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花无泪的答复,轻歌心里也有了个底。
她正要去寻楼兰的时候,看见沐卿雪孤独一个人在雪地里干呕。
轻歌漠不关心,对此毫无兴趣,只是见沐卿雪干呕的时候,下意识地护着小腹。
难道是……怀有身孕了?轻歌的脑子里冒出了大胆的想法,很快就被轻歌甩掉了。
从明远山庄祭天仪式再到今日,并没有过去多久,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怀孕的。
轻歌走了几步又后退回来,以雪灵珠治愈之力查看沐卿雪的身体状况。
轻歌的眸子微冷,轻吸了一口气。
还真是……怀孕!
怎么会……
既是有了身孕,又何必来无极之地遭罪?
轻歌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多嘴:“你的胎气不稳,不该来无极之地的。”
沐卿雪正扶着前侧的冰石干呕,听见轻歌的话,迅速回头警惕地看过去:“我的事,我自己有把握。”
“既是有把握,何必来无极之地受罪?”轻歌问:“你也需要赤龙果吗?”
“我不需要,我来无极之地等人的。”沐卿雪道。
等人……
会是等谁?
灵虚匠师已经到了无极之地,沐卿雪还要等谁?
“我等的那个人和你一样,喜爱穿着红衣。”沐卿雪苦笑:“可她不会来了,终是我错想了。”
“你在等的人,莫非是天域女帝?”轻歌近乎脱口而出地问道。
沐卿雪凝眸,眼神犀利了几分:“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
轻歌笑了笑,双手环胸:“别惊讶,有很多人与本公子说过她。据本公子所知,你和天域女帝毫无关系,你怎么会在此等她?”
“那便与夜公子无关了。”沐卿雪冷漠地说。
旁侧有个小侍女,偷偷地望着这一幕。
沐卿雪扶着冰山,止不住的干呕。一方帕子落在面前,修长纤细的手正握着那帕子。
沐卿雪扭头,轻歌步伐很轻,没有声音,不知何时来到了沐卿雪的身边。
一方素帕,在风中轻摇。
沐卿雪想要拒绝,却是鬼使神差般拿过了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污渍:“让夜公子见笑了。”
“没有的事。”轻歌道:“我不知你何故在此等候女帝,但你的胎气不稳,不像是正常胎气,还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赤龙果出世肯定会引起暴动纷争,各路人马来厮杀,枪林弹雨,是非不断,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久留此地,对胎儿不好。
而且轻歌能够感受到,沐卿雪的胎气很诡异,如若她所料不错的话,必然是服用禁止的药物短时间内强行怀孕,提起胎气。
这种怀孕的方式对母体的伤害很大,甚至可能影响一生。
沐卿雪在天域的种种表现都很糟糕,但看见沐卿雪被折磨的不人不鬼,轻歌也不是滋味,留在两粒安神凝气的丹便走了。
两粒丹药装在药瓶里,药瓶放在冰石上。
沐卿雪颤巍巍地手正要拿过药瓶时,置放在冰石的药瓶被人一手挥开,摔在了地上,里面的丹药都跌了出来。
沐卿雪惊恐地看过去,上官睿凶神恶煞地看着她,身后还跟着那个小侍女……
“卿雪啊,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何至于要你在那个年轻男子面前卖弄风骚?”上官睿低声吼道。
沐卿雪早已习惯了上官睿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她蹲下身子想把丹药捡起,上官睿脚掌踩在雪地的丹药之上,猛地用力,把丹药踩碎。
沐卿雪蹲在地上仰头望向了上官睿,风雪很大,刺得她眯起了眼,眸子还有些湿润。这些日子把眼泪都苦干了,也把眼睛给哭坏了,如今见风流泪,酸涩无比。
上官睿倾下身子,擒住沐卿雪的下颌:“保护好你的孩子,她若没了命,你啊,也该死。死了那条心吧,来自千族的夜公子,绝对不会看上你这个破鞋的。”
沐卿雪下颌一片深红,她痛苦地看着上官睿,甩掉了上官睿的手,一拳打在自己的小腹:“那你就弄死我吧,来啊,把我这条贱命拿走!”
她被压在绝境太久太久了。
上官睿咬了咬牙,“你这是在做什么?”
沐卿雪又一拳打向小腹:“来,杀了我。这种野种,不如不要!”沐卿雪状若癫狂,神识也不算清醒。
短短的一个月里,她经历的苦痛是过去十几年未曾有过的。
人生总是如此,不经意间就能跌进深渊,再也爬不出去了。
沐卿雪再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小腹,竟亲手毁掉了那个还没成形的孩子。严格来说,那只是一道药物堆砌而成的胎气而已。
纵然把这个孩子生了出去,沐卿雪也不会喜欢的,倒不如将其扼杀。
上官睿怒指沐卿雪,一掌就要打下去,却被一把掠来的扇子打回。
上官睿蓦地抬眸看去,只见身着红衣的夜公子去而复返,“女孩子可不是用来欺负的。”
“你……”上官睿震怒。
轻歌冷睨着他,接过了掠回的扇,“本公子就见不得你们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轻歌望向沐卿雪:“过来。”
沐卿雪看着陌生的男子,心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迈开了沉重的双腿,步伐沉重地走向了轻歌。
地上,有了几滴红梅似得血迹。
轻歌望了望晕染在积雪里的血,将沐卿雪拦腰抱起,一路走回营地。
“这是怎么了?”柳烟儿惊讶地问,在轻歌往前走的时候掀起了帘子。
轻歌放下沐卿雪,先给沐卿雪喂了几粒丹药,再对症下药,从空间宝物里寻了一些珍稀药材,让小九熬成药汤端来。
沐卿雪喝完药汤身子暖和了不少,服用丹药后小腹也不再绞痛。
“卿雪啊。”营帐外,竟是灵虚匠师的声音。
柳烟儿迅步进来,压低声音:“上官睿带着灵虚匠师和沐如歌要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轻歌说罢,坐在了椅上。
沐卿雪拽着软被往床榻地角落里缩了缩,她突然看向轻歌,在床榻上磕头:“夜公子,求求你,杀了我吧。”
受到过太多恶毒的威胁。
她不敢死。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轻歌道。
多少人在遭遇苦难经受挫折的时候想要一死了之,真正敢死的又有几个。
说话时,灵虚匠师三人已经冲了进来,面对轻歌,他们也不敢无礼。“夜公子,卿雪是我的徒儿,给你添不少麻烦了吧,我现在就把她带回去。”灵虚匠师走向床榻:“卿雪啊,为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跟为师回去吧,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
沐如歌冷嗤:“废物。”
上官睿道:“沐卿雪,你还要逃到及时?你都是要嫁做人妇的女子了,在夜公子房内待着像话吗?”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逼得沐卿雪无路可退。
她的脊背抵着最边沿的地方,整个人如同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警惕地看着他们。
“诸位,来都来了,不喝一杯?”轻歌斟满三杯热茶。
三人不敢忤逆轻歌,只好坐下,眼神却一直看向沐卿雪那里。
上官睿把茶喝完,道:“夜公子,卿雪是我儿媳,她身子一向不好,方才劳烦夜公子了,我现在就把卿雪接回去好好调养身子。”
上官睿才将臀部从椅上抬起,轻歌幽幽的话语叫上官睿两股发寒:“本公子让你起来了吗?”
臀部抬到一半,上官睿竟堪堪压了回去,重新坐在椅上捧杯喝茶。
“听话的狗才惹人爱,甚好,甚好……”轻歌的话差点儿把上官睿给气死,可面对轻歌时,连个屁都不敢放。
也不知从谁那里传出来的,说无极之地的夜无痕公子就是幽族的妖殿下,上官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放肆,纵然被骂几句也只能算倒霉,点头哈腰面上堆满了笑。
夜无痕的性子甚为古怪,走下的三人,就连沐如歌都不敢随便乱动。
三人喝茶,轻歌倒茶。
上官睿一连喝了十来杯,憋不住了,讪讪地问:“夜公子,这茶也快喝完了,我是不是能把人带回去了?”
“本公子的茶不好喝?”轻歌问道。
“夜公子的茶自是人间极品,能饮上一杯都是我的荣幸,不知夜公子如何烹茶。”上官睿索性留下来巴结轻歌。“算你聪明,这是本公子新研制出的烹茶方法,这茶叶不知是哪支队伍喝完不要的,我特地命人捡来,据说,这样的茶叶非常之香。至于泡茶的水,则用了翅马古车的尿液
……”轻歌把话说到这里,灵虚匠师默默把嘴里的茶水吐回了杯中。
适才他还在想,为何夜公子一杯茶都不喝……
上官睿胸口颤抖了几下,一口气把喝下的茶水全都吐了出来。
“上官家主,这营帐是贵重之物,你既然弄脏了,那得照价赔偿。”轻歌道。
上官睿瞪眼:“什……什么价格……?”
“一百万。”
听到这三个字,上官睿重重地松了口气。一百万金币还好,不算多。
“元石。”
当轻歌把后两个说出来,上官睿瞠目结舌,差点儿昏了过去,这位公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不一次性把话说完?
“上官家主看起来脸色很差,难道是显少吗?不如给你提提价,一百万元石的确配不上上官家主的身份,那就三百万元石吧。”
上官睿恨不得被人敲昏带走,他从来没见过像轻歌这样软硬不吃,极度难缠的人。
不,不是人,是奸商。
上官睿早就见识到了轻歌的奸商的本质,未曾想到的是,堂堂幽族妖殿竟然会爱财如命!有了皇甫齐的前车之鉴,上官睿还真不敢反驳,生怕蹭蹭蹭又涨了价,“夜公子放心,稍后我便派人取来三百万元石,不过我没有元石,支付给公子的可能会是同等价值的
金币。”
轻歌为皇甫齐斟了一杯茶:“上官家主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渴了,喝杯茶润润口吧。”
上官睿:“……”这夜公子是在故意羞辱他吧?肯定是故意的!
蜷缩在角落里的沐卿雪看着吃瘪的上官睿,就仿佛压在胸腔的一块巨石被搬走,她终于能好好喘个气了,还有着极致的快感!
痛快!“上官家主是在嫌弃本公子烹的茶吗?”轻歌眯起眼眸,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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