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公主,如何判断她是否得宠?
答吃穿用度,精神面貌。
上官问夏虽说在马车上还是个嘤嘤怪,但是当她下了马车之后,整个人就恢复了那天墨玉初见她时的骄傲,以及被墨玉强行压着透露出来的不可一世。
“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没有人能瞧不起你。”墨玉扶着上官问夏,进了护国寺。
护国寺中有个大法师,静妃娘娘的这次葬礼,护国寺方就是他出面主持的,虽然说只是念经,但也已经给足了静妃的面子。上官问夏要去拜见这位大法师,墨玉没兴趣,更何况,他还是个穿越者,万一这个大法师法力高强瞧出来了呢?
上官问夏也不勉强墨玉,和她说了几句,就领着人去了。
墨玉不耐烦带着人逛寺庙,就将人都赶去跟着上官问夏了,自己一个人在庙里逛了起来。
上官问夏来护国寺为静妃祈福是过了明面的,只不过行事比较低调,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也没有封寺。
墨玉眯眼看着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园区的上官问夏,不得不说,上官问夏的架子还是摆足了的,活脱脱一个傲娇小公主的模样,怎么样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就是了。
她今日穿的衣裳是墨玉精心选过的,静妃死后第一次露面,就算没有人瞧,也要让人知道,她上官问夏还没有失宠。
上官问夏穿了身洁白色地妆花缎衣衫,逶迤拖地绣银线柔绢曳地棉裙,身披同色乌云豹烟纱。柔顺的秀发,头绾了个单螺髻,云鬓中只插了八宝簇珠白玉花。这几日她哭的惨,但还是在墨玉的“盯梢”下,好好的吃了每一顿饭,将护肤做到了极致,每日也都睡足了五个时辰,这才能保持肤如凝脂。
墨玉在上官问夏的手上戴了一个九弯素纹平银镯子,在她腰结了个白色的穗子绦,虽然素了点,但是整个人秀外慧中。不是有句话说想要俏,一身孝嘛。
墨玉轻笑了一声,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玩娃娃的癖好。只不过上官问夏穿的这样素,她这个陪着的,也不好选个颜色艳的,虽说不用戴孝,也不算国丧,但毕竟是陪着上官问夏守灵的,颜色也不好太突出。
墨玉也索性穿了白衣,在上官问夏那处寻了一袭绣黄色色殷仙鹤瑞草五蝠捧云的衣衫,披了灰云锦累珠薄烟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头上夹杂着白发被藏了起来,挽成一个简单的祥云髻,将一支清雅的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胜戴上,走起路来那玉鸾的翅膀一晃一晃的,倒是有趣。
“那边的可是玉姑娘?”忽然有人叫住了正在散步的墨玉。
墨玉转过身,然后就看见了三个男子。
墨玉皱眉,她在静妃出殡的时候见过这三个人,当时朝臣送灵,他们就在一旁。后来摆宴,他们三人也坐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关系不错,只不过唯一令墨玉不解的是,师父竟然还与他们主动交谈了。
墨玉留了心,不过只是随意的一打听,就得知了这三人的身份,罗元晋,洛和安,沈逸轩,他们是师父当时举荐的三名外任的官员。
站在最前面一袭青色锦袍的就是原洛阳刺史罗元晋,倒是很符合洛阳那处的品味,够花哨。罗元晋左后方的是原杭州刺史沈逸轩,他穿了一身白衣,倒是很符合杭州这么仙气的城市。罗元晋右后方穿了绀青长袍的是原边塞别驾洛和安,三人一同入长安,想来是与他人有不一般的交情,否则这个边塞别驾如何能与这两个刺史同进同出?
只是……墨玉瞧了沈逸轩一眼,就冲他这个字,墨玉就觉得他很可能就是自己那个大师兄。
不过也不好断言,因为她也不姓沈,虽说在别人的面前,她已经叫沈玉了。
“三位大人安好,今日不早朝?”墨玉行了个礼,对他们笑问道。
“今日天气甚好,便约着来上香,倒是没想到碰上了玉姑娘。”罗元晋笑着应声道,他原先是洛阳刺史,洛阳是上州,又是陪都,他也就是从三品,现在任了兵部的左侍郎,升了正三品,也难怪意气风发些。
另两个,洛和安倒是明摆着的升迁了,他原先是边塞别驾,先下进了吏部,任尚书右丞,而尚书左丞年老体迈,这几年必是会告老了,洛和安只要安安分分的,又没有空降兵,这左丞的位置就挑明了是他的了。只不过原先走的武路,现在却从了文,倒是让人诧异,好在他老老实实的不争不抢,倒是没有人与他过不去。
沈逸轩原先任的杭州刺史,杭州不足3万户,属中州,先下任了中书舍人,从正四品上到正四品上,是平调,但掌管诏令,参与机密,决断政务,时常跟在皇帝身旁,身份非比寻常。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仙气,喜欢穿宽袍大袖装谪仙,活脱脱一个小沈自初,又是这个姓,也难怪墨玉怀疑他是下任墨玉使了。
“我陪着八公主来的,八公主寻法师说话呢,昨日是娘娘二七。”墨玉垂着眼,想起前几日皇帝给静妃升了贵妃,赐了个谥号贞静贵妃,就觉得好笑,把人杀了,给了好封号就安心了?果然当皇帝的都是伪君子!
“说起来,玉姑娘貌似在宫中住了许久,朝堂之上,陛下也时常提起姑娘。”沈逸轩看着墨玉笑道,“还与右相说起玉姑娘心善,又待人真诚。”
墨玉挑眉,“也是许久未回府与师父说话了,倒是要多谢沈大人提醒,今日我得回芙蓉园一趟,未能随侍师父左右,我这个做弟子的也是羞愧难当。”
“右相交友甚广,想必能理解,玉姑娘倒是不必挂心。”罗元晋安慰了几句。
墨玉轻笑了一声,屈膝又行了一礼“多谢大人宽慰。”
三人又和墨玉说了几句,然后便与墨玉错开了。墨玉看着那边转了弯便不见了的三人,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是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
原本墨玉打算去笑红尘瞧瞧,叶长歌去了半个月了,想必那边应该已经处理好了。还有清风明月楼,也不知道北堂家族的人究竟来了没有,若是来了,还是要快些解决才好,不然被发现了他们与自己有关,也是一桩麻烦事……
墨玉在护国寺中的亭子里坐了许久,然后决定先出去笑红尘瞧瞧,她拍了拍手,转眼就有墨衣卫跪在自己的身前。
“姑娘有何吩咐?”
墨玉垂眸看着这名墨衣卫,跟着自己的墨衣卫功夫比之以前的要高了些,是因为上回的事情吗?师父到底还是不喜欢的……
“师父回芙蓉园了吗?”墨玉吐出一口气,问道。
墨衣卫一愣,然后恭敬的答道“回姑娘,主上未归。”
墨玉暗自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因为她还要回来陪上官问夏,不会被禁足,但还是有些害怕师父。他磋磨人的时候,是说破天也没用的。
“那你去备马,我要到清风明月楼去瞧瞧。”走的时候才开张,也不知道先下的生意怎么样,索然不指望它赚钱,但是若能赚钱,那也是好的。
“是,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墨玉沉吟片刻,原先的墨衣卫都只是跟着自己,其他的消息都是一问三不知的……而刚刚,她问了师父,这名墨衣卫很快就答了出来……
“叶长歌回长安了吗?”墨玉试探着问道。
墨衣卫没有迟疑,马上就回答了墨玉的问题“回姑娘,叶公子数日前便回长安了,先下载笑红尘住着,偶尔会去清风明月楼瞧瞧,姑娘可是要见他?”
墨玉的眼神微变,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仅没有被看管起来,还有了更大的权利,能随时知道这些即时消息了?墨玉有些不安,但又有些舒服,毕竟以前的那种只能算是看守,而现在的却是面上的“为她所用”了。
是因为六皇子一事吗?她和师父打了个配合,将杨世谦坑了,听说杨世谦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总是有言官参他,而大皇子也渐渐的与他离心了,和唐氏一族走得更近了。
墨衣卫见墨玉沉默不说话,又添了一句,“姑娘,昨日大殿下寻到了唐氏一族的表亲韩光……”
墨玉的心猛地一跳,唐氏一族现在归上官明了,但是上官泽怎么就找到了韩光了?这唐氏一族打算脚踏两只船吗?一个嫡,一个长,两个宝都想押吗?
墨玉想起自己与杭光之间的烂账,要是让韩光瞧见了自己……难怪师父会放权给自己,是因为韩光回来了,现在贸然招惹唐氏一族,不是一个好主意,她要保护好自己。
“不用备马了,要马车,着人看着韩光那边的动静。他现在虽说在明面上已经销户,算是个死人了,但毕竟还没死,他不敢随意出来行走,但也要防着。往后他出现的地方,我们避一避,省的平白惹了麻烦……”墨玉吩咐道。
想了想,没有什么需要的了,墨玉便挥退了墨衣卫,“你去准备吧,顺便告诉芙蓉园的管事,今夜我回去住,我去和公主说一声。”
墨衣卫退下后,墨玉也起身沿着原路返回了。
唐氏一族想博一个从龙之功,但他们毕竟是一个庞大的世族,行事一切都要以家族优先,只要抓住了这一点,他们就不足为虑。
而上官泽这里,他是绝对不能当太子的,就算当了,也要给他拉下来,否则这朝堂怎么能让人有空隙可钻?更何况,他上官泽也守不住这江山。
偏帮上官泽的杨世谦是必须要死的,皇帝都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了,那他杨世谦什么时候落马,就要看皇帝的心情了。杨世谦不死,唐氏一族就始终在左右摇摆,她就永远无法撼动这个庞大的世族。
韩光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倒也是好事,等他取得了上官泽的信任,拖上一部分唐氏一族支持上官泽的人,等到杨世谦一死,唐氏一族便就此分立了。
至于杨世谦,除了师父和她知道真相的,谁能想到他已经让皇帝给厌恶了。就凭他这几日的行事不利?杨世谦在碰上师父之后,就已经诸事不利了,谁能这样敏感的察觉到异常?更何况是上官明不是个傻子这种猜也猜不到的奇事。
墨玉找到了上官问夏的放在外面的宫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只是那几个被上官问夏指来伺候的宫人却小心翼翼的跟上了。这是静妃留下来的人,现在都归上官问夏用了,上官明那边是一个不留,皇后也不会让他留。
大约是怕自己去了不回来,那就没有人管他们主子了,所以就以“公主吩咐跟着玉姑娘”为由,不肯离去。
墨玉倒也不反感,只是带去笑红尘有些麻烦,放在外面站着就更加引人注目了。墨玉就与他们说,自己是去瞧在外面开的酒楼的,唐恩这不方便,让他们去芙蓉园等着自己。宫人倒也不反驳,墨玉时要回芙蓉园的,他们能守着墨玉,就不会这样不安。
墨玉给在暗处的墨衣卫打了个手势,让墨衣卫找人跟着这些宫人,然后让他们自己去了芙蓉园。下山的路是一起的,宫人也就默默的跟在墨玉的身后走着,而这架势,倒是让不少人误会了。
“八公主?”马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墨玉皱起了眉头,杨曼儿,她不是被送出长安了吗?转念一想,护国寺在长安城外,在这里见到杨曼儿倒也是不奇怪。
“八公主节哀呀~”杨曼儿还是那个脾性,见到与自己不对付的人,便想要上来刺几句,“静妃娘娘……哦,不对,是贞静贵妃,贞静贵妃这一去,公主便去了皇后娘娘膝下。只可惜,我姑母却不会多理会你,公主这才得宠,就又要成原先那样了呢……要我说,公主当初就不该与那沈玉……”
“与那沈玉如何?”墨玉掀起了车帘,看向站在马车旁的杨曼儿,挑眉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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