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眼睛,“时间漫长,一辈子对着一个人会厌倦。也许哪一个时段,你会因为某一个原因厌恶我。也许是我变老了,也许是我身材走样了,也许是你遇上更好更适合你的了。”
“抛弃我,这就是花心。”
“一辈子,很长……”真的很长,他活在相思去世阴影的十年里,感受到了岁月蹉跎,时光压在身上的重负。
好累,好难受。
那十年里,随着身体一点点超负荷,一点点被病原掏空衰弱。
濒临死亡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仿佛,天上被风吹散的一朵云,河里被鱼虾搅乱的水流,海滩被海水打湿沙堆……都幻化成她的影子。
展出一个单纯的笑,“原来这就是花心啊,相思……老婆~那你不准花心。否则,我这个人自私自利心狠歹毒,不会放过那些被你花心的人。”
“还学我说话。”黎相思笑了。
又见他嘟了一下嘴,十分明显的示意。
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打趣他,“干什么?”
一双手扒着她的手臂,摇了摇。“昨天晚上你说的,我数完仙女,数对了你就亲我一下。从浴室出来,给我擦了擦身子,然后和我多说了几句话,我就忘了,你也忘了……”
其实是……
黎相思那声“年华”,好似从听觉神经进入细胞似的。
细胞被激活,活跃得有些过分。
他也知道自己腰上有伤,断了的肋骨还没复原,肯定是不能做某些事。
控制自己,只能装作忘了,睡觉。
等他身体康复好了,再要回来。
——唔~
话音被截断,回旋在嘴边。
十几秒钟后,寒沉掀开眼帘,近距离望着脸上女孩精致的容颜。
她的睫毛翘翘的,鼻梁高高的,鬓角有些碎发荡在脸颊上。
她很甜,就连呼吸都是甜的。
三天后。
连续热了三天,今天可算是下了一场雨。
黎明时候下的,日出时放了晴。
晨起的气温十分舒适,凉爽可人,就连窗外的海棠花花瓣都粉了好许。
寒沉恢复得特别好,宫行瑜给她打电话,说这些天有些忙,在外出差,让医院他信得过很有能力的骨科医生来照看寒沉的伤。
那位医生说:寒先生恢复很好,肋骨已经在愈合,可以下床走路。
这几天也拍了一组脑部ct,医生说看起来没有大碍,但不知道为什么寒沉还处于失忆断片阶段。
医生也只能用“人的大脑很奇妙”这个无解的理由来解释,加了句“黎小姐不用太担心”来安慰。
韩黎两家的人听说寒沉恢复得很好,今早一起来看望。
已经在客厅里坐了一个多小时,陪着寒沉一起看了一个多小时的小猪佩奇。
韩国出皱了皱脸,“相思,阿寒身体恢复得很好,脑子还是没有一点改变吗?”
寒沉缠着黎相思,就像一块糖黏在她身上。
黎相思摇摇头,礼貌道:“大哥,寒沉的记忆还是混乱的。”
听到这话,韩国出先是“唉”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惊地一下,抬起头看向黎相思。
随着韩国出看向黎相思,客厅其他的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黎相思。
黎正华:“相思,你不是说叫了韩家的人十几年,一时半会改不了口,所以不改了吗?”
和寒沉结婚快三年,没跟着寒沉改口。
不知道的以为她改不了口,像他们这几个长辈,知道的就很心疼她。
因为和寒沉婚姻关系不好,为了迁就寒沉,不惹他生气,所以才一直没有改口。
黎相思看了一眼靠在她怀里的男人,淡笑,“寒沉这次出车祸,记忆混乱后比较依赖我,等他好了,我想慢慢改善我和他的婚姻关系。”
韩晓归:“是啊,阿寒现在看起来确实挺依赖你的。要是他恢复后能改改自己的性格,和你相敬如宾,和和睦睦,我们也放心。”
黎正华顺着韩晓归的话点点头,眼神中的忧伤依旧盖不住。
韩晓燕:“姐,你说得简单。阿寒和相思结婚快三年,他的表态我们也看在眼里。虽然每月韩家聚餐,两个人和和睦睦走进来,但那股子不情愿却是写在脸上的。”
“几个月前,吴妈给爸打电话,说阿寒冷着相思在家,一个人出差国内外几个月。爸不就把阿寒银行账户都停了,还停了他在韩氏集团的职务,拿家法把他惩罚了一顿。”
“要不是大哥那日在家,劝着爸,那五十道鞭可就真的全打下去了。”
寒茹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晓燕,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妈,我说出来是为了彰显咱们韩家对相思不错。正华大哥的眼神,好像相思嫁给阿寒,嫁到韩家受了很大的委屈。”
韩振南咳了一声,“在病房里,当着相思和寒沉的面,你说这些很合适吗?”
“爸……”又被韩振南瞅了一眼,韩晓燕闭上了嘴。
听到韩晓燕的话,黎相思瞳孔猛地一缩。
自寒沉出车祸,她照顾他以来。他不能碰水,所以她只能用湿毛巾给他擦擦。
但每次只要碰他的背,他都喊困了累了,让她把毛巾拿走。
黎相思一贯清冷,很少有人和事能触动她的情绪,让她溢于言表的神情露在脸上。
显然,寒沉就是这少有中的一个。
黎正华及时按住黎相思的手,也按住她那颗动情担忧的心。见她稍微冷静,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黎老爷子道了句:“老韩,你对阿寒太严格了。婚姻是阿寒和相思两个人的事,你没必要去干涉。”
韩振南起了身,“相思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不能委屈了她。好了,我们先回去,别吵着阿寒养病。”
看向黎相思,慈爱地笑着:“相思,要是照顾得有些累了,就休息几天,让护工看着。有什么情况就给爷爷……”
想起黎相思的话,又笑了笑,“就给爸爸打电话。”
黎相思点了点头,但整颗心还是放在寒沉身上,视线移不开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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