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莲冲着宛老三的后背,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多说,扭头往宛老浩文的房间走去。
浩文,武戌,吃饭了。
刚才,宛老三扯着嗓子叫了一大通,也没有人应声,这宛莲的声音刚落,武戌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来了。
应得是干脆利落,不带一点拖拉。
宛莲却没有理会,反而探头往房间里叫着宛老浩文浩文,浩文,快出来了。
刚才刘氏说的那一堆话,宛莲听了,心里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要知道,当初宛莲拼着命,也要把宛老浩文给送进城里书塾,她等的,那可就是这一天。
武戌见宛莲今日竟然不搭理他,径自绕过他身边,一个劲儿地喊着宛老浩文,有些奇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啥结果。抬手在后脑勺上,搔了又搔。
最后,武戌才从嘴里轻喊道娘子。
姐。
这个时候,宛老浩文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宛莲弯腰还在往里探头,微微一笑。
宛莲上去一把拉起宛老浩文,就往堂屋里面拖,嘴里还在连连说着快走快走,吃饭了。
姐,都还没做好呢。
宛老浩文往堂屋中间的饭桌上一瞅,嘴角一撇。
从院子里走过来的宛老三,见了,满脸堆笑,上前一把扯住宛老浩文的胳膊,大笑道来来来,浩文,陪爹喝两盅。
姐。
宛老浩文胳膊被扯住,扭过头,叫着宛莲。
纵使他的个头,早就长得超过了宛老三。可在宛老三面前,宛老浩文终究还是心虚,不敢造次。只得用两只大大的眼睛,向宛莲求救。
只是,很可惜,宛老浩文的求救眼神,宛莲并没有看到。
宛莲这个时候的一双眼睛,死死盯在武戌的脸上。
这个呆子,成天搞啥鬼呢。一张脸上,画得就跟花猫似的,横七竖八地涂满了墨汁。
武戌,你这脸,都弄得啥呀
嘿嘿
永远的憨笑,从来就没有变过,照常挂在武戌的脸上。
姐,你还甭说,武戌说不定也是块读书的料呢。刚刚在里面,我写一个字,他跟着写一个,学得还真像。而且,我读书的时候,也是学得有模有样的。还真是奇怪。武戌如果脑子不傻的话,说不定还能一举进京参加殿试呢。
宛老浩文不知道啥时候,摆脱了他那个爹,站在宛莲的后面,说了这么一席话来。
真的
这话,让宛莲一下来了兴趣,早忘记了自己该做啥了。
真的真的,不信的话,你自己去试试。宛老浩文拍着,大声说道。
刘氏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仰头一笑啥真的假的,快快快,吃饭了。我说,你们是不是还没饿啊。
饿
所有人都还没有说话,武戌大大答了一个字。
宛莲顺头一瞧,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武戌,也就只有你才会这么说。瞧瞧你的花猫样儿,还不快去洗脸。
刘氏手中的饭菜,散发阵阵香味,武戌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了。哪里还经得起这种诱力。听了宛莲的话,赶紧的就朝水井的方向走。
姐,我刚才的话,可真是没有瞎说。武戌现在这脑子都能这样,如果有人医好他的脑子,我敢打赌,咱西山县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较劲儿的。
看着武戌的背影,宛老浩文又凑到了宛莲的耳朵边上,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宛莲兴中一动。
从宛老浩文口中说的话,让宛莲又一下子想起了她最初的那个想法。
武戌身上流的,那可是皇家血统,按说智商,决计低不了的。只是,要想医好他的脑子,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所有的事都安排停当,她一定会带上武戌,踏遍九州,也要为他寻上一位好大夫,医好武戌,让他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武戌,你等着
看着武戌在水井边手忙脚乱地洗着脸,却好像是并没有把他自己给弄干净,反而将一张脸越弄越花了。
武戌,我来帮你。
嘴里笑着喊了一句,宛莲也往水井那边,走了过来。
等到宛莲帮武戌将脸收拾干净,刘氏已经将所有饭菜都端上了桌。宛老三一反常态,对宛老浩文的态度极度热情,完全不像平时。
今天这顿饭,是宛莲记事以来,好像吃得最和谐的一顿。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和和乐乐,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的争论的谩骂。
宛莲家今天的焦点,永远都在宛老浩文的身上。不光是刘氏一直眯眼盯着宛老浩文笑,就连宛老三嘴里也在念叨,宛老浩文总算是为宛莲家争了光。
买回来的那一壶酒,被宛老三一杯接一杯的,都快喝个见底了。一张脸,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涨的如同猪肝的眼色。
宛老浩文,你小子还真行替你爹我讨了大大的面子。来,我敬你一杯。宛老三大着舌头,端着自己的酒杯,在宛老浩文的面前来回的晃悠。
宛老浩文坐在那里,是坐立难安。不知道该咋去应付宛老三。
最后,还是刘氏心疼儿子,将宛老三手里的酒杯接了过去。
他爹,瞧你都喝多了。浩文哪里会喝酒说完,刘氏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宛老三。生怕她的话,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宛老三。
还好,宛老三今天高兴,并没有翻脸,反而将酒杯抢了过去,自己一饮而尽。
成,浩文不会喝酒,那就不喝。要好好读书,争取给咱们家弄个官回来当当,威风威风。哈哈哈
宛老三显然是喝得多了,哈哈一笑后,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管他,娘,咱自己吃。浩文考过了童生,可真厉害片刻后,宛莲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个大大的鸡腿,放在了宛老浩文的碗里。
但是,宛老浩文却将那只鸡腿夹给宛莲。
姐,要没有你,我根本就没有学堂可上,更甭说是考过童生。这鸡腿,该你吃。
瞧着相互推让的姐弟俩,刘氏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