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人来到一座尚且算完整的房屋,屋顶正有一缕青烟冲上天空,李洄背着李淼妙敲响了陈旧的木门。
“谁呀?来了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房屋内应道,随后里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过了好一会儿,木门随着一阵牙酸的“嘎吱吱”的声音被推开了,一个老人探出头来。
李洄咳嗽一声正准备说话,就见老人一抬头,脸色瞬间大变,身体急匆匆往后退,两手一推要把木门关上。
李洄脸色也是一变,无数个念头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认识我!
他知道我是通缉犯!
他发现我了!
怎么办?
不对,我的脸已经变了,他怎么可能还能认得出我来?
这时,祝强从李洄的背后探出头来了:“大爷,我们是迷路的驴友,能不能讨口水喝。”
老人见到祝强,或许是被祝强的一脸正气影响到,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犹犹豫豫地说道:“喝水?这,水倒是有,这……”说罢,还打量了李洄几眼,脸上神色有些不安。
“真的,你看我们一身泥,我们都已经在山里迷路一天多了,才走出来的。”祝强挤开李洄,向老人展示一身的泥,“我们不是坏人。”
“呵呵,你们要是坏人我也没办法。”老人苦笑一声让两人进来,“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家里连米也没有几斤。”
“大爷您说笑了。”祝强立即走了进去。
李洄顶着一脑袋的问号把头一低也走了进去。
“哎哟,你这还背着一个姑娘,这,这……”等李洄走进去之后,老人立即看到了李洄背上的李淼妙,脸色又是一变,猛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吓得浑身都开始发抖。
“大爷,这个是我们的同学,两天没吃东西都饿晕了。”祝强忙走过去和声和气地解释,“您这有热水吗,她喝点热水就会醒了。”
“热水?哦,对,你们要喝水!你们等着,我去拿。”老人看了看李洄,又看了看李淼妙,最后看着祝强犹豫了一下,终于拖着脚到后面去倒水。
李洄和祝强把李淼妙放到一张椅子上,这才有空打量整个屋子。
李洄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旧,第二个印象就是穷。
屋子很暗,屋顶很高,阳光透过瓦片间的塑料薄膜星星点点地撒下来,让李洄一眼就看到被熏得发黑的大梁,墙上就快要完全剥落的石灰,以及弥漫了整个屋子的青烟,和在青烟中飘飘荡荡的灰尘。
正对着门的墙上贴了一张太祖的画像,画像下面是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一盏煤油灯和一支烟杆,周边散落着几张竹椅。
在一面墙下,有个一人多高的东西占据了很大的空间,这个东西被一条红色的毯子覆盖着,盖得严严实实的,两头高高翘起,一头高一头矮,长方形,看着有些渗人。
李洄和祝强对视一眼,均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老人手中托着一个碗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谢谢大爷。”祝强主动接过,看了一眼,发现碗虽然已经发黄泛黑,碗里还有很多划痕,但是水却很干净,于是递给李洄,示意李洄去喂李淼妙。
李洄明智地没有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拿着碗凑到李淼妙嘴边,然后慢慢地喂给她喝。
李淼妙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当感觉到嘴边有热水的时候,就算是昏迷着,也开始主动吞咽。
老人见到李洄轻手轻脚的样子终于放下了大半的心,他问祝强道:“小伙子,你们是从哪来的?”
“大爷,我们都是河东的大学生,跟班级同学到涌泉山徒步,然后跟大部队走失迷路了,走了一天都没走出去。”祝强小小地撒了一个谎,接着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河东吧?”
“呵呵,你们从涌泉山都走到这里来了,可够远的。”老人笑了笑说道,“这里是大横山的下坳村,勉强还算河东。你再往西走几里路,就是河西了。”
这时,李淼妙“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祝强急忙走了过去,挤开李洄:“淼妙,淼妙妹子,你终于醒了。”
李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挤开后也没有说话,往旁边站了一步。
“强子哥,这里是哪?”李淼妙睁开眼睛,眼神还带着迷离,她看着陌生的屋顶问祝强道。
“淼妙,你忘了,我们三个跟同学们走散了,你一天没吃东西都饿晕过去了。”祝强说着还暗暗地捏了捏李淼妙的胳膊,对着她打了几个眼色。
李淼妙慢慢地清醒过来,她看懂了祝强的意思,什么都没说,挣扎了一下在椅子上坐好。
李洄赶紧过去扶她,李淼妙见到李洄的脸就是一惊,但是祝强随即又捏了捏她的胳膊,于是她机灵地什么也没说。
咕咕咕!
李淼妙的肚子发出一阵雷鸣般的鸣叫,她的脸一红低下了头。
老人也听到了,什么也没说,立即转身往屋后走去。
李淼妙趁机小声地问祝强道:“强子哥……”
“发生了很多事,一句话解释不清。”祝强小声地急急回应道,“你只要知道,现在他就是李洄,这就行了。”
“洄哥?”李淼妙惊讶地看向李洄,“你是洄哥?”
“是我。”李洄应了一声,“我,我发生一些变化,脸跟之前不一样。”
听到李洄熟悉的声音,李淼妙终于认出了李洄,她仔细打量了李洄的脸一番,然后认真地对李洄说道:“洄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对你……”
“呵呵,淼妙你刚清醒,不要多说话。”李洄笑着打断李淼妙,“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同时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李淼妙会这么说,难道我的脸……
“…”祝强一脸无奈,这突如其来地狗粮啊!
“哦。”李淼妙应了一声,带上了委屈的语气。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打听?”李洄转移话题。
“这个下坳村我办案的时候听说过。”祝强却不直接回答,而是开始介绍下坳村,“年轻人不是南下打工,就是已经到河东买房定居,留下来的只有几个五保户,连行政区划都没有保留,被合并到其他的村子,现在这个地方基本上已经废弃了,除了民政局逢年过节会过来送油送米外,其他时候不会有外人。”
“你们办案也没来过这里?”李洄却从祝强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犯罪嫌疑人都不会往这个地方跑。”祝强撇撇嘴道,“汽车开不进来,又是在深山老林里,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被时代遗忘的地方。”
“这个意思,不会有驻村民警咯?”李洄追问道。
“绝对不会有。”祝强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太好了了。”祝强略有兴奋,没有驻村民警,没有汽车,而且消息闭塞,那这里应该会稍稍安全点的吧,山上草木皆兵的日子可算是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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