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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天命不明
    凉州城往西北三百里外有山,山高八百丈,此山有名,曰北凉。

    北凉山口直入三十里有谷,谷呈葫芦形,四周绝壁,唯有一口出入,此谷有名,曰盘龙。

    盘山城就如同一枚坚不可摧的钉子,牢牢的钉在盘龙谷中,正如史书所载,太祖以国师楚天河为监,筑五坚城,镇锁太昊五行龙脉,又设国立书院于其中,做为太昊网络良才之所。

    武帝在位之时,南征北讨东进西伐,****无不膜拜,以至于万国来朝,被称为太祖之后的千古一帝,而笼罩着武帝所有的光环,却都与五位大将带有难以抹杀的联系,这五位大将被武帝评之为太昊五方镇守将军,在那时整个太昊没有谁敢与之争锋,而这五人全部来自国立书院。

    中宫镇守中庭将军张御之,东方镇守征东将军颜东亭,南方镇守征南黄文叙,西方镇守征西将军李啸山,北方镇守征北将军袁本崇。

    武帝殡天后,文帝当政后期,金后外戚联合宦官逐渐把持朝政,首当其冲便是清楚太祖所留元老重臣之后以及武帝的五方镇守,以至于除文国公楚云南武国公洛安固之外一众老臣全部打压,或免或贬,又遣散了太祖武帝所设铁军,雷怒重骑,五方镇守没了军职,只能屈居于盘龙城,为文国公代理国立书院。

    太阳高悬中天,金灿烂笼罩这这片西北戈壁上的明珠。

    盘龙谷后,平坦的断崖上,一座龙鳌石碑在阳光下闪烁着荧光,石碑高达一丈,上如可斩苍穹的利刃长剑,下为栩栩如生的威风龙鳌上面红漆大字密密麻麻,记载着盘山城以及国立书院的简单过往。

    石碑旁,一座六角汉白玉凉亭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荧光。

    凉亭中,石桌石凳分列,紫砂壶中升腾出丝丝水汽,五盏玉竹杯中荡漾着淡绿色的清茶,四名老者矗立在断崖边,向下眺望着,目光所及之处,刚好是九重登天塔四周的光景。

    “这小子看着还真有几分武帝的傲气呢”,征东将军颜东亭倒背着双手,壮硕的身躯如同磐石,尽管已经老迈,可那双目中仍旧散发着一抹桀骜不驯的光芒。

    “武帝可不会这么没头没脑的硬闯”,黄文叙轻然一笑,手中端着一本翻开的古籍,双眼随着易冷背负着司徒剑南而动,口中幽幽道,“不过这小子身上确实有和武帝同样的东西”。

    黄文叙的身形在五方镇守中看着最为瘦弱,他也确实不以武功见长,乃是五方镇守中唯一的儒将。

    一身没有杂色的雪白色长袍,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腰间左边悬挂着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明亮的双眸中透着睿智,脸上的笑容仿佛村头的老农,让人实在无法与那个谈笑间杀伐千万,让胡人闻风丧胆的征南将军相提并论。

    “你们两个老东西,说话总留半截”,征西将军李啸山最是以武功见长,却短于智谋,脾气也最为执拗,最不愿去猜他人心中所想,听的二人的谈话,只觉得云里雾里一团乱麻,顿时神色不悦的白了一眼二人,口中冷哼道,“有话敞开了讲,还怕谁告于太后不成”。

    “是这份傲骨和自信”,征北将军袁本崇是出了名的老好人,看到李啸山面露不悦赶忙,笑着抚了抚长须,一挥衣袖带起一阵微风,口中语气缓和的道,“不过,哪里是武帝啊,这是司徒家所独有的,只不过这小子表现的更坚定些罢了,霸者如太祖,武帝,仁厚以文帝,如今的明帝,甚至是五王,司徒家子中那个没有这份傲骨”。

    “不同不同”,黄文叙转头看了袁本崇一眼,微微摆了摆手道,“太祖武帝是傲,但二帝心中明了,知道何时该傲,文帝明帝是傲,但仁厚之心更胜,再加上如今明帝为金后所挟,只能隐于内心,绝不可同日而语”。

    “那五王呢”?李啸山也总算听出了些许门道,闻言不觉微微皱眉,凝视着黄文叙,口中低声问道。

    ”五王啊”,黄文叙微微一笑道,“燕王的傲是孤傲,已是目中无人,楚川吴三王是傲,却有失心性一个暴虐成性,一个猜忌过重,一个纵欲失德,至于齐王,仁厚之心可比文帝,可这小子。。。”

    黄文叙说到此处故意卖了个关子,笑吟吟的看向李啸山等人,轻声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不好说”。

    “说不好”。

    “不说好”。

    颜东亭,袁本崇,李啸山依次回答道。

    “他或许将是这天下的变数”,黄文叙轻叹一声道,“这帮小子只怕也把宝压在他身上了吧”。

    “要兵没兵,要钱没钱,连那长平侯的爵位都早被文帝免去,他拿什么和五王争”,李啸山冷哼一声,有些对黄文叙的看法生出些分歧,“别的不说,震北燕王可不是好惹的主,震北二字的背后,可是十万戎北精兵,又有东胡策应,即使四王联手也讨不到多少好处,就凭这帮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你也太高看他了”。

    “太祖昔日起兵,文武相加不过四人,兵马全算也就三千,不是也打下太昊江山万里”,黄文叙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口中道,“你只是还没看到这小子的全部手段,真正的强者并不需要有多高的武艺,多精明的计谋,他只要把武艺高强,计谋精绝者网络麾下,然天下可定矣”。

    “怎么,你们也不看好这位五皇子”?发现颜东亭和袁本崇一直未再开口,黄文叙又看向他二人。

    “拭目以待”。

    “静观其变”。

    颜东亭与袁本崇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口中轻笑道。

    世上有些事总是在某些人的作用下传播的很快,司徒剑南还不知道,从他进入国立书院的那一刻起,整个太昊这盘大棋,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皇城长安,从大夏朝到大梁朝,再到如今的太昊,八百年古都,如同磐石不倒,纵然主人如何轮转,而它依然坚韧毅力于天地之间。

    皇宫大内,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芒,时过中午,文武百官已经下了早朝,雄伟的大殿中空空荡荡,除了殿门外的金甲禁卫,再无一人敢随意接近此处。

    龙居宫中,明仁帝司徒剑北坐在书案前,书案上是一摞摞的奏折,每一本奏折看上去除了外敷锦缎不同外,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若仔细看便能发现,有些奏折上好像是被谁用指甲狠狠的掐了一下,一道浅浅的月牙印就在边角,而这样的奏折大多都打上了一个准字。

    “咳咳咳”。司徒剑北又批阅了一份奏折,俊美的脸庞越发苍白,才不过二十八岁的他,鬓角已经显露出些许暗灰色,一双眸子如同一潭浑浊的死水,看不到任何生机与活力。

    “踏踏踏。。。”,一连串低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堂下。

    易水寒一身遍布寒光的凉银甲,腰间悬挂着一把黑柄长刀,脸庞犹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浓厚的眉毛下,一双虎目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明亮。

    “启禀皇上,张镇守来信了”,易水寒跪在地上,微低下头颅,双手捧着一根竹筒递向司徒剑北。

    “不看了,你看吧”,司徒剑北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微微摆了摆手,“肯定是说五弟已经到了书院,兴许其中也会有你弟弟的消息呢”。

    “遵命”,易水寒打开竹筒,从中抽出一条纸签,仔细默读着。

    “回皇上,确实是五皇子已到国立书院,不过五皇子他做了件事”,易水寒低声传达道。

    ”何事”?司徒剑北顿时来了兴致,双目中也闪烁出一抹明亮,开口疑问道。

    “五皇子到书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闯了一番九重登天塔”。

    “第几重”?司徒剑北闻言,立刻腾然起身,口中急切的问道。

    “第一层都未能过去,直接被丢出了塔外,据说至少也要昏迷三日”。

    “这个家伙”,司徒剑北微微皱眉,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这么多年了,朕还以为他会改变,没想到,竟然还如此鲁莽”。

    “皇上,末将。。。”,易水寒微微看了看司徒剑北,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发出的声音如同蚊子低鸣。

    “在这重重宫墙环绕下,除了你,再无人会对朕说些心里话”,司徒剑北轻叹一声缓缓步下台阶,走到易水寒身边微一抬手道,“有话起来说吧,朕恕你无罪”。

    “遵命”,易水寒微微一拜后缓缓起身,刚好与司徒剑北站齐,口中语气低微道,“末将认为,皇上您是否把五皇子看的太重了些,如今太昊已是五王佣兵自重,太后垂帘听政,就连皇上您批阅的奏折都要按照太后的旨意去办,若再扶持起五皇子,只怕这太昊天下必然大乱,再无回天之力啊”。

    “哼,回天”,司徒剑北苦笑着,双目紧紧的凝视着前方。

    殿门外,明媚的阳光照射在汉白玉的台阶上,点点荧光跳跃,好似光的精灵。

    “现在太昊就能回天吗”?

    司徒剑北抬手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嘴角上扬浮现出一抹宽慰似的笑容。

    “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指不定哪天就要去见文武二帝,去见太祖三圣,若到那时朕还不能为太昊做些什么,又如何有颜面见列祖列宗”。

    “噗通”一声,易水寒再次跪倒在地,头颅深深的触碰在地上,双眼圆瞪着地面,以至于地面所铺锦缎的花纹让他有些头晕目眩:“皇上天命所归,正值壮年,如何能轻言离去”。

    “怎么又跪下了,此处只有卿与朕二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起来”,司徒剑北转头凝视着易水寒,口中低声喝道。

    易水寒赶忙再次站立而起,脸色依旧显露乌青,心头仿佛盘旋着一团怒火,又不知该如何发泄。

    “朕如鸟雀困笼,尚还未气,你又如何能怒,你是将才,日后是要率领千军万开疆扩土的,一定切记,怒火只会加速你的败亡”,司徒剑北满含深意的捏了捏易水寒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规劝道。

    “末将谨遵皇上所教”,易水寒稳了稳心神,将心火压下去大半。

    “答应朕一件事吧”,司徒剑北回身面向易水寒,神色严肃的说道。

    “皇上尽管吩咐”,易水寒拱了拱手道。

    “若朕殡天,还请你继续辅佐五弟,助五弟完成大业”,司徒剑北双目好似喷吐火焰,紧紧的与易水寒对视着,“这不是圣旨,是请求”。

    易水寒与司徒剑北对视着,嘴巴微微颤抖了几下,而后毕恭毕敬的拜道:“末将答应皇上,日后若有变,定当全力以赴,辅佐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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