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蓬莱大师遍体鳞伤,衣裳都给王侯权杖的冲击力给撕毁了,多是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伤痕。
他疼得龇牙咧嘴,浑浊的眼睛通红一片,爬满了根根分明的血丝,睚眦欲裂,愤然不已,咬碎一口老化的大黄牙,怒气冲冲地叫喊“给我弄死他!弄死!”
他就不信了,神月都一个小小的殿王而已,竟敢叫板天坛,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蓬莱大师比任何人都清楚秦灵祖要杀夜轻歌的决心,他怀恨在心,既上了秦灵祖的贼船,就下不去了。
所谓的三万堕妖人,以血魔之气引之,不过都是秦灵祖的计谋而已。
环环相扣,高深莫测。
活了上万年的秦灵祖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擅诡术之道,阴险狡诈,夜轻歌绝对不会是秦灵祖的对手。
换而言之,这一次,夜轻歌必死无疑!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保不住夜轻歌的这条贱命!从三万年前的八荒版图开始,深渊之火,虚空禁地,谁都不敢涉足,除非是真的不想活了。
秦灵祖和蓬莱大师还以为,想要把夜轻歌这个硬骨头逼到禁地,少说也得再费心思。
没想到,那黄毛丫头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竟还以天下为己任,不等旁人劝说就自己眼巴巴往火坑里跳了,实是可笑!蓬莱大师狞笑“老七王,我告诉你,夜轻歌死了,准备后事吧。
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应该比谁都清楚,当一名天机师给人族修炼者下了死亡通告,就意味着,她活不了。”
七殿王无比的愤怒,王侯权杖迸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毁灭之印竟高达四十重天了!万丈日月光,全都聚集在七殿王手里的王侯权杖,毁灭之印,越来越强!若以七殿王自身的权杖天赋,想要突破到毁灭之印的四十重天,就算往快了说,最起码也要十数年的时间。
七殿王之所以等把权杖之力发挥到如此境地,不是因为他自身的怒气,而是在不久之前,神月七王府接风宴的时候,夜轻歌陷入圣域夫人施下的诛魔阵法时,九辞拿着七殿王的权杖,以拔出噬魂钉的邪骨之力,将权杖给洗涤了一遍,再把七殿王的王侯权杖的力量给激发到了更高的境地。
而七殿王怒对天坛十二大师集结出的秦灵祖阵法时,正好遇到了契机,突破了自身的权杖境地!随着王侯权杖的力量高涨,十二大师的灵祖阵法,裂缝扩散的越来越快了!蓬莱大师一声怒喝,发出沉闷如牛的声音,带着十二位天坛大师,将强悍的力量注入灵祖阵法中!只见撑开裂缝的灵祖阵法,竟然在顷刻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补如初,甚至更加的固若金汤,坚硬无比!蓬莱大师望着灵祖阵法内的七殿王,阴冷一笑,冷声喝道“老七王,你不是对手,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
我们天坛的人,岂容你欺!”
七殿王咬牙切齿,冷笑“蓬莱,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两方僵持不下。
天穹,两道身影立在半空。
一方轿子旁,冷梅香味溢出,与这片末日之景格格不入。
姜如烟望了眼身旁华贵狠辣的女子,并未说话,手肘轻搭在轿上,垂眸俯瞰着虚空深渊。
三万年来,进入虚空禁地的修炼者,从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过。
她,会是例外吗?
不……姜如烟欣赏她,亦承认,在过往的五年里夜轻歌屡屡创造奇迹,而这一次,传奇终将陨落,一代天才,尚未走向顶峰扬名立万,就要死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中了。
雪色面纱之上,一双美眸泛着淡淡的失望之色。
她叹了口气,吹起覆脸的面纱。
她终要继续孤独的人生了,没有朋友,没有敌人。
天下之大,没有一个人,能成为她的朋友,更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和她匹敌。
她到底是高估了夜轻歌。
姜如烟身侧的秦灵祖,看了眼姜如烟,问“你对她很有兴趣?”
“人间不可多得的天才。”
姜如烟淡漠地说道。
“如烟,能得你这么夸奖的,可就只有她一个了。”
秦灵祖道“我设局害她,你会怨恨我吗?”
姜如烟掩于面纱下的神色淡漠如冰,覆满了寒霜。
良久,缄默不语。
就在秦灵祖以为姜如烟不会回答的时候,姜如烟终于开口说“她若死在虚空禁地,是她无能,与你无关。”
“那便好。”
秦灵祖道,言语间有几分对姜如烟的忌惮。
姜如烟说完,没有离去的打算,那一双清寒的眸,时不时地看向虚空深渊,凝视着远方的虚空禁地。
火焰天下,姜如烟衣裙摆动,轻舞,眼神愈发的冷漠。
——夜轻歌,你真的会这么无能吗?
——你真的会是以天下为己任的人吗?
不是的。
夜轻歌不会为了众生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么,这一次,夜轻歌到底在想什么?
若她不愿的话,秦灵祖的这一步棋就很难走下去,就算费尽心思,也得自损。
偏生夜轻歌满腔大义,竟然真的为了一百零八陆无怨无悔!姜如烟袖衫下的双手缓缓攥紧,好看的眉轻蹙起,眼底涌动着旁人看不懂的情愫。
秦灵祖靠着轿辇,戏谑地睥睨着在十二位大师聚集出的阵法内的七殿王。
“夜轻歌,真是出人意料,没想到她一个从四星走出的低等修炼者,竟会是神月七王的外孙女。”
秦灵祖轻笑道“更让人意外的是,七殿王竟不厌恶嫌弃她人族的身份,还为了她怒发冲冠,为此不惜得罪天坛!老七王,真是老糊涂了,区区神月都的殿王府而已,能冲击到天坛吗?
这一回,也该让他领教一下天坛的厉害!”
姜如烟问“秦灵祖,你不怕吗?”
秦灵祖挑眉,好笑“怕?
怕什么?”
“怕青莲天地王,隋灵归族长,夜轻歌义父七族老!”
姜如烟说。
秦灵祖一愣,旋即失笑。
她嘲弄的大笑,半晌,才说“如烟,要寻死的是她夜轻歌自己,与我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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