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月冯梅也看见了李氏,都不愿跟她打交道,遂提着篮子走了。
“站住!”
李氏早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见这几个丫头居然不理她,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大步来到几人面前。
“死丫头,你眼睛瞎了?没看见老娘在这站着吗?”她目光一瞥几人手中篮子里的野草,在她眼里是野草,立即不屑道:“你娘从我手里匡走那么多银子,怎么,吃不起饭了,居然跑来挖这种猪都不吃的野草。”
“这不是野草。”
冯梅生气的反驳,冯月碰碰她手臂,示意她别声张,然后笑道:“是李婶儿啊,不好意思,我们刚才没看见。您这是要上山吗?那我们就不耽误您了,您请。”
她年纪大点,性子稳妥些,跟李氏这种人起冲突只会没完没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李氏却不罢休,见她们几个宝贝似的把篮子放在身侧,心中越发存疑。
“不是野草是什么?”她轻蔑又怨毒的看着季菀,“成天就知道跟你那个狐媚子娘一样装可怜,谁不知道村里你家最有钱…”
“三婶子!”
季菀冷冷的打断她,“神明在上,善恶终有报。做人呢,嘴巴最好还是放干净点,否则以后下了黄泉入了拔舌地狱,可就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了。”
“死丫头,你敢咒我。”
李氏被她说得有些心虚,恼羞成怒就要上前打她。
冯月和冯梅立即就要上前帮忙,季菀冷笑一声,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三婶儿,您可是长辈,动辄打人的行为,传出去可不那么好听。到时候三叔一怒之下,会不会因为前程休了您,可就说不准了。”
她可是知道,那天分家的时候,三叔说过休妻的话。
李氏瞳孔一缩,明显畏惧。愤恨的瞪着季菀,“死丫头,你别得意太早,迟早我要你好看。快放开我!”
也不知道这死丫头哪来那么大力气,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季菀冷哼一声,松了手。
李氏惯性的向后退了两步,没注意脚下有一块小石头,脚后跟立即被绊了一下,身体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哎哟——”
手心被一块石子割破了皮,疼得她尖叫起来。
“我们走。”
季菀不打算理会她,带着两个小姐妹就走去了别处,继续挖野菜,一人挖了一大篮子提回了家。
“这就是能吃的野菜啊?”
季容牵着弟弟好奇的过来看。自小长在乡野,自是见过冬寒菜和荠菜的,只是以前不懂这两种野菜能吃,全当野草了。
“嗯。”
季菀将野菜放进厨房,“晚上我就做给你们吃。”
“好。”
季容高兴的点头。
季珩拿着一颗栗子递给她,“二姐,吃栗子。”
季菀今天买了两斤栗子,花了二十四文,两斤豆腐,十文,麦芽糖两文,共计二十六文。
有了一笔收入,周氏便没怪女儿又多花钱的事儿。晚上吃饭的时候,便说了盖房子的事落定,明天就可以开工。
季菀道:“嗯,这样一来,今年咱们就能在新房子里过年了。”
季容眼睛亮亮的,“太好了,省得奶奶他们老是来找麻烦。”虽然北坡离得也不远,但总比现在这样只隔了一堵墙好。
“姐姐,你炒的菜真好吃。”季容便吃边夸,“只可惜热菜不能拿去镇上卖。”
她说得无心,季菀却听得心中一动。
热菜不能单卖,但菜方子可以啊。许多现代大菜,这个时代是没有的。
心中有这样的念头,但她暂时没说。事情得一步步做,先卖葱油饼吧。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母亲和妹妹都一起来帮忙。季容烧火,季菀和面,炒葱油,周氏做饼胚,煎饼。三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做好了四十八个葱油饼。
然后拿出一个木盆,里面铺一层布,将葱油饼放进去,再盖上。
季平和季城过来的时候,季菀刚好将木盆放进背篓里。
“大哥,二弟,麻烦你们了。”
季菀笑盈盈的道谢。
“昨天你让阿容送了十几个葱油饼过来,可值二十一文钱呢,该道谢的是我们。”
季平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周氏走出来,叮嘱道:“阿平,阿城,你们路上一定当心,卖完饼就赶紧回来。”
“二婶,放心吧。”
季平和季城带着葱油饼走了。
没一会儿,苗氏又过来了,“玉琼,刚才里正来过了,说是准备要推房了,我让你大哥过去看着,你就放心吧。”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周氏又貌美。盖房子的都是男人,她的确是不适合亲自出面。
“大嫂,谢谢你们。”
周氏真心感激,将昨晚女儿给她的十二两银子交给苗氏,“这是买材料的钱和工钱,如果不够,你再说一声。”
“你们盖的房子又不大,用不到那么多,十两够了。”
苗氏还给她二两银子,“你先收着,如果真不够,我再来找你。”
“行。”
周氏笑着接了。
周氏要盖新房子,整个村的人都惊动了,纷纷跑去北坡看热闹。
“季家才分家几天,这周氏竟然要盖新房了?”
“周氏分了十来两银子,足够了。”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钱都用来盖房,那还吃什么?”
“他们家有鸡有鸭还有猪,卖了也有将近二两银子,还有几百斤白面黑面和红薯,吃到明年秋收也不成问题。”
“周氏娘四个不是有地方住吗,干嘛还要浪费钱重新盖房子?”
“听说刘大娘和季老三家的李氏不甘心分了那么多钱给周氏,天天去她家找麻烦,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还跟人抢吃的。周氏大概是怕了,只好花钱重新换地方盖房,求个清净吧。”
“这年头,有钱也过不了好日子啊。”
“那可不是?季老三读书的钱都是兄嫂给的,季老二死了,他媳妇天天欺负嫂子和侄女,真是没良心。周氏也是可怜呐。”
“就是,昨天我去捡柴,老远还看见李氏堵着周氏家的二丫头和冯家两个大丫头,要打人,结果自己倒是摔了个狗啃泥。”
“她那是活该。”说话的妇人呸了口,“以前她在家跟个少奶奶似的,现在天天跟着劈柴洗衣服烧火做饭,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报应了。”
李氏的刻薄是出了名的,在村里人缘相当差。一朝落魄,自然是万人唾骂。
不远处,去河里挑水的丁大妈听到这边的议论声,再瞧瞧北坡那边正在推茅草屋的一群男人,眼神闪烁。赶紧回了家,然后匆匆出门,去找做了几年寡妇的三女儿陈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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