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回房。宛莲沉着脸,拉起武戌的手,径自走了。
武戌背上今天被宛老三打的伤,都还没有上药。看武戌衣袖上的血迹,估摸着被狗咬的伤口,又让武丽丽给拉开了。
宛莲不想理会罗青花她们,想赶快回房,给武戌上药。
武丽丽一见宛莲要走,脚步迈过去,作势想要去拦。却被罗青花斜眼一瞥,冲着她挤挤眼睛。虽是不怎么情愿,最后倒也驻步不前。
看着宛莲拉起武戌,很快便从饭厅门口消失不见。武丽丽心中愤懑难耐,抓起面前的一个饭碗,重重往地上掷去。
啪。
碗落在地下,发出重重的响声,然后被摔得粉碎。
罗青花站在门口,还望着宛莲的背影出神呢,被这响声,给吓了一大跳。赶紧扭头过去,却看到了武丽丽的脸黑沉着,似乎都要拧出了水。
嗨哟,我说小姑奶奶,你这又在撒什么气呢
娘,你瞧瞧,那丫头的那一张臭脸。问她要啥钱呢,要不你明日就让婶子给张家带话过去,让他们家来补这嫁妆钱好了。
武丽丽紧紧抿着嘴,拧身一转,便坐在椅子上,扭身之间,头上的珠翠被摇得叮叮当当的响,武丽丽听得心烦,从头上一把扯下那支带这流珠的步摇,又是掷到了地上。
这支步摇,那可是张家的聘礼,这要是给武丽丽摔坏了的话,那可是如何是好
罗青花一见,赶紧上前,捡了起来,用嘴吹吹上面的灰,又给武丽丽插在了头上。
伸出手,武丽丽又想给扯下来,罗青花一把给摁住,好无奈的样子,说道
丽丽,你咋就这么不懂事呢。你看看,这步摇,那可是人张家送来的聘礼,这要摔坏了,以后张家问起来,你可咋说呢再说了,娘早就对你说过,这嫁妆万万不可要张家的钱。娘这可都是为了你好。拿人的手短,到时候,你在人张家,可就直不起腰来。傻闺女。
罗青花这番话,说得是情深意切,武丽丽想想后,也就按捺下性子。
见武丽丽终于不再发小姐脾气,罗青花算是放下心去。
对嘛,这才对呢。今天我看你哥好像也是受伤了,那丫头看上去也是疲累不堪。今天不是说事的好时机,等等,看明天能不能找到机会,咱再好好和那丫头说活。你放心,娘就是拼了这张老脸,也一定会给你把这事给办好的
娘,你可真好
武丽丽听了她娘的保证,心一下瓷实了下来。将头一下靠到罗青花胖胖的大肚皮上,笑着撒娇。
这边,罗青花俩母女已经是笑意盈盈。
可此刻,房中的宛莲,却是心中难受至极。
回房的途中,宛莲和武戌先去去了武老太生前的那个屋子,找了些伤药,拿回房中。
宛莲端了一盆热水进屋,还在门口就大声喊着武戌。
武戌,来,把衣服给脱掉。
娘子的吩咐,武戌当然是乖乖地就听了。
武戌今天穿的是一件褐色长衫。手臂上伤口渗出的血迹,虽然能看出来,可这衣服的颜色深,倒也不觉着有好多,只是伤口处的衣袖,比周围的稍微有些深。
现在,武戌将外面的长衫一脱,便现出了里面的月白色小衣。手臂处的红色血迹,看上去,可真的是触目惊心了。
宛莲将水盆放下,刚刚抬头,便一眼看到了那衣袖上的斑斑血迹,好一阵的心疼。待到武戌将小衣全数脱完的时候,背上那一道粗粗的红印子,宛莲更觉着是赫然惊心。
武戌,疼不疼。
手伸了出去,宛莲轻轻在武戌的背上摸了一摸。
本来背上被宛老三打的地方,有些燥热发烫,宛莲冰凉的指腹,从上面轻轻滑过,竟是让武戌感到一阵清凉和舒服。
听见宛莲的话,武戌头都没转,回了一句娘子,不疼。嘿嘿
那声音,听上去,虽也是带着平日里的憨劲儿,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武戌为了自己,弄得这样的满身伤痕,宛莲此刻,心思潮涌,泪花在眼中泛起。
望着武戌的伤痕,出了半天的神,宛莲才慢慢将泛滥情绪控制住。
转过身去,宛莲在水盆中将毛巾拿了起来,拧干了水,想给武戌将身上的汗和血迹给擦擦。结果手都伸得老长,脚也踮得老高,宛莲也依旧够不着武戌的肩头。
武戌,你个傻子,给我坐下
最后,宛莲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努力,大声一吼。
吼声一完,眼睛里的泪花都还在闪动,宛莲自己却已经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听见笑声,武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莫名其妙。
片刻后,武戌的憨笑声也加了进来。
一时间,两个人的欢笑,立刻将刚才伤感十足的画风,给生生换了一面。
笑完过后。宛莲地将武戌身上好好擦了一遍。当然,有伤的地方,那是不能沾生水的,要不然的话,给感染了就更麻烦了。
最后,又细心地给武戌上了药,这才又从衣柜里面,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武戌换上。弄完了这一切,宛莲累得都有些直不起腰。
捶捶后背,宛莲在床边坐了下来。
武戌不知道哪里来的机灵劲儿,一下子转了过来,在宛莲的身边坐下,竟是伸手,帮宛莲捶起了背。
武戌,你咋这样好呢
宛莲咧嘴一笑,自言自语。
没料到,武戌却令人没想到,接了宛莲的话头。
因为,你是我娘子。
这话一出口,宛莲心中称奇。
这语气,哪里像是从一个傻子口中说出来的
然后,宛莲随口说着话,武戌也是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给应着。当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住。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戌的声音慢慢小了,宛莲回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武戌的头,一摇一晃,快要睡着了。
收拾完毕,宛莲准备睡觉,一眼扫到桌上的钱袋,赶紧起床,将袋子锁进了柜子,将钥匙放到枕头下面,这才吹了灯。
这一幕,被窗外的两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