汗。
他快步跑到了一旁,正要取出战袍,手却一顿,恍惚了一会,选了一套轻便的衣裳穿上,拿了把剑就出去了……
才一出帐子,韩光就出了一身冷汗,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气,弓着身,小心翼翼的找了一条隐蔽的小路离开了中帐。
四处尽是喊杀声,但是却不知道为何,自己的人久久没有做出反应。韩光不敢细想,只能匆匆的抱着剑往远处跑去。
……
“出去了。”墨玉满意的勾起嘴角,然后才拿起床头那碗紫语送进来的汤喝了干净,歪过头沉沉的睡过去了。
墨玉睡过去不久,帐子外就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小桃和牡丹一直没有睡深,一听到这声音,吓得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牡丹睁大双眼,看着帐子外的火光,“这是……有人要劫营?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吗?”
这话一出,牡丹自己就自嘲的摇了头,“怎么可能呢……”
“可是,这里是红帐,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听这声音,不像是将军的人……”小桃不安的看向牡丹。
两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她们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是兵变,那就有可能了!
小桃咬着唇,望向帐子另一边熟睡着的墨玉,“玉姑娘救过我们。”
“先不要出去,我们去玉姑娘的床边守着,如果有人进来了,也挡一挡!”牡丹果断的一摆手,起身朝墨玉走去。
小桃也匆匆的拿了来了两件素淡的衣服,给了牡丹一件,披上了之后便坐在墨玉的床边守着,警惕的看着唯一可以进来的地方,颤着手握着彼此的手。
沈自初进入军营时,依旧坐着那辆黑色的马车,赤阳驾着车,车后跟着四个穿着黑衣的护卫。
一名端坐在马上的将军从营中出来了,他的身上穿着红黑色的盔甲,年岁看上去不算大,但却是少有的英姿勃勃。他的身后正跟着上次墨玉在树林中见到的两个军士。
骑马到了马车前,他就下了车,对车内的沈自初拱手道:“恭迎沈先生。”
“卫将军有礼了。”沈自初坐在马车中并没有走下来,他清咳了几声,继续说道:“不知将军可找到了我那徒儿?”
卫永康颔首,“不负先生托付,在下已经找到了,她正在……”卫永康的一顿,看了一眼周围,确信没有什么外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玉姑娘开始住在红帐中,这三日前才被挪了出来,住在红帐边上,现今……有两名女子照顾着。”
马车内沉默了一会,然后才传出低沉的声音,“劳烦将军为我那徒儿清理了相关人等。”
卫永康一楞,然后了然的点头,“先生高义,在下自然不能让先生担忧,自会将此事处理干净。”
等沈自初的马车到了墨玉帐子外的时候,外面的天地已经换了个遍了。
小桃和牡丹瑟瑟发抖,紧握着手中的发簪,站在墨玉的床前,惊疑不定的听着围起了外面越来越多人。
帐子外守着一层又一层的士兵,地上似乎有不少打斗过的痕迹,隔壁红帐中的女人们也都被赶了出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迷茫的看着这些并不熟悉的士兵,不少人出来的急,只穿着单衣,又怕又冷,浑身发抖的看着那辆马车。
赤阳掀起帘子,只见沈自初穿着一件披风,走了出来。一阵风吹过,将他白色的披风吹了起来,将周围一众男女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的男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愣愣的看着站在车上的沈自初,红了脸。
沈自初闻声转过头来,眉头一皱,“玉儿先前便是住在此处?”
沈自初没有明显的表达出他厌恶红帐,但是那种不喜却很明确的传到了女人的眼中。那个开口的女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主上。”紫语从一旁走了出来,站在了沈自初的身前,“姑娘一切安好。”
“你告诉我她住在这里安好?”沈自初不怒反笑,冷冷的说道。
紫语一愣,额头滑落一滴冷汗,跪在了地上:“请主上责罚!”
沈自初扫了紫语一眼,并没有说话,带着赤阳朝面前的帐子走了进去。
沈自初掀帘子进去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但是在看到墨玉床前的那两个女人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微微挑眉,“从床旁离开。”
“你是什么人!”小桃手中的簪子捏的越紧了,厉声对沈自初喊道。
帐外听到小桃这不自量力的话的卫永康皱起了眉,连带责一旁跪着的女人们也都暗骂小桃多管闲事。
“你的目的是玉姑娘?”牡丹眯起眼,冷冷的扫过沈自初,“你是什么人?”
“与你何干!”赤阳上前一步,拔出了刀指着两人,“让开!”
小桃和牡丹虽然害怕,但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休想!你别想伤害玉姑娘!”
“有趣!”沈自初浅浅一笑,示意赤阳放下刀,对两人颔首道:“两位姑娘,在下沈自初,乃是玉儿的师父,这次是来带她回去的。”
“你有何证据?”牡丹眯起眼,潜意识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个好惹的,但是如果要她看着对方带走墨玉,却也是不能的。
“你们两人想要做什么!我就爱主上岂是你们可以质疑的!”帐外跪着的紫语冲里面喊道。
小桃和牡丹对视了一眼,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原本两人想要凭了自己的命也要护着墨玉的,结果闹出那么大动静的人,竟然人家的师父。两人连忙退开了,站在床边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沈自初说道:“先生请将与姑娘带走吧。”
这次,沈自初倒是仔细的瞧了一眼两人,在看到牡丹脸上的伤时,愣了愣。沈自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前将墨玉抱了起来,用披风遮住了,大步出去了。
小桃和牡丹看着墨玉被带走了,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赤阳将沈自初送上了马车,找了个毯子给墨玉盖好了,从跪着的紫语身边走过,进了帐子对床边站着的两人说道:“两位,我们主上请两位一同离去。”
小桃和牡丹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心中一喜,也顾不上收拾东西,跟着赤阳就出去了。
出来之后,两人就看到了外面围着的将士,双腿一软,待看到一旁跪着的女人们时,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了。赤阳找来了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让小桃和牡丹坐了进去,找了个护卫赶车,便坐了回去。
沈自初抱着墨玉,看着自家徒弟瘦下去的面颊,微微晒黑的皮肤眉头皱了起来,冷冷的对外面跪着的紫语说道:“回去自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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