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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深入虫巢
    虫巢中的空气腥臭、粘稠、潮湿,无疑是有毒的,我用一层暗影包裹住我自己,仍难以抵消不适。

    这里很危险,常人在这里早死了,即使在地狱中,也鲜有地方让人如此反胃而恐惧。

    我听见吱吱的声音,像是无数虫足互相摩擦,从地上蜿蜒而过,这让我扫视周围的环境。声音越来越响,似是某种语言,某种警告,某种通知。

    疯网侦测到数以十万计的灵魂,那灵魂低下而微弱,可紧密相连,如同疯网,于是诞生了智慧。我曾在疯网中行走,所以能体会到其中异乎寻常的可怖。

    再往前走,我更为警觉,我见到了大型的虫,它们的壳像是绿紫色的骨架,长着绒毛与尖刺,仿佛蟑螂、苍蝇与蜥蜴放大了数千倍。

    它们一动不动,我才发现这是虫褪下的壳,这更让人毛骨悚然。这虫壳死寂而僵硬,静谧地横在那里,代表虫的死亡与新生,是虫的坟墓与纪念碑。

    我见到亚伯伸出触碰虫壳,心里发毛,世上总有这种混不吝的人,自以为是,胆大包天,做出种种反常而恶心的事,试图吸引众人眼球,或者证明一些毫无意义的勇气,满足自己卑劣的好奇心,结果害人害己。

    突然间,一些虫飞出虫壳,张开虫足,抱向亚伯的脸。刹那间,亚伯身上覆盖了一层血色毛发,将这些抱脸虫碾成碎肉烂汁。更多的抱脸虫从上下左右钻出,朝我们猛扑,它们的形状与电影异形中的抱脸虫一模一样,不知是进化的巧合,还是人为造成也许这里的研究员是异形的忠实观众。

    那些虫避开了面具,只攻击我,难道是因为我的脸太帅我召唤出了吞噬老者,他张开嘴,把这些抱脸虫全吞了,这震慑了这些弱小的灵魂,它们一溜烟跑了。

    我怎么觉得与这些虫相比,我和亚伯更像怪物呢也许是我们练级练过头了,这副本对我们而言毫无难度。好在有个拖后腿的面具,像个平衡难度的补丁。

    但魔虫完全对他没兴趣,他像是开了某种外挂似的。

    更多的声音响起,穿梭于高广的岩洞上空,激荡在粘稠的洞壁之间,起初,那声音密集而频繁,杂乱而无序,可渐渐变得有规律,响亮得像是风暴的奏鸣曲,像是进击的钢铁洪流。

    我说“是个大家伙。”

    亚伯“许多大家伙。”

    十只高大的魔虫出现在洞口,它们长得像是蜥蜴与蟑螂的合成物,身上长出发光的羽毛,不得不承认模样很美观,如果不是人类天生对虫类的厌恶,它们并不比孔雀难看。

    那些魔虫张开嘴,从中伸出管子般的器官,从那些器官中,喷出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轻易融化了石头,并在原地长出了菌菇,它腐蚀性很强,而且饱含病毒,这毫无科学道理可言。

    亚伯出现在蜥蜴魔虫背后,横着一切,将它们斩成数截。

    我“小心毒液”

    它们身体里迸发出更多毒液,亚伯沐浴在毒液中,表情淡然,我知道自己白担心了一场,他可是连核弹都炸不死的异类,他的血可能比这些毒液更毒上百倍。

    再往里走,虫巢成了广阔的天地,我们像是到了洞外,踏入了一个幽暗的山谷中,因为洞顶已经无法丈量了,从下到上可能有数百米的距离。

    洞中的石头呈现出怪异、弯曲的形状,光线则是紫色的,我甚至觉得自己走在一轮紫色的太阳之下,不久后才发现,是墙上虫子分泌的粘液发出的光。这些光似乎有催眠作用,让人情绪放松,产生幻觉,洞中成了魔幻的石头森林,披上了似幻似真的色彩,令人以为可能有妖精出没。

    我们在一个属于魔虫的世界中跋涉,它们建造着属于它们审美的房屋,布置着符合它们哲学的装饰,它们崇尚原始,崇尚力量,崇尚暴力,也崇尚劳动,我在轮乱中见到了秩序,在可怖的图案中见到了信仰。

    或许,人类的灵魂影响了魔虫,让它们得到了智力。又或许,它们本就拥有智力,对世界有自己的理解。

    更多蜥蜴魔虫在两边的山上、遥远的平原上、隐秘的丛林中盯着我们看,一些抱脸虫伏在它们脚边,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在日暮光景般的天上,飞着一些身披鳞甲的蜻蜓,每一只至少有一米长。

    另有一些更大的、房屋般的虫,浮在半空,身上五彩斑斓,宛若彩虹,身上垂下的虫足宛如天蓝色的流苏。

    这些魔虫在地底建立了它们的家园,这家园连恶魔都不敢擅入,它们对更暴力,更凶残,更蛮不讲理,也更有组织的族群抱有一定的敬意。

    可不能解释纪元皇帝对这里望而却步,他渴望得到魔虫的秘密,他乐于见到更多的人因魔虫的脑液而觉醒,他希望人性堕落从而增强地狱的信仰,他也有足够的力量从这里捕捉更多的魔虫。

    目前,魔虫对我们保持观望的态度,我们的入侵消息无疑已经传开,它们已经知道我们不好对付。

    亚伯“我们要去哪儿”

    我“这里不会有个魔虫的皇帝吧。”

    面具“有的,不过是个母虫,一个女皇。”

    我吃了一惊,问“女皇你怎么知道”

    面具“我曾经认识她。”

    我问“你认识魔虫之母”

    面具抬起头,眼角湿润,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我奇道“莫非你你竟然好这一口这是人外控吗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毫无廉耻的人她长得怎么样”

    面具“她很美。”

    我脑中立刻浮现出这样一个形象美丽的、衣不蔽体的少女,身上披着一层永远无法褪去的鳞甲,前凸后翘,却如女神般行走着,她的长发犹如虫的肢解,如轻柔的手指,触碰着我的肌肤,我的肉身,解开我的拉链,用她那香肠一般的两片嘴唇,朝我那幽深的

    这莫不是照抄游戏里的凯瑞甘吗

    我问“你怎么认识她的”

    面具“她是我的朋友,也自认为是我的妹妹。”

    亚伯皱眉道“你的妹妹”

    面具“不,她弄错了,我和她并没有血源关系。”

    亚伯“那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闻言嗤笑了一声,暗忖这亚伯也真是昏了头了,居然会认为面具可能竟是该隐面具的实力有目共睹,如何能是曾杀死他的罪恶之源

    该隐故意抛出一个幌子,亚伯就这么信以为真。

    亚伯在第一层,该隐在第二层。

    而我,却在第五层。

    我早就看穿了一切。

    我冷笑着斜视面具与亚伯,可他们并没有看我,也并未留意到我洞悉秘密的眼神,这让我很失望,一颗热扑扑的心很快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