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根站在河堤上,看着黑乎乎的麻溪河,这心里面真的如同油煎一般,这次的任务为什么如此的不顺利呢?
先是让他们碰上了这么一支恶魔组成的部队,足足拖慢了他们近两天时间,还造成了他部队惨重的伤亡,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却又被眼前这条河给挡在了这里。
他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似乎已经预感到了此次任务可能要失利了,虽然麻溪河距离桃花坪已经不远了,可是他还能赶到桃花坪吗?
现在他已经不指望自己能率领部队渡过赧水河赶到芙蓉山了,时间上已经是来不及了,他现只求能赶到桃花坪就行,到了桃花坪,起码也能接应第116师团从桃花坪逃出敌人的包围圈。
可是就连这个最低的目标,现在他感觉他也可能已经无法完成了,眼前这条河就成了他难以逾越的鸿沟。
听着下面湍急河水发出的滔滔水声,关根良久都没有动一下,这时候手下的军官过来,告诉关根,他们正利用夜色的掩护,已经派人再次下去进行架桥作业,不过由于天色太黑,没有一点照明,施工进度很慢,而且很危险。
说话间就听到下面有日军发出惊呼求救的声音,不用看就能听出来,有日军士兵落水被河水卷走了。
这么漆黑的夜色之下,人一旦落入河水之中,想要救上来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岸上的人除了听得到水中呼叫求救的声音之外,根本看不到人在什么地方。
呼救的声音随着河水迅速的远去,渐渐的听不到了声音,河水迅速的裹挟着那个落水的日军士兵,很快就将他卷入到了河水下面,活活的淹死在了河水之中成了鱼鳖虾蟹的盛宴。
“继续架桥,另外派人在岸上制作竹筏木筏,天亮之前,如果天气好转,派出部队从下游先乘坐竹排渡河!驱离对岸的敌军,掩护主力渡河!”关根终于发出了命令,这是目前他唯一能想得到的办法。
敌人兵力不足,不足以控制住很长的堤岸,今天晚上的雨,造成夜色非常黑暗,正好成了他们日军的天然掩护,架桥一夜之间是不太可能完成的,敌人肯定还在对岸不远处听着声音,沉闷的把原木夯入河床底部的声音,即便是在雨中也可以传出很远。
还有日军士兵们哼哼吃吃的抬运原木和竹子发出的声音,一样也在夜色之中,可以传出很远,对岸的敌人肯定听得见,所以他们一定有所准备。
日军在关根的命令之下,连夜开始在河西岸上到处疯狂砍伐竹子和树木,用绳索或者是树藤,甚至是树皮将这些竹子木头绑扎成一个个竹筏。
然后他们把竹筏抬到河边,系在河边,一支大约二百多人的日军被挑选出来,都是从各部之中挑选出的擅长游泳,而且精明勇敢的士兵,这些人将作为敢死队,在天亮之前,乘坐竹筏强行渡河,到对岸去驱离对岸的那些敌人。
但是黑暗之中,要想渡过这条目前洪水泛滥河水湍急的麻溪河,风险也是巨大的,因为一旦竹排翻覆,或者是不小心坠入河中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是不可能得到救助的,运气好的话飘到下游河边能捡一条命,运气不好的话,就直接沉入河中喂了此地的鱼鳖虾蟹。
而且他们渡河期间,不能一起下水,要不然的话,会在湍急的河水之中,还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相撞,那就更容易造成混乱和士兵落水,甚至是竹排翻覆。
故此他们只能一条一条下水,这样一来又带来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会飘到什么地方,才能靠到对岸登岸。
这二百多人,等到了对岸,也都星散,想要把他们收拢起来,还需要相当的时间,如果天光大亮之前,不能把这些日军士兵收拢起来,赶到敌军所在的地方,向敌人发动突击的话,一旦到了天亮,以敌人的彪悍战斗力,这些过去的日军不但可能无法驱离那些敌人,反倒还可能会被那些精悍的敌人给逐散甚至歼灭。
这是一次赌博行动,成了的话,关根支队就能明天渡过麻溪河,但是如果失败的话,今天晚上他们又要白忙活,天亮之前,便桥修不到对岸,他们白天就没机会再强渡过麻溪河了,什么救援计划,都成了水中之月,这次他们过来这些天付出的所有努力和代价都将会付之东流。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关根和他手下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解决眼前所面对的困难,只能硬着头皮赌一局了。
而此时方汉民他们在对岸,也不好受,这天上开始下雨,他们都躲在东岸的河堤下面,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还好点,好歹每个人都有一件雨衣,多少能遮挡一下雨水,让身上多少暖和一点。
可是卢友亮带着的那些友军士兵们,装备质量却很差,雨衣是没有的,甚至连钢盔都没有,这场雨一开始下,很快就越下越大,他们一个个没多长时间就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于是方汉民便让他们去地势稍低一些的林中避雨,省的电闪雷鸣的,在高大树木下面被雷劈了。
天黑之后天地间就像是大锅扣住了一般,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对岸日军的情况也无法再进行观察,只能凭着耳朵倾听对岸发出的声响。
偶尔天上划过一道闪电,才能瞬间看一眼对岸的情况。
通过偶尔的闪电的照亮,方汉民看到对岸的日军兵力大增,可以判定关根已经率领主力赶到了对岸,但是现在黑灯瞎火,他们都只能隔着河干瞪眼。
过了一阵之后,方汉民隐约听到对岸又传来了嘈杂声,有鬼子搬运木料竹子发出的吭吭哧哧的声响,也有木料竹子碰撞发出的声音,更有鬼子朝河里面夯木桩的声音,居然还隐约传来了鬼子落水之后大声呼救的声音。
但是这也仅限于听得到而已,眼前一片黑乎乎的,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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