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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鬼扯秘闻
    本以为能从胡光中口中找到一些消息,谁知道这老头子竟然扯这么远。

    不过有一句话他倒是没说错,与其一无所获,听他说说传奇故事也没坏处。

    胡光中显得很满意,故作深沉地开始讲诉起来。

    “这个赵神通嘛,原本是大西北祖庭之地龙浮山的一个道士,据说得了仙法,在大西北那是地仙一样的人物。”

    “你说什么龙浮山”严语猛然坐了起来,膝盖磕碰到桌子,差点没将桌子都给掀翻了。

    “你这么激动作甚,坐下坐下。”胡光中朝图书室外头扫了一眼,很是抱怨,想必也怕惹来看护,将他们赶回逼仄的病房。

    “当时可不叫龙浮山,应该叫浮屠山,原本是和尚庙,北周武帝灭佛的时候给荡平了,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元气,到了唐武宗灭佛,又给踏平了。”

    “据说当时天降仙箓,黄龙下凡,紫莲遍地,就改建成了道庭,并改名龙浮山,历任掌教都是一方巨擘,以赵氏为嫡系,福泽百世,直至今日。”

    对于龙浮山的这段过往,道士们都讳莫如深,严语也没兴趣了解,还真不知道,只知道赵同龢是嫡系,所以才不满父亲严真清担任掌教,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当然了,让他吃惊的绝不是这些,而是原本以为赵恪韩是什么鬼指挥佥事,距离自己实在太过遥远,简直就是鬼扯。

    可胡光中一开口就扯到龙浮山,指不定赵恪韩还真是那个赵神通啊

    胡光中对严语的反应也有些察觉,但似乎并不太在意,继续讲着他的故事。

    “明崇祯皇帝死了之后,老朱家的孩子建立了南明朝廷,还苟延残喘了四十来年,最后一任皇帝是永历帝朱由榔,咱们天地会私定谥号出帝。”

    “这永历帝也是命途多舛,原本盘踞广州,后来被满清鞑子四处追赶,被迫逃到云南,吴三桂打下云南之后,他又逃到了缅甸,可惜最后还是被俘杀了。”

    严语皱起眉头来,他可不想听这段历史,因为他都知道。

    “这又跟赵神通有什么关系”

    胡光中也看得出严语的不耐烦,好整以暇,直奔主题说“赵神通是永历皇帝的老师,或者说叫他最后一任国师也不过分。”

    “当时无论是对抗满清,还是出逃缅甸,靠的都是赵神通保住他的性命。”

    这种事情实在太过牵强,严语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既然赵神通是地仙一样的人物,仙法高强,神通广大,为何最后保不住朱由榔”

    胡光中哼了一声“云南被击破之后,赵神通将皇帝送到缅甸,就离开了。”

    “离开了”

    “是,照着天地会的先贤们传下来的秘文,说是永历帝知道南明气数已尽,想了个釜底抽薪的法子,要做最后一搏,所以就把自己最得力的仙师派遣了出去。”

    “釜底抽薪”

    胡光中抽了口烟“满清发迹于白山黑水,龙脉在北,南明盘踞南方,东面是海,永历皇帝就想让赵神通往西去,将西北的龙脉给截断,只要截断了龙脉,满清就不能大一统我华夏大地了”

    “赵神通到西北去断龙脉”严语顿时想起了那尊仙人像,想起了仙人像里头的巨大龙头

    “说是断龙脉,其实是让龙浮山自毁根基”

    胡光中抬起头来,变得很严肃“因为西北龙脉,同样干系到龙浮山的气运,也正因为有龙脉,龙浮山才能延续,让赵神通断了龙脉,无异于将龙浮山的气运也截断”

    说完此言,胡光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严语忍不住催促“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了。”

    “赵神通到了西北之后,彻底销声匿迹,有人说他已经羽化飞升,也有人说他舍不得断龙脉,众说纷纭,也没个论断。”

    “那他到底断了龙脉没有”

    “断了龙脉的话,咱还用干反清复明的勾当还能让满清窃据二三百年现在还能有龙浮山”

    胡光中宣称自己反清复明,这种极端和偏激的言论,也无可厚非,严语对此也不予置评。

    但关系到龙浮山的这段事情,严语不得不去认真考虑。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从未了解过关于赵神通的事,又怎么会催生出赵恪韩这么一个亚人格

    但从赵恪韩的言行举止来看,确实有点符合“全知全能”的角色定位,倒也算是个神人。

    难道说这个亚人格一直都存在,只是自己被身份识别障碍所影响,一直不知情而已

    可如果是这样,自己必然会丧失意识,可记忆中自己并没有昏迷的现象。

    唯一能够解释的是,就像那个民间故事一样,一对兄弟买了一双鞋,约定了兄长白天穿,弟弟晚上穿

    也就是说,白天由他来掌控,而到了晚上,自己以为入睡了,实际上却是赵恪韩这个亚人格出来活动的时间

    当然了,所有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严语的猜测,虽然胡光中言之凿凿,但听起来就足够玄幻,如何都是难以置信的。

    严语陷入沉默之时,胡光中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观察着严语。

    “小子,你又是怎么知道赵恪韩这个名字的”

    严语回过神来,回答说“只是听说过罢了”

    “只是听说过就费尽心思来找”

    他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就好似要挖开严语的脑壳,读懂严语的精神一般。

    他的目光投在严语的束缚带上,又转移到禁食口罩,而后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病得不轻啊”

    严语苦笑“你不也一样么”

    胡光中摇了摇头“我可不一样,我还能坐在这里打牌看报纸,你今天是头一回被放出来吧”

    严语沉默。

    胡光中递过来一根卷烟,帮严语点上。

    “看在咱们都是大明余孽的份上,我就拉你一把,如何”

    “你拉我一把”严语微眯双眸,仔细地看着胡光中。

    这老头子已经秃头,头皮上都长了老人斑,但一双眼睛却如孩童一般清澈,丝毫不见浑浊,就好似腐朽的躯壳里住着崭新的灵魂一样。

    “你让赵神通跟我说说话,我帮你想办法离开这里。”

    严语心头一紧,但面上却镇定如初。

    “这老头子是真的知道我有赵恪韩的亚人格,还是说只是试探”

    严语当即摇头苦笑“我不是你这样的神仙人物,没办法让赵神通给你讲话。”

    如此说完,严语当即站起来要走,但手腕一紧,胡光中已经扯住了绑着严语双手的束缚带,硬生生拉住了严语。

    他凑近来,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严语,压低了声音说“你骗不过我的,我看得出来”

    在这么一瞬间,严语便感觉胡光中的双眸仿似深不见底的蓝色大湖,正在吞噬着他的目光,却又如何都挣脱不了

    他的目光被吸入到蓝色的湖中,泛起的涟漪就像打开了时空的隧道,将严语的理智不断往蓝色深渊里拖扯

    眼看着要眩晕过去,此时赵恪韩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

    “这老头子不简单,让我来对付吧。”

    严语拼命抵抗着“不行我不会再让你出来”

    这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进入图书室的权利,如果让赵恪韩再出来闹腾,只怕所有的努力都会被抹杀掉

    然而赵恪韩的形象却渐渐显现出来,占据了身体的掌控权

    “你放松,就在旁边看着好了,我不会乱来。”

    “不可能”严语断然拒绝,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拉着他的不是胡光中,而是赵恪韩,他就好像拎着小鸡一样,要将严语从身体中抽离出来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给我滚出去”赵恪韩也怒了,猛然用力,竟是将严语甩出了身体

    严语如同幽魂野鬼,只能死死抓住躯壳,最后悬浮在了身后,就像赵恪韩先前几次一样,趴在自己身体的后背,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角色的转换,让严语感到极度不安,他生怕突然刮起一阵风,将自己的灵魂吹散,再也回不到这具身体

    他就像在狂风之中死死咬住残枝的鸟儿,随时可能被卷走,不得不用尽全力,抓住最后的生机

    然而赵恪韩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之后,却并没有再压迫严语,反倒将严语拉了回来,让严语靠自己更近一些。

    赵恪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禁食口罩的空气都来不及涌入,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陡然睁大眼睛,似乎在适应身体,而后又微眯着眼,看着胡光中的手。

    “你不过是个骗吃混喝的下三滥,就凭你也想跟我说话”

    赵恪韩刻意改变了声线,加上禁食口罩的影响,使得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就仿佛穿越了历史长河,从古时穿越而来的声音

    胡光中闻言,如遭雷击,猛然缩手,目瞪口呆,瑟瑟发抖

    此时的严语,就如同金光大放的高山,遮挡了他所有的视野,让他感到蝼蚁一般的渺小卑微

    “你你到底是谁”胡光中的烟斗掉落在地,却如何都不敢去捡,只是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