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双霞玲珑丹,总共需要上百种药材,那托盘上摆放着三枚乾坤戒,药材都放在其中。
叶凌宇一手操纵火焰,一手不停地触摸乾坤戒,每一次触摸都带出一样药材,然后抛入紫云鼎。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阻碍。
这动作比起十天前来说,顺畅了不知道多少,根本就是在两个不同的等级。
不少炼丹师都在旁边暗暗咋舌,心说叶大师实力真不简单。
在十天以前,叶凌宇和狂百雄比试炼制火灵丹,那个时候叶凌宇手法生涩,有些人还以为他是徒有虚名。而今天再看,发现这手法已经不比一般的三品丹师差了,恐怕上次炼火灵丹的时候他是有意隐藏了实力。
毕竟是大师嘛,深藏不露,隐藏实力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帮出局的丹师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对场中人指指点点。
他们这边津津乐道,但一帮家主们就觉得云里雾里了。毕竟炼丹并没有太大的观赏性,在不懂门道的时候,看上去感觉每个人的动作都千篇一律,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有几位家主耐不住寂寞,便向旁边丹师请教:“大师们,不如来给我们讲解讲解。”
那旁边的丹师轻捋胡须,微微颔首:“哈哈,诸位大人,你们且看。虽然场中还没人成丹,但是凭借他们的手法也能看出些端倪。”
“大师,你就别墨迹了,赶紧说说,他们这手法,都有什么差别?”
那丹师往场中扫视一圈:“这该怎么说呢。那两位二品的丹师动作明显要差了旁人一筹,虽然也颇具实力,但是比起几位三品丹师来说,还是有所不如。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最多只能炼出无霞的玲珑丹。”
“哦,那几位三品的丹师又如何?”
“几位三品的大师,都非我等能及,那炼丹的娴熟动作,更是让我等叹为观止。而且看他们样子,似乎都在尝试炼制一霞的玲珑丹。”
一霞的玲珑丹只能算是中等品质,虽然也颇为不错,但比起双霞玲珑丹无疑要差了很多。
“几位大师为何不挑战更高一级的玲珑丹?像是玄老这样的丹师,恐怕已经摸到了四品丹师的门槛了吧,若是一试,说不定还能侥幸成功。”
那丹师缓缓摇头:“并非如此,三品和四品看似只差了一个品阶,但是中间如隔天堑,并非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三品和四品,一个是下品,一个是中品,中间的差距,可是一个大的跨度。这就好比是黄阶顶峰和玄阶一层之间的差距。
那丹师估摸着,几位三品丹师恐怕是不敢去尝试,毕竟炼制四品丹药失败的可能太高。他们多半是打算炼制出一霞的玲珑丹,若是还有精力,再去尝试更高的品阶。这对他没来说,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至少有一颗丹药垫底,不至于最后连名次都没有。
那丹师本来还想再去评价其他几个人,可是看向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
诸位家主闻声,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同样也发现了异样。
在角落的一张石桌上,诗蝶依然还在紧盯着那张丹方,就好像在跟谁较劲似的。她的丹炉早就摆在了面前,但是好像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
“那不是诗蝶姑娘吗?她怎么还不动手?”有人问道。
这不光是他的疑问,也是其他人的疑问。别的丹师都已经炼丹好一阵子了,但她依然无动于衷,那张丹方有这么困难吗?
“喂,我说,诗蝶姑娘该不会是不会炼丹吧。”
“嘘,你点声。你没看见她第二轮的表现呀,有那种表现,怎么可能不会炼丹。”
“说不定她只是认识草药,却不懂得炼制。只是因为长得漂亮,就让人误以为她有多厉害了。”
有人这么说,而其他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赞同。毕竟谁也没见过她炼丹,搞不好她对炼丹真的一窍不通。至于她为什么能站在台上,恐怕是因为南宫家和司徒家是世交,司徒让是看在南宫家的面子上,才让那女子上台的。
就在众人猜疑不定的时候,只见诗蝶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丹方。一只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
她每呼吸一次,手指就敲打一次桌面,当敲打到第十次的时候,她突然动手了。
一只手上燃起碧绿的火焰,灼烧着炉鼎的下方,而另一只手掀开炉盖,抓起一个乾坤戒,将里面的药材哗啦啦啦全部一股脑倒进了丹炉里。
这次不用那些丹师来讲解,家主们也能看出问题的所在。
这……简直就是在乱来嘛。人家都是心翼翼地一株一株往里面放,她倒好,一次性全部都倒进去了。
不过说也奇怪,那丹炉看上去不大,但药材进去过后就像是被巨兽吞掉了一样,进去就消失不见了。等到一百多株药材全部倒完以后,也不见得冒出来。
诗蝶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盖上炉盖。像是女生抱着玩具一样,两只手抱在丹炉上。
“大师,她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不解地问。
那大师也是被这一幕看傻了,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略带质疑地说:“我是听说,一些高档的丹炉,内部自成乾坤,外表看上去不大,但内部空间却巨大,我想她的丹炉应该就是属于这种吧。”
“那她一股脑把药材全部都倒进去是什么意思?”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炼丹手法。”那丹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他本意是想说,我看这根本就不像是在炼丹。
炼丹之道虽然各不相同,但是总不能脱离本质吧。把药材全部倒进去,那要怎么炼?一鼓作气一把火全部烧了?这又不是孩子办家家酒。
别说那些家主和丹师了,就连叶凌宇都对此不解。诗蝶有动作的时候他也回头看了一眼,着实被诗蝶这个举动给惊到了,想半天也没想通这动作中的含义。
他跟诗蝶一起炼了这么多天丹,从没见过诗蝶这么乱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跟诗蝶一起炼丹的时候,诗蝶从来没有用过丹炉,难不成她用丹炉炼丹都是这个样子?
叶凌宇想了一阵,没有想通,便不再去想了。他知道诗蝶不会拿炼丹开玩笑,在诗蝶眼中,炼丹永远是一等一的大事,她绝不可能随随便便糟蹋药材。
众人沉浸在炼丹之中,浑然不知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便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炼丹是个漫长的过程,十位炼丹师在场中几乎是一动不动。而不上场的人确实有些不耐烦了,特别是一些围观的家主。炼丹过程枯燥而乏味,而且因为火焰的缘故,大厅之中又干又热,很多人都没这个等待的耐性。
一众侍女在场中来回穿梭,为他们端来茶水和果盘,也偶尔为他们递来擦汗的毛巾。但是这份枯燥,确实让人难以忍耐。
在某个角落,墨非和诗燕站在一起。诗燕还是依旧的精神,像这样观看自己妹妹炼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墨非则是眼皮半搭耸着,好像随时会睡着一样。
“你的那个兄弟还挺能干的嘛。”诗燕随口道,“我听诗蝶说过,在几天之前,你的那个兄弟好像连一品丹师都不是,这才过了几天,就成长到这个地步。”
“是是是,那都是你妹妹教的好。”墨非知道,她肯定又在旁敲侧击地炫耀自己有个好妹妹。两人站在一起以来,她就说过不止一次。
“若不是诗蝶教的好,他又如何会有这般成就。”诗燕语气中满是自豪。
对她而言,她的妹妹就好似那天上的月亮,是最明亮的那个,旁边的繁星都只能衬托她的光辉。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诗燕眼中,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妹妹的好,又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不配看她一眼。
墨非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所以主动往旁边挪了两步。
可是他刚挪步,旁边就有人拽着他衣领把他揪了回来。
“原来你妹妹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呀。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厉害呢,还是她姐姐吹得厉害。”一阵轻挑的声音,夹带着淡淡的幽香袭来。
诗燕听见这话,眉头不禁蹙了蹙,回过头:“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若凝姐。”
若凝正拎着墨非的衣领站在三步开外,一袭红裙飘飘,风姿绰约。
两女皆是仪态万方,倾国倾城,站在一起,便是一道风景线。
若凝微微松开手,同时回头瞪了墨非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很多意思,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叶凌宇不是你兄弟吗,他都被人贬低了,你怎么也不吭一声,你这样还配和他称兄道弟吗”。
墨非一脸无奈,耸耸肩,这意思就浅显易懂了,意思是“我惹不起”。
若凝正了正脸,看回诗燕:“叶公子虽然是你妹妹教导出来的,但是不是有句古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诗燕还以一个笑容,只是笑容背后隐约好像透着一股寒意:“可惜,他既不是青,而我妹妹也不是蓝。我妹妹是天之大鹏,而那登徒子不过是地之凡鸟。鹏教凡鸟飞翔,却不见得凡鸟能胜过大鹏吧。鹏展翅千里,而凡鸟终究只能在树间安家。”
“哦?原来你把自己妹妹比作一只鸟呀。”
“还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语言,心伤了舌头。”
“舌头是我的,伤与不伤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我会觉得恶心。”
两人说话间都带笑,只是笑里藏刀。
那绝对是冰霜之刃,两把绝世寒刀在空中交错,你来我往,杀气四溢。两人交手之际,冰封千里,生灵不存。
墨非狠狠打了个喷嚏,屁股一挪一挪地往后缩。心说——你们天人交战,老子凡人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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