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空旷的荒野上,韦长风健步如飞。
北域荒凉,荒野随处可见。不过因为极寒的缘故,很少有人会选择赶夜路,哪怕是修为高深的人也不愿如此。
虽然在这片蛮荒之上灵兽稀少,但同样的,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存活下来的灵兽,无不是一方凶兽。夜晚之中赶路,哪怕是修为高深的人也难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该死……该死……你们全都该死!”韦长风一边疾走,一边嘴中低吼。
功亏一篑了,全部都功亏一篑了,十几年的心血全部都毁于一旦。
他的岁数不大,十年前,他还尚且年幼,因为心智过人,被天傀宗的人安插进御兽门。十几年的蛰伏,他不知忍受了多少,可是如今,一切都毁了。
全部都是幽兰,全部都是那个叶凌宇。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地步。
从最初叶凌宇毁了他跟蓝月的关系开始,他就一直在忍耐。因为他知道,天傀宗要对御兽门动手,若是成功,就算现在暂时失去,那早晚也会把一切夺回来。
若是天傀宗取缔御兽门,权利也好,金钱也罢,女人,地位,名声,他想要的一切都是他的。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没了。天傀宗消失,御兽门对他起疑,他已经一无所有。
当柯天雄败在叶凌宇手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谋划失败了,期盼了这么多年,可是最后什么也没给他留下,所以毫不犹豫地落荒而逃。当初在禁地前古清风见过他,早晚会怀疑到他身上,他若是不走,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自己潜伏的宗门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自己真正属于的宗门也已经消失,如今的他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蓝月……月儿……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我明明对你是真心的,可你为何就是不肯正眼看我一眼。我好不容易在柯天雄他们的帮助下跟你定下媒妁,你为何要离我而去……不该是这样,我不该是这样……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我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不要变成这样……”
“柯天雄……你个没用的废物,亏我还对你死心塌地……你当初的承诺还没兑现就死了,你死得活该……幽兰……叶凌宇……风云龙……我早晚要你们付出代价……”
“别以为你们这样就赢了,不会这么就结束的……我不会让一切就这么结束的……我是韦长风,我不是屈人之下的人,我不会就这样结束的,不会结束的……我想要的,本该属于我的,我早晚会一件件夺回来……”
月色苍凉,周围温度更是降到一个极致,可是在那月光下,韦长风的脸却扭曲到了不忍直视。那是如恶鬼般的狰狞,如果有人看到,或许会误以为他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可如今一切都烟消云散,一切本该属于他的,却全都成了旁人的嫁妆,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在荒野上跋涉了一阵,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地面剧颤,一头三四十丈高的巨兽破土而出。
“这是……六品裂地兽!”韦长风声音嘶哑,浑身忍不住颤抖,“不……不可能……”
以他如今的实力,遇见六品灵兽只能是死路一条。他还要卷土重来,可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遇见六品灵兽,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
裂地兽身躯魁梧如山岳,皮肤上遍布岩铠,单论防御力,寻常的六品灵兽都远不及它。
一声沉重的兽吼,音波扩散,单是吼叫的冲击就震得韦长风连连后退。因为一直将神经绷紧,此刻再受到这冲击,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难不成自己就要这么死了?大仇还未得报,就要葬身在这畜生的口中?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蓝月,你是我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种地方!”他胸口剧烈起伏,狠狠咬紧牙关,极速朝着一侧冲去。
可是荒原上除了厚及膝盖的积雪,一无所有,连一处躲避的地方都没有,他如何能逃得掉。
裂地兽仅仅是一跺脚,一道涟漪扩散开来,撞在韦长风身上,他整个人如遭雷霆,一口鲜血喷吐而出,直接扑到在地。
裂地兽一步步走来,就好像造物主戏耍卑微的生灵。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韦长风匍匐在地,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关节发出爆响。
微微偏着头,血淋淋的双眼死死盯着裂地兽。
不过在六品灵兽面前,他岂能有反抗的机会。那如大海般沉重的压力呼啸而下,他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裂地兽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俯身咬来。突然,天上一道长虹飞射而下,径直劈在了裂地兽身上。
足以堪比地阶的裂地兽,竟被从中间生生被劈为了两半。
小山一样的身躯轰然倒下,滚烫的鲜血像是暴雨般临头泼洒,溅了韦长风一头一脸。
抬头望去,只见一人徐徐凌空在裂地兽巨大的尸身上方。
衣衫随风摆动,双手负于背后,看上去气宇非凡。看身材,应该是个男子,但那人脸上带着一个木制的面具,完全遮挡住了长相。
他明明就在眼前,但韦长风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要不是亲眼所见,甚至会觉得那里空无一人。
这人给他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幽邃和深远,如果非要形容,他就好比是一处深渊。单是看着他,就感觉心魄像是要被夺去了。
这人给韦长风的压力,更甚以往的任何人,甚至尤胜幽兰之上。
不,也许这种深邃,已经超过地阶的范畴了……这人,难不成是天阶?
不可能,北域怎么可能有天阶。其他三域或许有天阶的存在,但北域是荒凉之地,人迹本就罕至,根本不可能会有天阶出现才是。
“你是谁?”韦长风在愣了一阵之后,壮起胆子问。
“呵呵,小子,胆子倒是不差,就是实力低了点。”天上那人轻笑道,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我是谁你不用管,如今,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你要我……做什么?”韦长风两鬓冒出冷汗,小心翼翼地问。
这男子实力之强,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若是这男子有意,一根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反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去带个口信。”面具男子平静地说。
“我……我凭什么要帮你带口信,你我素不相识……”
“你也别忙着拒绝。”韦长风话还没说完,男子就打断你他,“这件事按理说是你现在最期盼的才对。你不是恨那个叫叶凌宇的小子吗?这件事兴许能帮你报一箭之仇。”
韦长风微微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复仇。”男子轻描淡写地说着复仇这样沉重的话题,“你去西域,找一个名叫天圣国的国度,天圣国东南方有一座楼兰城。此刻在楼兰城应该盘踞了一伙名为狂风的盗匪,我要你去通知其中一个名叫夏渊的人,把叶凌宇的行踪告诉他。”
“狂风……夏渊?”
“对,没错。你只要把叶凌宇的事告诉他,他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你要找到他也简单,他曾经是楼兰城的少城主,而如今嘛……应该是狂风的首领。”
“我……我凭什么要帮你传话。”韦长风颤颤巍巍地说,“就算叫他来了……又能做什么……如何能帮我复仇。你既然知道我的事,那你也定然知道那叶凌宇的事……你应该知道他的实力,一伙盗匪的首领……能有多大的本事……”
天上男子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能明显感觉出他身上气息变得冰冷了几分。
韦长风狠狠打了个寒颤:“好……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但是他信不信我的话,我可没有把握。”
“无妨,你只需传话。若是他不信,你便告诉他,这是他师傅刑天的话,他自然会相信你。”
“刑天……”韦长风默默念出这个名字,又深深看了面具男子一眼,然后拔腿冲向远方。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远处,刑天的面具下才传出轻微的叹息声。眉眼偏转,看向群英镇的方向。
“以乳为目,以脐为口,叫天征战,至死方息。想不到,我这个靠着琉璃命源灯苟活在世的冤魂,居然还有一天会回到这故土之地……”
最后的话语,化作了一抹深深的长叹。声音消散在了风中,而刑天也同样像是被抹去的墨迹,消失在了空中。
……
御兽门里,韦长风消失,所有的罪名也自然由他背负。众人愤慨他的所作所为,但是又无奈寻不到他的踪影。
幽兰已经下令让众人出外寻找,但想来短时间应该是不会有结果。
夜色渐深,众人陆续打道回府。诗蝶、梦雪如今和安娜、蓝月暂住一起,根本没给叶凌宇留下介入的空间。
古清风离开的时候脚步匆忙,临走之际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凌宇一眼,也不知道老家伙走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如今的房间里,只剩下幽兰和叶凌宇两个。
“滚出去!”幽兰毫不客气地说。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叶凌宇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
“你给我从床上下来!”幽兰厉喝,同时脸上还有些微红。
叶凌宇才不听她威胁,屁股挪了挪,靠得幽兰近了些,然后一手环上了幽兰的腰肢,深深地嗅了一口:“嗯,好香。”
“你这登徒子,不要得寸进尺。”幽兰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
不过叶凌宇知道她这只是象征性的,女人嘛,总是口头一套,心里想一套。
“你到底想怎么样?”幽兰脸上越来越红,娇喝道。
“夜深人静,男女共处一室,你说我想怎么样。”叶凌宇故作轻佻。
“少来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过来找我是为了别的事吧。”
“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当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现在连我的心事都瞒不住你了。”叶凌宇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但神情却不再像刚才一般轻浮,“其实,我过来,是有件事找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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