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之后,孔权和曹友德走进了屋子,赵二栓沉着脸一声不吭的送来两个板凳和两双筷子,然后头也不回的便扭头走了出去。
曹友德和孔权看到方汉民之后,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下吧!我给你们略备水酒一杯,送送你们!”方汉民抬眼看了看他们,抬手招呼他们道。
孔权倒是没客气,直接走过来便坐在了桌子旁边,而曹友德则看了看白有强,想要等白有强给他发话,看看到底是坐下还是不坐。
但是白有强这会儿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态的意思,让曹友德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看看孔权坐下了,他于是想了想之后,只能跟着尴尬的坐了下来。
方汉民抓起酒坛,酒是老百姓自酿的米酒,白酒真的不太好搞,只能用米酒凑合,这东西度数不高,小杯喝着费劲,都是用碗喝的。方汉民给他们每个人斟了一碗酒,自己也倒了一碗,端起来说道:“今日三位就要离开特务营了,你们也别当我是来看你们笑话的,我是不是那种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
就是来给三位送行的!
好歹我们共事三年,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我都不想再说谁对谁错,再说那个没什么意思了!
干了这碗酒,我还把你们当弟兄,以后天各一方,三位好自为之!”
说着他举起酒碗,对三人示意了一下,孔权立即端起了酒碗,曹友德也犹豫了一下端起了酒碗,白有强看着酒碗却没有去端。
方汉民盯着白有强,接着说道:“怎么?老白你这是怕我在酒里下毒吗?要不然我先干为敬?”
说着他端起酒碗凑到嘴边鲸吞龙吸一般的一口气便把碗里的酒喝了个精光,对着三人亮出了碗底。
孔权二话没说,也立即端着碗一口气把碗里的酒喝了个精光,曹友德没喝,还是看着白有强。
白有强冷哼一声这才端起碗仰脖灌了下去,曹友德看白有强喝了,这才跟着也喝了下去。
接下来四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连干了三碗,喝了三碗之后,方汉民从口袋里掏出三个纸包,里面都包着沉甸甸的东西,给三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个。
“特务营这些年有所积存,说好了谁走的时候,都会有一份遣散费,这是你们三个的遣散费,都收着吧!
以后你们去了新地方,可能少不了要上下打点,都要花钱,我多给你们准备了一点,也算是给我们这几年的交情有个交代!”方汉民对三个人说道。孔权还是一句话不说,抓起来他面前的那个纸包,掂量了一下之后,抓了抓,感觉到里面沉甸甸的,但是并不是银元,银元的话不至于这么少,里面装的应该是金扣子和
小黄鱼金条,分量绝对远超过正常遣散费的分量。
于是他对方汉民说道:“多谢老大!卑职却之不恭了!”说完之后便直接把纸包装到了口袋里。
曹友德看着这个纸包,手抬了几下没去拿,扭头又看着白有强。
白有强看着摆在他面前的纸包,他的纸包最大,看起来分量最重,即便是没打开看,他也大致猜得出里面包的是什么东西。前些日子方汉民带人在邵阳抄了几个汉奸的家,抄获了不少金银细软之物,虽然因为无法携带大部分被埋在了邵阳境内的山里,但是许明远那些滑头们,还是私藏了不少
带了回来,大部分都上交充公了,当然也可能有人私藏了一些。
那些东西他是见过的,也从中拿了一些挥霍了一些,还孝敬了陈为言几根黄鱼,所以方汉民给他的这个纸包里面,他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的是黄鱼,估计价值也不算少。
他缓缓的拿起那个纸包,也掂量了一下,嘴角带着冷笑,对方汉民说道:“难道就这么点吗?”方汉民抬眼看看白有强,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对你来说,已经不少了!我不给你又能怎样?我是看在我们共事三年的面子上,该给你的
不少你的,而且还多给你了一些!你要嫌少的话,就不要好了!
我今儿个来是诚心诚意送你们的,你要是不领这个情的话,那么好吧,告辞!”
说罢之后,方汉民对孔权和曹友德点了一下头,算是跟他们告别了,抓起帽子站起身踢开了板凳,转身就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白有强、孔权和曹友德三人,三个人都又沉默了下去,孔权面无表情的抓过酒坛,自斟自饮,另外拿起筷子夹着菜吃了起来。
曹友德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纸包,过了好长时候才伸手拿起纸包,抓了一下之后,叹了口气塞入到了口袋里。
白有强的脸微微有些扭曲,盯着桌子上的纸包还有酒菜,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咱们走着瞧!”白有强带着孔权和曹友德走的时候,特务营里静悄悄的,除了在门口执勤的哨兵之外,所有人都似乎故意避开他们,就算是有人远远的看见白有强三人背着包走出住处,
也都权当没看见,该忙什么继续忙什么去。白有强扫了一眼眼前的特务营的营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孔权和曹友德眼睛都湿润了,走到大门口之后,都扭头回望着身后的营地,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
的让自己不哭出来。对他们来说,这个结局是残酷的,他们在这个团队之中,已经呆了三年时间了,他们每个人为了这个团队,都曾经付出过巨大的努力和代价,在这个团体之中,他们抛撒
过热血,为之而奋斗过。
可是他们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一个结果,他们要黯然离开这里,而且连有人送他们都没有,那些曾经他们的弟兄,现在如同躲避瘟疫一般的躲着他们。这让他们心中很是难受,当他们踏出这个营门之后,今生恐怕就再无机会再回到这个团体之中了,所以他们心中这会儿有万般的不舍,可是事到如今,想不走也难,看看那些对他们避之不及的特务营的人,他们三人都不禁感叹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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