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妖楼主唇齿含血,说话的声线都是发颤。
他始终不懂,夜公子何故而怒。
轻歌倾身往前,一张妖孽的脸,半面幽冥花,卷着邪恶气息放大在诛妖楼主的眼前。
轻歌收拢的扇挑起诛妖楼主的下颌,迫使其将脸抬起。
轻歌眸光阴郁,残酷而无情。
她的声音煞是好听,却让人诚惶诚恐。
“说,谁是畜生?”
轻歌逼问。
一句话瞬间让诛妖楼主反应了过来,原来夜公子是因为畜生两个字动怒。
远处的虎子裹着衣裳,睁大眼睛望着轻歌,一直以来饥寒交迫凄凄惨惨,游走在绝望的深渊,爬了万水千山。
他在找寻信仰和师父的路上,却被千夫所指,冷眼相待。
堕妖之人,不容于世。
天下之大无他容身之地,人们看见他是害怕,会拿出所有的利器砍他。
他不愿伤害任何人,便躲在永恒丛林里,每日都在想着永恒的古老传说,竖着手指去见师父。
夜公子为何待他这么好?
虎子流下热泪。
被人喊了多少次的畜生,他从愤怒挣扎到后面的麻木,甚至自己都潜意识的认为,既已堕妖便是畜生了。
直到此刻,直到有个人为他挺身而出,为他怒发冲冠!虎子幡然醒来。
他啊,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人,他是师父的大弟子,他怎么能是畜生!诛妖楼主没有说话,轻歌浑身上下的邪恶之气愈发恐怖,如摧毁山河的一场风暴,若碾压天地,必将生灵涂炭。
诛妖楼主终是承受不住,暗暗咬牙,嘴角流血,足尖和双膝都已陷入无极冰地,这片冰雪里响起了诛妖楼主的声音:“我我是畜生。”
轻歌拿起压在诛妖楼主肩头的扇,轻打诛妖楼主的头部:“真是个听话的小畜生。”
轻歌扭身走向虎子,诛妖楼主猛地抬头看向她的背影:“夜公子,你可知堕妖者心思歹毒,冷血无情?”
轻歌顿住,回眸望去:“那又如何?”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堵得诛妖楼主哑口无言。
轻歌眸间衍生出寒气,比那凛冬的风还要冰冷:“诛妖楼主是吧,记住本公子的话,你胆敢伤及他,我便灭了你诛妖楼,一个不留。
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诛妖楼主惶恐地望着轻歌。
狂妄,嚣张!却无人敢与之对立。
这世上,没人会跟活着作对。
轻歌来到虎子面前,黑袍为红,面上冥花退去,用扇子敲了敲虎子的脑门:“有公子护着你,尽管去兴风作浪,哪个敢不服,你来找本公子。”
虎子撇着嘴望她,久久不语,却是落泪,如孩子般哭。
轻歌伸出手笑着揉了揉虎子的头:“乖,不哭。”
她的温柔和笑,都给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沐卿雪站在上官睿的身旁,皱眉看向轻歌,似是想起了什么,双手开始发冷。
“怎么了?”
上官睿问。
沐卿雪摇摇头:“没事。”
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轻歌。
轻歌坐回贵妃椅,黎明破晓,曙光照耀无极地,金辉洒在了她的脸上,成了这天地间最为瞩目的人。
楼兰、花无泪、小公主全都复杂地看着轻歌。
这样的人,叫人怎么不心动?
十三皇叔叹声连连,这么好的公子,怎么就有孩子了呢他无量公国的帝国公主,自是不能给人做妾,可如若那人是夜公子的话,十三皇叔竟会点头同意。
可惜他看得出,当夜公子提起家中妻儿的时,那双眼睛一下子就有了光,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终是晚了一步。”
十三皇叔看着楼兰,无奈苦笑。
即便楼兰说了用情不深,可十三皇叔知道,遇见了夜公子,这世上还有几个男子能吸引公主?
怕就怕,守着苦思,孤独终老了。
小公主的手攥着绒毯,清澈灵动的眸,直直地望着轻歌。
男儿当如夜公子,身如宝剑,虽有邪气,却是傲骨不为刀断!哒哒哒!骏马蹄儿踏着地,一支军队,高举旗帜,从无极之地的外围而来。
降龙帝国皇室破甲军!破甲军到来,皇甫齐笑了,在法阵之中走向了破甲军。
破甲军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破甲军主,拜见太子殿下。”
“军主,快快请起。”
皇甫齐道:“请军主即可护送本宫回帝国,赤龙果在本宫身上,这里鱼龙混杂,只怕有人居心叵测!”
“是!”
皇甫齐收起法阵,与破甲军主同行。
“诛妖楼主,你这是”破甲军主看见受伤的诛妖楼主,怔了怔。
这诛妖楼主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被人打吐血了?
而且诛妖楼主不是在闭关吗,怎么毫无征兆地就出关了?
破甲军主满脑子的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诛妖楼主擦了擦嘴角和下巴的血迹,皱眉看了眼轻歌,摇头道:“我没事,破甲君主,今日人数众多,我与你一同护送殿下回帝国吧。”
“若能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破甲军主道。
皇甫齐眉眼含笑,有破甲军和诛妖楼主一同护送,这赤龙果是十拿九稳了。
皇甫齐把赤龙果揣在兜里,恨不得一飞万里赶紧回到皇城将宝物献给父王,好得到父王的夸奖。
贺兰春挽着皇甫齐的胳膊走路时频频回头望向柳烟儿。
一步三回首,回回是不舍,那双桃花眸里都是情深似海,温柔似水,哪个男儿能过如此美人关呢?
柳烟儿亦像是人间牛郎,望织女远去,那隐忍的模样,真叫贺兰春心疼至极。
若得如此好儿郎,不枉人生漫漫路。
在皇甫齐临行时,轻歌高声道:“皇甫太子,字据在此,过几日我可得去皇国喝一杯了。”
“乐意至极,夜公子若能莅临皇城,必使降龙蓬荜生辉,本宫等候公子的到来。”
皇甫齐道。
轻歌笑了,古龙残魂在精神世界笑得直不起腰,虽说龙龙也没腰这皇甫齐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自以为赚发了,其实就差亏得倾家荡产了。
想来也是,碰见这丫头,能最后给他留个裤衩都是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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