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北巷时,天空忽然劈来一道极亮的闪电,那亮光不偏不倚,正好劈中道路左侧的石碑上,一瞬间,电光火石,坚硬的石块被劈成了两半。原本奔跑的马儿受了惊吓,双蹄腾空向上,仰天长啸一声,车夫来不及抓住缰绳,滚落在地。在马车倾倒瞬间,三人快速破车而出,原本牢固的马车轰然倒地,不成样子。
“哪里来的闪电,见鬼了!”灵用脚试探,车夫和马儿都已魂魄归西。肆警惕望着四周——空无一人,昨天有多热闹,今日就有多冷清,仿佛昨天他们看到的皆是幻象一般。
“不会又是幻术……”回想起亡灵界见到的幻术,白夜入梦仍心有余悸。地上的积水冲湿了三人的鞋袜,眼看着天际雷声轰隆,肆快速抱起白夜入梦,同时对灵说到:“是幻术,躲屋檐下!”
三人躲到屋檐下时,正好一道闪电劈过,平坦的马路裂开一条缝,紧接着,接连几道闪电一闪而过,只听得房屋噼啪作响,刹那间碎石瓦片落地。肆拔出宝剑,挥水成冰,点滴冰块凝结成一片防罩,与快速划过的闪电相撞击。白夜入梦吹响玉笛,哀怨的笛声如亡灵的哭泣般飘扬着,就在灵即将释放出飞针时,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忽而闪现,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逐渐清晰定格。
“居然挡住了我的[天魂术],你们究竟是何人?”
是一个身段玲珑有致,样貌妩媚的年轻女子。此女子身穿黄色绸缎长裙,腰间佩戴翡翠宝玉,一头微卷的长发别致地束起,配上圆圆的脸蛋倒是多了些淘气的可爱。
“你是何人?”虽然面对的是姑娘家,但灵并未收起锐气。那姑娘见他如此,更是不买账,斜眼瞟了地上破碎的马车,道:“粗布马车,三等人罢了了,凭你们也有资格问我是谁?”
“我们不过是过路的商人,不知姑娘为何拦路?”
“问得好,”对面姑娘上下打量着肆,左右细看,都看不出任何商人的特质,于是放声大笑:“我说,这位英俊的公子,下次对女人说谎,先看看对象是谁。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容易上当受骗的小白兔。”
说着,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朝他逼近,待两人几乎要贴近时,停了下来,抬头仰望着他那张冷冰冰的不为所动的脸庞,轻笑道:“要骗人,先把本事练好了。”
“我们赶路,请姑娘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
她踮起脚尖,以挑衅的表情试探他的极限。未等肆回答,白夜入梦忽而拔出肆腰间的宝剑,搭在她肩上:“蛮不讲理,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伤你?”
“师姐,何必跟她废话,直接给点教训!”不由分说的,灵的飞针快速袭来,那位姑娘见状,左右躲闪,居然躲开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没趣。”说着,一个白色烟弹,人不见了。
“早该杀了她,留着是个隐患。”灵气得咬牙切齿的,肆张开握紧的拳头,一个白色的耳坠躺在手心里——方才那姑娘离去时,往他手中塞了东西,不曾想是这个。白夜入梦一看是私人物品,脸色当即变得极其难看,一把夺过,不由分说扔在地上:“歪门邪道,迷惑人心!”
“师姐说得对,凭我们三个的力量随时可以杀了她,为何留着?”
“大开杀戒,这与红鬼何异?况且我们刚到波司登,杀一个人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肆说着,又朝四处看了看:路面上的裂缝没有了,马车又恢复了原样,寡言的车夫正坐在车头,望着前方。寂静的街道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
“这可太奇怪了,昨天那些人都死哪儿去了?”灵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但为了不表现出来,嘴上随意骂了两句。三人都迟疑着还要不要上马车,他们仿佛来到了一个荒诞的世界,一个比杀伐还让人摸不着底的世界。
“有意思。”肆率先上了车,其余二人跟上。皮鞭一响,马儿快速向前跑去。车内,雨水敲击路面的声音以及马蹄在疾奔的声音不断传来,肆闭上眼睛,努力分辨马蹄敲击路面的重量。
轻,重,急,缓……
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飘,有如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或者是,马蹄踩在了柔软的白云上……这不是一般马儿奔走的声音。肆睁开眼,以十指比划,在车内画出一个透明的防护罩:“是幻术,有人要杀我们。”
白夜入梦和灵当即作防御姿态,想来三人昨日刚到达这里,不曾树敌于何人,为何路上阻碍重重?
“快到了。”肆说着,拨开车帘,一座巨大的圆顶建筑物出现在前方。与此同时,马车忽而向后倾斜,再倾斜,最后几乎呈倒挂的形状。三人推窗而探,正欲跳车时,马车又骤然停下,三人的身体又不由分说向前抛出。肆一把搂住了白夜入梦,灵就没那么幸运了,身子装在了车门上,“咚”的一声,听得让人生肉疼。
“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别光顾着师姐!”骂完,龇牙咧嘴捂着胸口,白夜入梦掩嘴浅笑,似骂非骂道:“肆又没有三头六臂,哪顾得了这么多,你自己就不知道小心些?”
“师姐都说了,这可不怪我。”
“容我将来向师傅告状,你们夫妻俩欺人太甚。”灵越说越觉得委屈,赌气下了车,后面俩人也一同走下。
“你们终于来了。”
前方,身穿金色服饰的弘张开双臂,以热情的笑容欢迎他们。他的身后,两排士兵相对站列着,一个方形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大门上方,赫然写着五个字:波司登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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