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闷倒牛’,正宗的酒头子,最少70度以上,别说人喝了容易醉,连牛喝了也得倒。”李萼摸了一下鼻子,压低了声音微笑着说:“谁要是吹牛说自己能喝十几碗,那都是没喝过酒精的。”
“哦,原来是专门倒牛的酒。”李武似懂非懂地说:“那这酒比蒙汗药管用吧?”
“你怀里的蒙汗药,也就偏偏傻子。真下到酒菜里,一大股药味儿,谁敢吃啊!”李萼笑了笑。
古代就是古代,蒙汗药又没提纯,药效还不如二锅头,且一股子药味冲鼻子。难怪武侠小说里写,有人尝一口下了药的酒,立刻就能闻出来了。无色无味的**,还得千年后才出正品。
夜已经很深了,王家府邸静悄悄的,连守大门的都没得一个。在朝里面看去,门房、厢房、内院横七竖八地都躺着乱醉如泥的人。
在最内院里,李萼和李武搬起了王怀贵,掰开他的大嘴又是一顿猛灌……
几个穿着士兵衣服的老兵,在尉穆宁的带领下快速溜进了内院,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对着李武就是一拜。
“雷万春谢过恩公救命之恩。”雷万春神情憔悴,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
“错了,错了,这位才是我家小郎君。”李武慌忙闪到一边。
“啊!这李公子好生年轻…请受我一拜。”雷万春诧异地看着李萼,他没想到救他的人居然如此年轻。
“雷校尉就别客气了,我这也是举手之劳。”李萼笑着回了一个叉手礼。
“王怀贵现在可是清河都尉,恐怕你们在河北是待不下去了,不知有何打算?”李萼问。
“唉!河北有这样的人领兵平叛,真是朝廷的不幸。”尉穆宁说。
“可不是嘛。虽说颜侍郎在平原起兵了,可是却无真正能统兵的将领,兵权皆掌握在王怀贵这等人手里,怎能有希望?”李武也是感叹。
“既然河北我们待不下去了,不如南下。我已经想好了,我和几位老兄弟一起,去河南道投靠朝廷的平叛大军去。”雷万春眼神坚定地说。
“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江淮目前还未陷落,又是漕运重镇,朝廷必定会在哪里部署重兵防守。以你们的本事,在军中必定会有一番作为。”李萼说:“此地不易久留,我们就此别过吧!”
雷万春走了,走的很匆忙,李萼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收留的话,这让尉穆宁都感到奇怪。
“公子,你为何不把他们纳入自己的麾下?”尉穆宁问。
“王怀贵名义上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把这些人纳入麾下,王怀贵肯定会向我要人,我如何保护他们?”李萼回答。
“为何不一刀结果了王怀贵?”李武狠狠地踹了王怀贵一脚。
“杀不得,至少现在杀不得。他现在和我们是一个阵营,杀了他朝廷必定会追究。何况,如果杀了王怀贵,这清河城里的兵痞,就更没人压得住了。要想镇得住这些人,咱们的实力必须强过他们才行。”李萼说。
“那现在怎么办?”尉穆宁问。
“不如这样…”李萼压低了声音。
……
天大亮了。
这一天,整个清河城在大清早就沸腾了起来。
“大家快去看了,城门口吊着几个光屁股的人。”也不知谁吼了一嗓子,所有的百姓都一窝蜂地朝西城门跑去。
只见在西城门的城门洞子上,吊着一个巨大的网兜,网兜里有三个光着屁股的男女。那男的,正是王怀贵,而另外两个女人,正是昨夜陪他喝酒的妓女。
此时的王怀贵,仍然醉酒未醒,而寒冷的早晨早已经冻得他浑身哆嗦,他下意识地楼紧了睡在他旁边的女人,靠着一前一后两个女人来取暖。而另外两个妓女,估计也是冷得够呛,居然也抱紧了王怀贵,还把大腿搭在了他的身上。
三人紧紧地搂作一团。
“不要脸,呸。”以为老者杵着拐杖,对着三人就啐了一口。
“丢死人了。”一群妇人扭头捂住了眼睛。
“上面吊着的是什么人?”有人问。
“好像是王都尉。”有人眼尖。
“恶人遭恶报,真是大快人心。”围观的百姓一听是王怀贵,心里居然开心起来。
“原来是他,那咱们就好好瞧瞧。”也不知谁幸灾乐祸地喊了一句。
“哈哈哈…”众人大笑。
“怎么这么冷啊!”王怀贵听到有人吵闹,半醒半睡。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因为他感到自己的头实在太疼,像要炸裂一般。他把身子缩了缩,使劲朝两个妓女的怀里钻,他以为那是他盖着的被褥。
他这一钻,倒把网兜翻动了,网兜一晃,变成了三人叠加,最上面一个胖胖的妓女,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什么被褥,怎么这么重。”他使劲蹬了一下。
下面看热闹的百姓,哪里放过这种西洋景,瞬间起哄,有一些好事的男人,对着城门口就吹起了各种口哨,更有胆子大的,居然说起了各种流氓话。
“不对!我好像不是在被窝里。”王怀贵感觉到不对了,睁开眼睛朝下一看,立刻就看到了无数双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眼睛。
“妈呀…”他慌张地想要爬起来,却不想两只脚直接踩在了背后那名妓女的肚皮上。
“啊!疼…”那妓女尖叫起来。
“哈哈哈…”城下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快让开,让开。”‘哗哗啦啦’的一阵响动,一群穿着甲胄的士兵这才慢慢悠悠地跑来。
……
清河城里的热闹,李萼等人是瞧不见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回陈庄的路上了。
“公子,你把王怀贵吊在了城门口,他这一次肯定没空找咱们麻烦了。”尉穆宁一想到王怀贵可能出丑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不用三天,估计整个河北都知道他的丑事了,最近这几天他恐怕是没空理我们。”李武也说。
“我猜,他最少半个月不好意思出门见人。”李萼笑着说。
“我觉得我们就是太便宜他了,昨晚就应该一刀宰了他。”李武说。
“宰了他很容易,可是宰了之后,咱们也没实力接手清河郡的军队啊。”李萼说。
“可惜,小郎君现在还未得到正式的官身。”李武叹息地说。
颜真卿虽然给了李萼办团练的文书,可是这个所谓的团练使,顶多也就是个地方自保的封号,连官身都算不上,说白了就是一个‘李庄民兵队长’。这和王怀贵的‘保安团长’可不是一个级别,他也没资格去接任清河郡的军队。
如果李萼杀了王怀贵,接替王怀贵的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那半个月之后呢,公子该怎么办?”尉穆宁问。
“清河离魏郡不远,而魏郡就驻扎着叛军的一支大军,安禄山不会坐视颜侍郎壮大不管的。我料想根本就不用半个月,叛军就会攻来,到时候他王怀贵是不是都尉,还两说。”李萼回答。
“公子为何这样说?”尉穆宁好奇地问。
“战局才刚开始,叛军发展迅速,而朝廷平叛大军尚在筹建中,双方都在拼命地争夺地盘;像清河郡这样的地方,今天是朝廷的,明天很可能就变成了叛军的。”李萼说。
“这样说来,王怀贵根本就挡不住叛军?”尉穆宁问。
“你们看他手下那些兵,除了一小部分老兵,哪有一点能打仗的样儿。叛军以来,王怀贵肯定投降。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收拾他。”李萼说。
李萼回到陈庄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见李悟从外面闯了进来。
“哥,大事不好了。安禄山任命的平卢军节度使柳知晦,计划率军五万攻打景城郡(沧州),颜公派人来传话,让你带人去平原城议事,准备救援景城。”李悟喘着气,显得很是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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