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早上醒来发现彤雉已经出门,他不以为意,因为冉娜也不在,阿曼直觉这对表姊妹该是一同出门了。
直到傍晚,松赤和冉娜背着几篓药草回来,他才发现事情不妙。
“她一定是去螭龙潭了,都跟他说过连巴雅尔都毁不掉生命之岩,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赞吉说。
巴桑抱着一颗尚未剥皮的花生,边嗅着它的香气,边说,“你说万家那姑娘把最后一块浑天玺给了雪朵,这雪朵婚宴当天也没得空去生命之岩,她会不会去伏龙丘,把那残片给了嬗凫?“
“糟了!“阿曼拿着唤云剑头也不回的往螭龙潭跑去。
冉娜倒不是非常惊慌,她转头跟松赤说“等彤雉回来,我确定他没事后,我得去何霞链那一趟。“
“你怎么那么确定你表妹没事?“松赤问。
“因为她是嬗凫手上最珍贵的资源,如果是嬗凫前来那就不用担心,如果是雪朵的话就说不准了。“
“但我猜嬗凫想亲手拼凑完最后一个残片。话虽这么说,还是请你跟着阿曼去看看吧!“
松赤点了点头,跟着阿曼后面也去了螭龙潭。
不到一个时辰,阿曼跟松赤抱着彤雉回来。
冉娜仔细观想了彤雉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冉娜觉得彤雉好像陷入了一种梦靥,她喃喃自语,但在大家的叫唤下她却醒不过来。
“好像全身的能量都积累在她的头部,表妹的脉有些弱,可是并没有大碍,身上有些小小的外伤,像是被飞溅的碎石割伤,但这些割伤,她自己正在自愈中。“
冉娜留阿曼一个人照顾彤雉,
“阿曼,我猜表妹想毁了生命之岩,可能用尽了气力,等她醒来请跟他说,我去何霞链那边找方法,请她不要急,等我回来。“
阿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冉娜,一切小心!让松赤保护你。“
“何霞链那边很安全,我想让松赤留下来帮你们。“冉娜怕松赤去何霞链会有冲突。
“不可,我们这边再不济还有小骆的军队,你跟松赤快去快回,别再让我们担心了。“
“嗯,那好吧!“冉娜不再推辞,离开房间后就与松赤朝柘山出发。
阿曼握着彤雉的手,紧紧地捏着,
“你怎么总是让人不省心,到底当不当我是你的丈夫!你真的觉得我是累赘吗?“阿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彤雉此时听不见这一切,她在一个不熟悉的荒野中走着。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装束换成了一身红衣,跟婚礼那天的装扮很像,只是朴素许多。
不知道自己在这荒野几日了,口干舌燥的,可能很久没有喝水了。
展开了手上的皮卷,是一张地图,上面很多地方都做了记号,唯独标记着东海的地方,没有记号。
“就是这吗?“
彤雉不太熟悉这个声音,但这声音似乎又是从自己脑海中生出来的,她望着眼前这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仔细看了眼前的大海,也不似大海,也许是个湖吧,水上一层绿色黏糊糊的东西,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是水草吗?
这是东海该有的样貌吗,这锅绿色,粥一般的东西,似乎覆盖住了整个水面,怎么跟自己听说的海有这么巨大的不同?
岸边有一条褪了色泽的小舟,木纹成灰白色,质地光滑,显然已经在这很久了,
“就用它吧!“
又是这个女人的声音。
彤雉看着红罗裙随着海风飘逸,浓厚的腥味弥漫着,她不确定这是海草的气味,或是海的气味。
她把舟推入了水中,似乎想要寻找地图上的岛。
才把桨往水里放,这桨像是戳进了肉冻里,提起了桨一看,也不见水草的叶子,就是些苔状物。
“唉,这粥也太厚,船根本划不动,看来还是得费些气力。“
彤雉也不知为何,身体就轻轻地飞了起来,背上像是生出了两翼。她心想营救鹿前辈的那次,生出的羽翼还得借清霜之能,抽干自己大部分骨血造成,怎么这回这样轻松?
更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想要造翅膀的念头,怎么身体好像不太受控。
但这想法还没持续多久,她便让蒸腾的热浪给席卷,远方好像出现一个岛屿,到了岛屿的岸边,彤雉轻轻的落在了地面。
沿岸仍是一片绿色的稠状物,
“这便是长狄岛吗?“那女子喃喃自语。
“传说中长狄族身长七尺,曾在东海存在数万年,是连罗刹先祖都向往的文明古国,后默默消亡,却无人知晓原因,这岛比传说中要中并未提到这岛如此酷热。“
彤雉忽然明白这不是自己,自己并不在东海,这可能是巴雅尔的记忆。
“难道我跟冉娜一样,继承了某些先祖的记忆?可是以前我怎么看不见呢?“彤雉自言自语。
她想先不管这么多,看看巴雅尔当年都碰见了些什么事。
巴雅尔上了岸,四周很安静,连风声都没有。岸边除了少数干枯的野草,再无生命迹象,巴雅尔径自往内陆走去,她嗅到了一些奇怪的气味。
“巴雅尔记忆中的气味竟然这么清晰。“彤雉感到惊讶。
“离岸不远有数个小泽,泽为黑,泽中有火,这是何异象?“
“莫非是石脂水?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回头再写在皮卷上吧。“巴雅尔自问自答。
过了这几个小泽,彤雉继续往前走,几里路上一样寸草不生,没有活物,眼前出现了一片焦黑的林子,不过这些林子早就没有树叶,小树剩下枝干,大树只存树头,看来都被人砍伐了去。
巴雅尔脚下觉得黏稠,低头一看,鞋底一层黑油。
“看来这些石脂水大量涌上了地面。“她的脚旁边有一些焦黑黏稠,却看不出是什么的物体,巴雅尔感受到一点点微弱的灵能还在那物体旁边打转。巴雅尔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挑开了那团事物,里面有些羽毛和早已焦黑的细小骨头,以及一个长长的喙。
“不小心飞过这才掉下来的吗?唉!“巴雅尔看看天上灰蒙蒙的一片,不太理解长狄族的凋亡怎么会是千年前?若真为千年前,怎么这些石脂水还未退去?
看来时间并无法完全让一处受了伤的土地恢复生机。
走得越深入岛的中央,彤雉虽感受到更多的灵能,仍见不到其他的活物!
“这一路上都是这样,长狄族的灭亡也许永远找不出答案了吧?可惜我特意来到东海一趟。“
巴雅尔说完这话,就又生出羽翼往上飞升,尽管视野不佳,从上方看剩下的长狄岛,石脂水扩散之处像一个黑色的手掌,这黑手显然地扼住了整个岛全部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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