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年后,谢鹏飞失业了,因为汽车工厂升级,全自动的工厂需要的工人人数减少了一半,本来他是有机会留下的,他们部门一共四个人,要裁掉两个,其中一个准备裁掉的人老婆怀孕了,还没有工作,如果自己再被裁掉,那两口子都没有收入了,所以谢鹏飞主动把名额让了出来,这样他就失业了,但找工作比他想的难太多了,在被拒绝了很多次后,他变成四处打零工,因为收入降低,我们也搬到了更远的地方居住。
有一段时间,我们一百元要维持一周的生活,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好在中午我都在学校吃饭,谢鹏飞的零工基本也包中餐。由于我们住的地方很远,这里地铁站下车的人很少,每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经常通道里一个人都没有,让我不禁很害怕,当我无意中告诉了谢鹏飞这个事以后,每天晚上他都骑着电瓶车到地铁口来接我。于是那段时间,我最开心的事,就是出了地铁口看到向我挥手的他。
地铁站出口有个小吃摊,卖的是炒河粉,他每次接我的时候都会点上一份,加一个蛋,一共十块钱,作为我的晚饭。我在旁边吃完河粉,然后坐上他的电瓶车,回到我们温馨的家中。一回到家里,谢鹏飞都会先喝上两杯白开水,吃两块压缩饼干,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下班的时候他耽误了,没能及时来接我,我在小吃摊等他。
摊主突然问我,今天不吃河粉了吗?我说同事请客吃过了,今天就不吃了。摊主笑着说,那就给你老公买一碗吧,每次他都眼巴巴的看着你吃,一定馋坏了。我一下子震惊了,急忙问摊主,他不是每次先到这里吃完,再买一份给我的吗?摊主也很惊讶,有些踌躇的回答我,“他是这么给你说的吗?他从来没有在我这里吃过东西,每次都是买了带给你的。”
一瞬间,我突然知道他为什么每天晚上他回家吃压缩饼干和开水了,因为他晚上没有吃饭,而压缩饼干遇水最管饱,想着想着,我就哭了,他每次都骗我自己已经吃过饭了,我还疑惑这么点钱怎么够我们俩吃饱的,原来是他把他的那份让给了我。
远处,谢鹏飞骑车快速赶来了,看见我朝我挥手,我急忙把眼泪擦干,也笑着向他挥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谢鹏飞一停下车就掏钱给我买了一碗河粉,我没有制止他,摊主也很配合的接过钱做了一份比正常分量多很多的河粉。谢鹏飞很诧异的问,怎么这次这么多?摊主说今天有事早点回去,就把剩下的都给你了。谢鹏飞开心极了,谢过摊主,把河粉一把塞着我手里。我象征性的吃了两口,但是却怎么也吃不下了,我借口早点回去,把河粉打包好,坐上了他的电瓶车回家了。
回到家,我说不想吃了,让他吃,然后逃进了厕所,因为和他一起,我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我也怕他知道自己的谎言后太尴尬。过了好一会,我琢磨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门出来,结果发现这碗河粉居然还在桌上,他一点都没有吃。谢鹏飞看着我高兴的说道,我想好了,你今天吃不了,可以明天早上热一下当早餐,我早就吃过了,一点也不饿。
看着老公在我面前善意的谎言,我瞬间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冲到他怀里哭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抱着我,过了好久才放开我,但是我也没告知我的发现。从此以后,我加倍努力,也不再抱怨加班辛苦,慢慢的日子总算好了起来。
后面谢鹏飞也在一个修理厂找到了一份长期的临时工,白天工作忙完了,晚上还要跑腿送外卖,虽然日子很辛苦,但是总算比当初好多了。这样过了两年,我们领了证,打算今年回老家办个酒席,年底再要个孩子,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但是年初的一个晚上,谢鹏飞送货的时候,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被路上的钢条弄翻了车子,自己的腿也摔断了,休息了好几个月才恢复,修理厂的工作自然是没有了,因为没有社保,医院的费用都是我们自己出的钱,本来打算结婚生小孩的钱也被花得差不多了,腿恢复后的这一个月谢鹏飞一直都很沮丧,直到他知道了可以参加药业公司的实验为止。
那天我突然收到了闫莉的信息,其实这几年我都没怎么和她联系的,在一年多前我和当时的男朋友参加了他们的结婚典礼,那之后我们才恢复了联系,但也仅仅只是过节打个招呼。闫莉的情况比我好很多,周涛慢慢成为了公司的主要研究人员,收入很可观,后面也在制药公司给闫莉找了个行政的工作,这样他们一家都在制药公司上班了。
可能闫莉也知道我这几年情况不好,所以当她知道她们公司有一个实验项目的时候就立刻通知了我,这个项目的时间不长,只需要两周,要求夫妻两人共同参加,但是报酬很高,两个星期的收入相当于我和谢鹏飞三年的收入了,我们也问过为什么报酬这么高,据说是因为实验的时候会造成我们身体上的一些不舒服,作为补偿所以报酬特别的高。
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老公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只要我们能参与这次的实验,得到的报酬足以弥补这半年的医药费和各种开销还有多余的。为了避免其他人抢占名额,我们当天就前往了药业公司,和他们的一位赵总见面,并顺利的达成了协议。当然协议包含了不少条款,不准向外泄露这次实验的内容,实验期间只能呆在特别的房间中,不能对外联系等,更让人尴尬的事还包括每天一次性活动,并接受各种检查,当然谢鹏飞和我对这些都不太在意,因为协议签署后,赵总立即让财务转了一半的钱到我们的账户上,让我们心里安定了不少。
回来后,我去学校请同事帮忙带一下课,利用周末和年假,加上平时的一些加班,请了两周的假,一切安排好后,我们就前往了赵氏药业的研究大楼的实验室开始了这次的实验。
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的结果:前几天一次晚饭门开启的时候,我们发现赵总正在外面的房间里大发雷霆,虽然后面门很快再次被关上了,但透过他说的几句话,我们猜测治疗这种细菌的药剂开发非常不顺利,现在我的下身很多皮肤都出现腐烂的迹象了,口子不能闭合,不断的有液体渗出,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部分被麻痹了,想来一定非常的痒,我们今天第三次又提出立即结束实验,放我们出去,但是一个下午都没有任何人来答复我们,前几天还有人来安慰我们,告知实验很快就会结束,但是昨天和今天都没有人来了,透过这堵变得透明的墙,我看见了周涛,他的眼里好像充满了无奈,但他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了。
晚上外面实验室的人员也比以往少了不少,他们今天好像下班特别早,不到十点,就只有一个值班的工作人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实在太疲倦了,终于在迷迷糊糊中入睡了。
黑暗中,一条巨大的蟒蛇盘绕在圆柱上,两眼森森的凝视着我,嘴里还吐着舌芯子。蟒蛇慢慢从圆柱上盘旋而下,朝我扑来,愈来愈近,眼看就要到我脸上了,突然张开大口,一股火焰朝我冲来。我大惊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全身汗涔涔的了,我的心脏还在微微颤动着,还好只是一场梦,我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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