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寂点头同意了。
他也想去看看方老娘,他也想知道自己的亲人是什么模样。
方屠户道,“我长得像爹,你长得像舅舅。”
他又与莫寂说了会话,方屠户觉得,这血缘关系果然是神奇,他见着莫寂就觉得亲,这话怎么也说不完似的。
外头。
方王氏正在剁肉,她家是卖猪肉的,剁的肉又快又好。
唐莞正在炒菜,灶堂里柴火很足,火烧得旺旺的。
方王氏跟唐莞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后来说起了孩子的事,一下子就亲近了。
“我家成山,这孩子婚事不顺啊,之前定了两门亲事,都没没成。”方王氏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次的桃儿,是我挑中的,那孩子看着实在……”
唐莞点头,“这桃儿姑娘耐看,生也踏实,当长嫂使得。”
方王氏一下子就笑了。
桃儿又是打扫又是缝补,也累了一天,方王氏让她回屋子歇息了,说是跟方茹作伴。
方茹揉了揉手。
刚才一路提着东西回来,东西不沉,可这手上却有了细细的勒痕。
“玉娘。”桃儿轻声唤道。
方茹抬头看她。
桃儿欲言又止,最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方茹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
可说可不说的话,她也懒得问,若是说出来,只怕又是一桩麻烦事。
现在,方茹只盼着,等莫寂的病好了,他们早点回长乐镇去,在外头久了,还是有些想家的。
又过了好一会。
方王氏在外头喊了起来,“去堂屋吃饭了。”
方茹站了起来,桃儿也跟着方茹一起,去了堂屋。
莫寂还是躺着,他的菜等会端过去,唐莞怕他吹风病情加重,小五也被唐莞留在了西厢内,让他陪着莫寂。
煮了汤又烧了肉,这香味十足。
方茹跟桃儿去了厨房,帮着端菜,足足有十个菜呢,馋得人都要流口水了。
唐莞还特意给莫寂小五都挑了一些,端到屋里去了。
“你们在屋里吃,我去招待二哥他们。”唐莞对莫寂道,“这汤你多吃一些,要是肉吃下不,给小五吃。”莫寂的胃不好,这会病着,唐莞怕他闻不得浑腥。
晚上的菜格外丰盛,一家从围在桌前,吃得热热闹闹。
方成武与小豆丁都上了桌,两人打打闹闹,小豆丁总是盯着方成武的脸瞧,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哥哥。
方王氏只见唐莞只吃碗前的素菜,都不吃菜,帮着夹了一筷子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油汪汪的,看着就好吃。
方王氏道,“弟妹啊,看你都不吃肉,小脸都瘦得尖尖了。”
“谢谢二嫂。”唐莞将肉夹到嘴里,刚咬了一口,这肉味道是好,可还没咽下去,就有一阵恶心泛到喉间,唐莞捂着嘴跑了出去!
呕!
唐莞吐了,可吐了半天,只吐出几口酸水。
方王氏愣了。
方茹也愣了,她想的是,这三嫂可能是因为嫌弃她娘的口水吧,毕竟这里没有公筷呢,乡下人吃东西,不讲究这些。
过了一会,唐莞一脸歉意的回来了,“二嫂,对不住,这几天胃口不好。”
方王氏并没有在意,她想了想,问,“你会不会是有了?”害喜嘛。
女人家看到这反应,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有了身孕。
唐莞怔了怔,“不可能吧。”这几天家里事多,又丢了孩子,她只当自己是胃口不好。
“要不,明日找大夫看看?”方王氏看了看天色,这会天都黑了,还下着细雨,只怕医馆早关门了。
“嗯。”唐莞脸上扬起笑,要是真有了身孕,那可是大喜事。她相公一直说家中只有两个孩子,还想要个闺女,希望这一胎能得偿所愿。
“二嫂,这事先不要跟阿寂说,明日请了大夫,看看是什么情况。”唐莞道。
这会只是猜测,还不敢保证就是喜事呢。
“好,就依你。”
方屠户低喃,“幸好将小五送回来了。”真是不敢想像他们没来的后果啊。
方王氏跟方茹齐齐点头。
吃过饭,众人洗漱过后,便休息了。
如今人多房子少,只能挤一挤了,方王氏还是跟方茹桃子一个房间,现在是十一月,天气有些冷了,还刮了风下着雨,晚上要盖厚一点的被子了。
今天又是赶路到平安镇,又是帮着莫家处理家事,累了一天,方茹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
早早的便睡了。
偏远小镇。
天黑了。
烛火风吹得忽明忽暗,雀儿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了。
她听着客栈里渐渐没了动静,“小二,小二。”雀儿打开门,喊了两声,却不见小二的踪影。
雀儿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只见她回了屋子,拿着烛台,慢慢出了门。
一楼,客栈的门还开着,只见掌柜的趴在帐台上,小二歪在椅子上,似乎是困极了。
雀儿放轻脚步。
她先去将客栈的门关上了,一边关着门,一边念叨,“风可真大啊,真冷。”
然后,她又去了方家人租的下等房,敲了敲门,“阿牛,你在吗?
唤了好几声,没人应她。
雀儿轻轻的推开门,桌子边上趴着四个人,阿牛呢?
雀儿正在找着,然后,他在床边以现了阿牛,似乎睡得极沉,还有打呼声。雀儿小心的走过去,推了推他,“阿牛,你醒醒。”
“我有些冷,你可带了厚一点的衣裳?”雀儿轻声问道,仿佛阿牛没醒一样。
“阿牛。”雀儿的声音又大了些。
她是一个极为小心的人。
若不是万无一失,她是不可能自己动手的。现在,她要确定客栈的每个人都陷入昏睡,这样,她才好动手。
雀儿看方牛没有反应,故作惊疑,“怎么都睡了?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阿牛,阿牛,你醒醒啊。”雀儿弯下腰,在方牛耳边唤着。
看来,方牛是真的睡死了。
雀儿眼神渐里变得可怕起来,太好了,都睡着了。她还得再去二楼瞧一瞧那些商队的人,她要去搜刮些银子。
还有客栈的银子。
等会搜刮了银子,烧了客栈,她该去哪呢?
雀儿嘴角一弯,她已经有法子了。
雀儿上了二楼,她推开了商队定的房间,里面的人睡得跟死猪一样,商队的人也谨慎,银子都贴身放着,雀儿在找了半天,才到他们身上将银镖摸了出来。
雀儿很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的衣裳收拾好,背着出来了。
她到了一楼,将客栈的银子也搜刮了一遍,客栈的生意一般,每日留在账台的银子并不算多,雀儿有些失望。
她又去了方牛一家人的屋子,她直奔方大伯,手刚放到方大伯身上,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要做什么?”
雀儿一惊,转头看去。
方牛正盯着她。
“你……”他怎么会没事!雀儿亲眼看到方牛将那安神药喝下去的!
方牛抢过雀儿的包裹,还没拆开,就摸到了里面的银块,他看着雀儿,眼神闪烁!
雀儿挤出一个笑容,“阿牛,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你想跑!你还想偷我家的银子,是不是?”方牛咬牙切齿。
“没有!我是想着,你缺银子,这些银子本来就是我当作嫁妆的,我也知道我花钱厉害,我不想连累你……”说着,雀儿开始掉泪,哭得杏雨梨花。
“真的?”方牛不太信。
雀儿一咬牙,将手中的银票交出去了几张。
方牛捏着几张百两的银票,呼吸都重了几分。
“阿牛,怎么办?商队的人醒了之后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要不,放火将客栈烧了?做成失火的模样……”雀儿轻声道。
方牛面上犹豫不定。
“还是,你想将银子还回去?”雀儿的声音更轻了几分。
还回去,她都舍不得,更何况是穷人家出身的方牛呢?
客栈起火了。
“来人啊,救火啊……”有人发现了,惨叫起来。
客栈里面的人却是没有一点动静,很快,客栈的左邻右舍都出来帮忙了,客栈的火不灭,会连累到他们家的,要是烧了过去,房子都要烧没了。
县衙的人很快也过来了。
大伙手里提着桶,不停的泼水。
“老天爷,这雨小了,火没法灭,求你下大些……”有老百姓跪在打湿的青石板上,给老天磕头。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许愿,过了一会,雨真的大了,噼里啪啦的,变成了暴雨,客栈的火没过一会,就熄了。
只是,客栈的二楼的顶上被烧得漆黑,一楼的院子里也受了波及。
“老黑,老黑。”左邻右舍冲进了客栈,喊着掌柜的名字,掌柜的倒在地上,幸运的是他身上是湿的,像是被人泼了水,没被烧着。
“老黑,老黑?”
“他怎么不醒啊?”
有人狠狠的给了掌柜的两巴掌,掌柜疼醒了,他睁开眼,围着一圈人,他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
“还问我们做什么!”
“幸好有我们,你瞧瞧,你家客栈都烧起来了,你怎么还睡得着?”邻居气得鼻子都歪了,“差点就被你连累了!”
“就是,你怎么不小心点,客栈怎么就起火了?”
掌柜的吓得跳了起来,“客栈起火了?”他看着灯会黑的里墙,脸都绿了。
怎么就起火了?
“你怎么睡得这么死啊,”有人抱怨,“要不是刚才老天爷下了一场暴雨,你这客栈只怕是毁了。”
“小二,小二,人呢?”掌柜的大喊起来,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应。
结果,在桌下边找着了一样被泼了一身水的小二,小二被抽了两个巴掌都没醒,还是有个人出了主意,将自己的臭袜子放到小二的鼻子下,将小二熏得直翻白眼,这才醒了。
小二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掌……掌柜的……”小二半天都没爬起来。
刚才是谁脚,太臭了!
掌柜见小二这模样,知道小二这边肯定也是不知怎么回事。
“客人呢,客人没事吧?”
掌柜的这才慌慌张张的去瞧客人了,一楼,方家一家人的屋子被锁得死死的,掌柜的脸色一变,一脚将门踹开,只见方家一家子人都在桌子边趴着,也没醒。
掌柜过去喊人,“醒醒,醒醒。”
出事了!
有人在客栈里动了手脚!
掌柜的大声道,“小二,你去二楼瞧瞧,有没有人被害了性命……”要是有人死在客栈了,那就糟糕了。
要是死了人,以后谁还敢住这客栈?
没了生意,以后只怕要关门了!
方家一家子人慢慢醒了过来,方大伯最先醒的,方虎跟方虎媳妇也醒了,只有方刘氏,怎么叫也不醒。谁叫她贪便宜,那姜汤不要钱,她一碗又一碗的喝着,根本就停不下来,后来足足喝了五碗,喝得胃都塞不下东西了。
二楼。
商队的人也晕着,小二将他们叫醒了。
“我银票呢?是不是你拿了?”商队的人狠狠盯着小二。
小二哭丧着脸,“客栈失了火,我也是才醒的啊。”他自人都有些晕呢。
小二在上面喊,“掌柜的,客人失了银子,要不要去报官?”
掌柜的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去了账台,用钥匙打开抽屉,银子全没了!
掌柜一下子摊在地上,嘴里念着,“完了,全完了,银子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一年挣的银子全没了呢。
其实,也就是这几日的银子。
掌柜的可不敢在这放太多银子!
商队的人见掌柜的也失了银票,知道这银票不是掌柜的拿的了,又把目光盯向了方家人。
结果,方大伯一摸自己身上,发现自己的银票也失了!
方大伯话都来不及说,气得吐出一口气,人直接晕了过去。
没了,全没了!
这一趟,白来了!儿子还丢了一个!
“爹,爹,你怎么了?”
方虎又掐又摇,过了好久,方大伯才醒来,他一把握住方虎的手,“儿啊,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银子全没了,真是太吓人了。”
方虎不敢刺激方大伯,一句话都不敢说。
方大伯的手慢慢摸向自己的衣裳里面的夹袋。
方虎媳妇怕公公又要晕过去,可便道,“爹,您不是做梦,银票是真的没了。有贼人在客栈偷了银子,还放了火……”
“这天杀的混蛋啊!我那一点银子,就这么没了……”方大伯哭得撕心裂肺。
方虎跟方虎媳妇见方大伯身上的银子没了,也伤心,可他们也没那么伤心,他们身上的银子,还在。
方虎媳妇看了方虎一眼,她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方牛不见了!
与方牛一同不见的,还有雀儿。
方虎媳妇还想起之前喝下的姜汤……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可能这么巧?
偏偏他们两个不见了?难道是方牛跟雀儿一起动的手脚,就为了那么一点银子?
掌柜的报了官,很快,衙门的人来了,他们开始在客栈里搜查起来,他们在方大伯一家的屋子里发现了血迹。
“这是谁的血?”捕快问。
方大伯还有方虎以及方虎媳妇身上都没有伤,很明显,不是他们的血。
方大伯道,“难道是阿牛的血!”他这才发现自己又少了一个儿子!
方刘氏这会还没醒,被放到床上去了。
“方牛,他人呢?”
“我家阿牛呢,他人呢?他是不是被歹人捉去了?”方大伯更伤心了,眼看着整个人都憔悴起来。
阿牛要是也不见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
捕快发现,雀儿房间的东西全不见了!
雀儿有很大的嫌疑!
还有方牛,听说雀儿是方牛未过门的媳妇!
他们的嫌疑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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