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你别胡说八道!”洛和安身后的一个人站了出来,指着花好骂道。
花好眯眼,看着那人,冷笑一声,“我还当是谁,当初要不是姑娘,你早就死了。这回跳出来干这种背主的事,你要不要脸!”
那人脸色不是很好看,“主子从来都只有……”
“闭嘴。”洛和安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望向花好,“跟着她时间长了,也长进了啊。”
花好撇了撇嘴,“可不是嘛,哪里比得上洛大人,从来都是端方君子的形象视人。”
“这个人,是怎么出来的,你比我清楚!”洛和安压低了声音,看着花好,“你确定要与我为敌?你忘了你当初对师父许下的承诺?”
花好嘲讽的一笑,“洛和安,我花好,只忠诚于陛下。”
洛和安一愣,便被花好一把推开了。
“你!”
花好挑眉,看着差点摔了的洛和安,“洛大人竟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若不是被我在门外就发现了,洛大人这是打算做什么?”
花好转头看向凌天华,开口却是对连城说的:“将军,若不是属下拦下了洛大人领来的钦犯,只怕您就要被自己的金吾卫擒拿下狱了呢!”
凌天华神色一凛,皱眉看向洛和安,“洛大人原来与下官不是偶遇巧合,而是特意等着下官的?”
……
墨府门前的这场戏持续了很久,最后谁也不让谁,甚至连躺在地上的韩光都无人看守了。
最后,还是尚行站出来,让人将浑身是伤的韩光下了大理寺,而洛和安以下犯上,又受了五十大板,先回去养伤,等皇帝回来再行处置。
韩光没能进墨府的大门,这无论如何都牵扯不上连城的,尚行也没有多说,拒绝了连城的入内喝杯茶的意思,顺道带走了欲言又止的凌天华。
“天哪……”齐越咂舌,“我从没想过,洛和安和人吵起架来,也能像个泼妇一样,简直叹为观止!”
林建安想的却不是这个,他看向花好,若有所思,这个女护卫,似乎从头到尾都是自作主张的。
“多谢两位仗义执言,只是舍下此卡怕是不便待客……”连城走了过来,对两人拱手。
“哎,你就去做你的事情吧,林建安我带走了,他找我来喝茶的!”
林建安:???
……
“今日,是你自己的意思?”连城站在院中,看着面前的花好。
“姑娘有命,一切听凭将军吩咐。将军方才,是想将韩光送出去的吧?”花好抬起头。
连城笑了笑,“是,洛和安行事,从不会只是一个目的。韩光只是一个由头,陛下若是在,绝不会由着他胡闹,所以便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洛和安是冲着江南道一案来的,钟安还在府中养着。”花好垂下眼,淡淡的说道。
连城笑了起来,“是啊,沈自初的弟子,怎么会是简单人呢?一石二鸟,一头在明面上占了理,一头又在陛下那边过了场面。”
“可姑娘也是主上的弟子。”花好望向连城,“将军,姑娘就快回来了。”
“……嗯。”连城皱眉,坐到了一旁,“让你的人将钟安看好了,他还有大用场!”
“是。”
……
“祖父,为何不与昭南将军一道进去?”尚寻香看了一眼马车外护送尚行回去的凌天华,“是因为凌将军吗?”
“你也看出来了?”
尚寻香点了点头,“凌将军,难道是对昭南将军有所怀疑?”
“在长安城做官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你猜他能猜到几分?”尚行笑了起来。
尚寻香老实的摇了摇头,“阿香不知。”
尚行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知是好事,若是你也像那小丫头一样,满脑子都是算计人心的东西,我可就要生气了!”
尚寻香皱眉,“玉儿很好的!”
尚行无奈的摇头,“若她是你好友,自然是极好的。可若她站在对面,那可就不妙了。”
尚寻香沉默,她同意尚行的说法,当初和苏晚晴打对台的时候,苏晚晴从没赢过,差点还输了个身败名裂。哦,不对,现在也是,甚至更加重了。
“若是要论人心,墨连城那孩子,倒是比墨玉来的更加敦厚稳重,更得人心!”尚行评价道,“墨玉身上锋芒太甚,反倒不如她兄长。不过她只是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一地步,已经是天下女子中的典范了。”
尚寻香撇了撇嘴,“您总说玉儿是女子是女子,我觉得她哪哪都好!”
“她若是男子,绝不会是现如今这般模样,你信是不信?”尚行来了兴趣,转头看向尚寻香,“她若是男子,必定与她兄长如今是一般无二的。那个小狐狸,她知道做什么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尚寻香眨了眨眼,摇头,“听不懂……”
“听不懂是好事,说明你还没被她荼毒太深!”尚行哈哈笑了起来,“若是换做八公主,只怕此时已经跳脚,站着叉腰骂人了!”
尚寻香想了一下,上官问夏的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捂着嘴笑了起来,“问夏喜欢玉儿呢,玉儿帮过她很多。”
尚行颔首,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那墨玉若是男子,便……”
尚行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她若是男子,又怎会将满身的刺尽数展露?必定也是扮猪吃老虎的,不可比不可比……”
尚寻香皱着眉头,还是听不懂尚行的话。不过她听不懂,也不会去纠结,而是拉着尚行的胳膊,“那为什么那你要让凌将军送咱们回去?他是昭南将军的的上峰,自是有话要说的。”
尚行挑眉,笑了起来,“今日这一场闹剧,你别看最后下的定论,我只问你。”他转过头,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尚寻香的鼻尖,“若是说话的是墨玉,你以为这真相是如何?”
尚寻香愣了愣,她眨着眼睛,迟疑的看着尚行,最后还是在他的鼓励下,说道:“我觉得,这可能是玉儿故意丢出来的人……”
尚行摸着胡子笑了起来,“是了是了,便是如此!”
尚寻香睁大了眼睛,“可玉儿她不在啊!”
“非也非也。”尚行摇头,“行事之风格,是可以学的。不过是要明面上的证据罢了,洛和安要,墨连城也要,便各显神通,让旁人看罢了。”
尚寻香咂舌,抓着尚行的袖子摇了起来:“那……昭南将军知情吗?”
尚行一拍她的手,“若是早就知情,如何会有今日这一出?他也不是傻子,必会早早地就安排了韩光……”
尚行眯起眼,“倒是韩光,他竟会在墨府……”
尚寻香咬着嘴唇,看着尚行,“有一事,孙女一直没告诉您……”
“哦?”尚行挑眉,“什么事?”
尚寻香缩了缩脖子,“玉儿,当初被韩光狠狠地得罪过……当时咱们还没遇上她,沈先生也与她正在四处周游,是在青州的事……”
尚行仿佛抓住了什么,他拉住了尚寻香的手,“你说什么?青州?”
尚寻香咽了口口水,“是玉儿告诉我的,当初她去过青州。我没在意,现在才想起来,她当时还说被韩光得罪过,今日才……”
尚行没注意听尚寻香之后所说的,他仰着头,心中暗暗的计算着,心跳也慢慢的加快了,“竟是如此……竟然是如此……”
“什么?”尚寻香一脸茫然,“祖父,你说什么?”
尚行转过头,盯着尚寻香,“此事,还有谁知晓?”
尚寻香一愣,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她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当时,玉儿正与我还有八公主,小王爷一起吃东西,八公主没注意听,就算听见了也只是过一耳朵便忘了……”
“小王爷?齐越?”尚行的手握紧了。
尚寻香点了点头,“是他。”
尚行松开了尚寻香的手,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个老狐狸!难怪,难怪啊。今日他竟然会放他那个宝贝孙子出来,难怪……”
“祖父,您说什么呢?”尚寻香看着尚行,齐国公的宝贝孙子?齐越他宝贝吗?唔……是够宝贝的,三代单传嫡长子。可齐越他,真的不受齐国公待见啊,不是整日的罚他的嘛?
“此事,你不许再与第二人说了!”尚行转过头,严肃的对尚寻香数的哦哦啊。
尚寻香连忙点头,“我知道的,玉儿的事,我们几个人从不对外头的人多说一个字的!”
尚行颔首,他望了一眼车外,“这位凌将军……也罢,随他吧……”
……
洛和安趴在床上,身上穿的衣袍被小心的揭下。但是血迹早已经干了,黏在衣裳上,扯下了一层皮。
洛和安咬着一块布,眼神森寒,唇齿间不断的念着“墨玉”的名字。
身后为他上药的人心惊胆战的,今天无功而返,甚至还受了一身伤,更有可能被皇帝责罚……关键是,还拿回来了韩光那个烫手山芋。
“韩光呢?”洛和安想起了那个被打得半死的男人。
“他身上本就有暗疾,今日又被重伤,昏迷不醒……”
“废物!”洛和安一掌拍在了床上,却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倒吸了一口冷气。
“主上,那韩光……陛下那边想必是许了那边的人看着的,若是咱们将其……”
“慌什么。”洛和安皱紧了眉头,“等陛下回来之前,将墨府上下都落罪,不就好了。好一个花好,她竟敢背主!”
背后为洛和安上药的人有些迟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拿了一块白纱,盖在了洛和安的背上,“主上要小心些,今夜还是别翻身了。”
洛和安眯起眼,摆了摆手,“你下去吧,上次让你查的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些头绪了,主上可要现在……”
洛和安摇头,“过两天,等我伤好些……”洛和安一想到今日之耻辱,就愤愤咬牙,“我要亲自去看着他们入狱!”
那人皱眉,看了洛和安一眼,“主上,田中王一家,或许是在陛下那……”
“在陛下那如何?”方才被花好嘲讽过的男人走了进来,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田中王谋反,乃是陛下亲自定的罪,将他们贬为庶民便已是天恩,他还敢隐姓埋名,甚至勾结朝廷命官藏身长安城外,你想为他们说话?”
“属下不敢!”那人连忙跪了下来,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遂城,花好……与你相熟?”洛和安在那人出去之后,问道。
遂城一顿,低头应是,“当初,属下来投奔公子时,花好也是与属下一同出来的。只不过,她认命,留在了那边,属下来寻了公子。”
从那个岛出来,遂城一直管洛和安叫公子。不像沈自初当初收了墨玉做徒弟之后的大公子,也不像现在与墨衣卫形同陌路的洛大人。遂城保持了没有墨玉之前对他的称谓,这让洛和安既舒适,又不满。
“我们在笑红尘那边的人,都被清理了?”洛和安问道。
遂城点头,“是,那边在墨玉离开之后,就迅速清理了咱们的人。想必现在其内部空……”
“墨府里头的呢?”洛和安眯起了眼睛,打断了遂城的话。
遂城看了洛和安一眼,“也都被清理干净了,今早送出的消息,并不太准确,想必也……”
洛和安深吸了一口气,笑了起来,“不愧是我师妹。做了师父的关门弟子,学到了一身的本事。连我这个师兄,都自叹弗如。可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任由你鸠占鹊巢。”
洛和安闭上眼,摆了摆手,“去,将我上次吩咐你做的药拿过来。”
遂城皱起眉头,“公子,这药……”
洛和安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我想下在谁身上?墨玉吗?”
遂城低下头,“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洛和安扫了他一眼,“去拿来,别说废话,我做的事轮不到你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