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骑兵建造了余烬水晶的围墙,令恶魔避而远之,围墙内散布着单调的民房与设施,尤科斯蓄电池让这聚落夜间仍灯火通明,单纯照明与风扇用电,这电池能用上数十年。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这里有铁矿与耕地,居民们凿了水井喝不太干净的地下水。
我说:“肯定是地下水导致的病。”
纳尔雷反驳道:“麦宗教授已经确定了传染源,就是那个遗迹。”
这就是这种愣头青惹人厌的地方,顶头上司说话他不懂逢迎,偏偏非要抬杠,即使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他也不应该纠正啊,若不是看在勒钢的面子上,我非要给他穿小鞋不可。
我“哼”了一声,说:“麦宗犯了个错误。”
纳尔雷:“什么错误?”
我说:“必须实地勘察才有发言权。”
董定奇说道:“大人,我们也觉得没必要再去居民区,会有感染的风险,我们直接去遗迹调查就好。”
我心中一凛,意识到我的威信岌岌可危——董定奇和考克是麦宗的推崇者,纳尔雷又喜欢与我抬杠,索萨呢?
我叹道:“这是什么话?我等身居高位者,岂能不关心民间疾苦,不了解百姓的病痛所在?既然已到了这里,又岂能不让他们知道我们对他们的关怀?”
索萨说:“可这么晚了,他们一定都在睡觉。”
我凝视着索萨,他避开了我的眼睛。索萨,我的教子,我曾经听话懂事的小男孩,你的容颜未曾改变,可你的心又怎样?你是否仍未
打住,打住,我大概是贝蒂的看太多了。
我微笑道:“那就把他们叫醒,让他们知道我对他们的关怀。”
纳尔雷怒道:“你这根本就是作秀,哪里是真为他们好?”
我喝道:“就算是作秀又怎样?我要看他们的病,他们就非得让我看不可!”我效法典型的西方政客,说的比做的重要,事未开始,先造噱头,更何况我做的也不少。
纳尔雷:“你简直不把他们当人,他们可都处在痛苦之中,难得能好好睡一觉!”
我说:“你是血族,什么时候变成了人类之友了?”
纳尔雷说:“执政官与我的父亲一直反复强调要善待人类,我正是秉承此念。”他看了索萨一眼,又说:“比如你在号泣将人类当做奴隶使唤,这根本不对!简直是个暴君!”
他在索萨面前数落我的不是?这小子是在争风吃醋吗?有趣,我不当面做牛头人给你看我就不姓朗。
我伸出手,捏住索萨的手,柔声道:“孩子,你认为呢?”
索萨想把手缩回,可被我捏紧,他没能成功,他不再用力,而是接受了现状,叹道:“我听教父的命令。”
纳尔雷说:“你”可却没了下文。
我朗声大笑,按摩索萨的手背,得意地朝纳尔雷看了一眼,这小子脸都绿了,咦,为什么我觉得我头发有点黄?
走入营地,一个游骑兵上校豪斯迎接我们,另有此地的镇长克雷特。他们的本名很长很拗口,人们只用这简短的称谓,于是他们成了豪斯与克雷特。
豪斯是血族,克雷特是人类,但是豪斯的食尸鬼。
他们朝我们行礼,充满敬意地说道:“多谢援助,剑圣大人,还有几位长官。”
我说:“民众之事,就是我朗基努斯的事,我要去看看他们可以吗?”
豪斯说:“这病传染得极其厉害,即使抵抗力很强的人也倒下了,现在有一千五百人已经病倒,我把他们全数隔离,但在未隔离的一半也出现了症状,只能继续隔离。我已经没有任何医生,也没有任何对症药物。”
克雷特:“幸亏这病死不了人,只是让人半死不活。”
我说:“我可是奈法雷姆,连恶魔都奈何不了我,我再说一次,让我去探病。”
纳尔雷说:“真是浪费时间!虚伪至极!”
我喝道:“小子!如果你再多啰嗦一句,我把你舌头撕烂了!”
他打了个冷颤,退后了一步,不敢再多说。
这时,我察觉到了异样,仿佛进入了一个黑暗洞窟中,洞窟很狭窄,洞壁上很黏,可以感到许多嘶嘶蠕动的虫子从洞壁中钻出,用冰冷的、潮湿的、黏糊糊的嘴吸你的肌肤,吸你的血。你不觉得疼,可就是恶心、不适、不安、害怕。
那粘液咕噜的声响钻入你的脑子,一刻不停,你想把那些虫子找出来,一个个踩死,看着它们的汁液迸裂流淌,可却找不到。
我是对的!探病时对的!这病绝不普通!
我问:“你们有感到恶心的幻觉吗?”
索萨问:“只是有些压抑,教父,怎么了?”
我说:“不只是压抑,这么清晰的精神干扰,你们没觉得怎样?”
纳尔雷闷声不响,董定奇、考克都说:“有种说不清的异常感,可具体说不上来。”
克雷特说:“我只是虚弱,有时又很冷。可是主人的血会让我好转。”
这里有一间大病房,是晚餐机器人临时用木头搭建的,走入其中,我们顿时陷入了低语与梦话之中,那些病人以母体中胎儿的方式蜷缩着,身子颤抖,嘴唇发紫,身子也白的发紫,用茫然而错乱的眼神,盯着混沌的黑暗,他们是醒着的,可同时又并不清醒。
一千五百人都是如此。
瘟疫医生说:“有趣。”
怎么回事?
他说:“还好你提出要来看看,不然很可能晚了。”
疯网指引我找向其中一人,我立刻看出此人的病比其他人更严重得多,他身上出现了漆黑的斑点,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圆形,像是拔火罐留下的痕迹,而且,他长得很高大,目测接近两米。
我指着那人:“他是最早得病的吗?”
豪斯看了看此人病床上的一个纸板,说:“是最早的那一批,是个可怜的家伙,听说他失恋了,深受打击,偏偏又得了病。”
瘟疫医生说:“三、二、一。”
我问:“什么?”
刹那间,那个高大病人的身体开裂了。
他的双手率先脱落,伸出巨大的、漆黑的手掌以及刀剑般的利爪,他的下盘迅速变粗变厚,长出了三只犀牛般的腿,而他的脑袋粉碎,不知怎么变成了一根类似章鱼触臂般的东西,上方长满了吸盘。他大叫一声,朝我扑了过来。众人吃了一惊,朝后退却。
瘟疫医生说:“杀了他,他没救了。”
我怒道:“是你干的?”
“我做不到这种事,只是恰好发病了而已。”
我一道雷电斩中他,本以为他会暴毙,谁知他极其强壮,撑住了这一剑,他比白色恶魔更壮一些,他摇晃脑袋——不,那根章鱼手,上面的吸盘蠕动着,仿佛咀嚼的嘴,罩向我的脑袋。
索萨喊道:“教父,我来吧!”他取出一柄手枪,发射神剑弹,击穿了那根触臂,那触臂流下红黑色的血,但那玩意儿居然还在动弹。他的要害不在脑袋。
纳尔雷变作兽形,双爪交错划出,刹那间将这怪物斩得遍体鳞伤,黑血洒了满地。他发出杀猪般的吼声,伏在地上抽动着,我见到他身体里转出一些细小的触臂般的虫子,于是发动念刃,以电流将它们烧死。
绿面纱说:“在你身后,七点钟方向,另一个快要发作。”
我立即回头,见一个身体长大的家伙,身上也都是圆斑,我冲向那人,心中喊道:“如何救治?”
瘟疫医生说:“需要诊断,但这家伙肯定来不及。”
那人霎时也变成了那触臂脑袋的怪物,我加强功率,一道强电流将它整个身躯以及体内的小虫一起烤焦。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怪物怕火。
豪斯、克雷特等吓得目瞪口呆,董定奇、考克经历第二血城的事,此时即使惊讶,但也还镇定,索萨和纳尔雷则颇显慌乱,却要强装镇定,他们毕竟没经历过这些。
还有哪些人?还有哪些家伙会发作?
绿面纱又指出了几人,身体都已经明显不正常,我大喊:“让外面的游骑兵全都进来,一个个检查,看见身体高大的,身体上斑纹明显的,在他们变化之前一枪爆头!”
他们的脑袋在变成章鱼触臂之后显然不再致命,可变化之前应该还能致死。
纳尔雷急道:“这未免太武断,太残忍”
这混账纯粹就是杠精附体,要么就是打翻了醋坛子,他可是野兽刚格尔派的血族,居然还讲仁义道德?
游骑兵们跑入病房,我大声报上病人方位,他们找去,果然与绿面纱所言相差无几。我找到一个最严重的,那人死瞪着我看,可看的并不是我,而像是看着某种异界的怪物。
我用鱼刺枪剖开他的脑袋,只见那些虫在他脑壳上开了个洞,一圈圆形的花纹,像是一种法阵,将怪物召唤到人体中。
这是疾病?这根本是恶魔的法术!
我喊道:“开枪!杀了异变者!”
纳尔雷喉咙里嘟囔了一声,并未阻止,索萨率先动手,其余游骑兵也接连发射子弹。
绿面纱叹道:“暂时没了,其余的在一个小时内并无发病迹象。”
我问瘟疫医生:“如何阻止发病?”
瘟疫医生说:“啊,这一点,应该问修女。”
瘟疫修女说:“如果海怪醒着,他比我了解得更深,这似乎就像是海怪的手笔,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