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妄一口气说了一堆,把郑涵儿和胖婶都吓了一跳。虽然这无妄平时是有些小话唠,但这些话真不像是能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来的,郑涵儿被堵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藏着胖婶身后的胖墩,捏着自己的小手指点了点头,“娘,我只看见簪子在包里,没看见无妄拿出来过,他一直在我旁边呢,我都看着。”
“郑家妹子,我听无妄这话也有点道理,你说他一个孩子,偷簪子干嘛啊,还是个男孩,这玩意对他也没用。”
“怎么没用了。”郑涵儿好不容易从林无妄的话里回过神来,“我那簪子可值一两银子呢,他用不着可以卖啊,要不您以为,就林安一个人带着孩子能这么短时间赚出盖房子的钱,我看肯定来路不明。”
“话可不能这么说,林娘子打猎赚钱的事我们大家都知道,张武那小子也能证明,你怎么能颠倒黑白。”
“得了吧,若他真的清白,怎么会连抵押银子都不敢,我看就是他偷了还不承认,胖婶你这么袒护他们家,这公道我还是不在你这讨了,干脆去见村长。”
“诶我说郑家妹子,你这么急做什么。”胖婶原本也不会用太深的恶意去揣测人,尤其是自家村子里的人。可这会子看着郑家妹子,却怎么看都觉得她似乎有些心虚,干嘛非要急着把这件事情闹这么大呢?“你说你真要到村长面前告无妄偷东西,可这理总是要捋清楚的,刚才无妄问你的问题你都没回答呢,再说了,无妄要真想偷了这簪子卖钱,干嘛要弄断它呢?”
“胖婶你就尽会替这小东西说话,他那就是在狡辩,偷东西的人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至于这簪子是怎么断的,我就更不知道了。反正东西被他偷了过去,兴许是他一个不小心,谁都说不准。而且,他偷东西的人证物证我都有了,可他呢,就凭这几句话难不成就能证明他没偷东西?”
“我当然能证明。”包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把你的簪子给我看看。”
“看就看。”郑涵儿把簪子递给了他,不觉得一个断了的簪子,能让这小东西看出花来。
“你等着。”包子把簪子接了过来,抬脚就要往屋子里走。
“你又要干嘛?”
“我进去看看。”
“要看不会在院子里看吗?为什么要进去?”郑涵儿总觉得这事情奇怪得很,小东西一进去屋子就变得很不一样,好像里头藏着什么似的,连看着簪子都要往里头跑。
包子的借口却是早就想好了,“我娘亲也有簪子,我难道不能拿你这个跟我娘亲的比对一下,看看它到底值不值一两银子吗?再说了,我人就在这,你还怕我拿着你的东西跑了不成?还是说,你就是心虚了,怕我真看出什么不对劲?”
“去去去,就会胡说!”郑涵儿这会子是最怕听到心虚两个字了,好像一下子脊梁骨都被人戳中。
罢了,看就看吧,反正连胖墩都能证明簪子是从他腰包里找到的,这事他可抵赖不了。
郑涵儿没再拦着,包子带着簪子再次回到了屋子内,萧慕炎就在里头等着他,外头的声音他一直都听着,见着包子进了门,忍不住地便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这个儿子还是很不错的嘛,随便指点一下就这么会变通,也不像他想的那么不聪明,不愧是他的亲生儿子。
“干得不错。”
“果然有用!”包子也兴奋得很,牧叔叔实在厉害,他照着他的话那么一说,那个郑家姐姐连反驳的话都不会了,“簪子在这,你看。”
萧慕炎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蝴蝶簪子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已经用不了了,看成色应该值得上一两银子。
不过,这断面的形状倒确实跟他想的差不多。
他唇角一勾,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也敢放到他儿子身上,“行了,你出去吧,就照我和你说的做。”
“好。”包子再次得了名师点播,撒着小腿出了房门,一到了外头,却把手背到了身后,面色也冷了下来,学萧慕炎的派头倒是学得十分像,小小年纪,好像气势十足的模样。
“胖婶,我仔细看过了,这簪子不是我弄断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怎么证明?”
“你们自己看。”包子把断成两半的簪子举高了起来,伸到了胖墩娘亲和郑涵儿面前,听着牧叔叔的话一字一句说道,“郑家姐姐这个簪子是银子做的,凭我的力气根本没办法弄断,就算可以,但这簪子断开的地方,两边都是滑滑的,这只有刀具剪刀之类的工具才能造成,如果是折断或者不小心崴断的,中间断开的地方不可能是这样。”
他说着,还拿出了另一个娘亲的簪子,伸手将它掰断了开来,“你们看,我娘亲的这只簪子虽然是木头簪子,材质不一样,但只要是掰断的,中间都是这样参差不齐的。所以说,郑家姐姐的簪子是人为用刀具弄断的。”
“好像还真是。”胖婶把两个簪子都拿了过来,仔细的放在手上比较,真是跟无妄说的一模一样。
郑涵儿看着,立马气势便降了下去,真不知道他一个小孩怎么看出这些来的,“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再说了,就算是这样,又能证明什么呢?”
“能证明的东西那可多了去了。”包子傲娇地抬起了小脑袋,“我和胖墩一直都在一起,他可以证明我今天一天都没有碰过刀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个簪子弄断,所以说,这簪子在到我腰包里之前就已经是断的了。”
“那又怎样,说不定……”
“那就说明,郑家姐姐刚才说谎了,这簪子在你身上的时候就是断的。而且,既然这簪子之前就是断的,我就更不可能偷一个断了不值钱的东西,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不过要查出来是谁弄断的还是简单,每一个刀具弄出的切口也不一样,把簪子和有些人家里的剪刀或者匕首拿去比对切口的模样,再看看剪刀上会不会留下银制的碎末,一查就知道了。”
“对对对,我证明我证明。”胖墩见着事情有转机,连说话的声音都昂扬了不少,“娘亲,你说过小孩子不可以动刀的,我和无妄都不会碰小刀,这个一定不是他弄断的。”
“行了你们两!”郑涵儿被戳穿了自己的计划,也有些心虚恼怒,她的剪刀放家里还没处理呢,或许真像无妄说的会查出银碎末来,“一唱一和的,不就是想帮他开脱吗?能证明这些又怎么样,兴许断了的事情是我记错了,可簪子总归是在他的腰包里发现的,簪子又不会飞,这件事情他就脱离不了干系。”
“簪子确实不会飞,但是动了我腰包的人又不仅仅是我一个,万一是有些人满肚子坏水,把这簪子故意放到我腰包里,想诬陷到我身上呢?郑家姐姐,这话又该怎么说?”
“无妄,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动过你的腰包?”胖婶婶见着这事还真是有内情,赶紧开了口。
“除了我,她也碰过。”林无妄肉呼呼的手指朝着郑涵儿指了过去,“胖墩,你还记得当时我们都摔倒了之后发生什么了吗?”
“这个……”胖墩嘟起了小嘴,晃悠着小脑袋仔细想想又开了口,“你们两个都摔倒了,是郑姐姐把你扶起来的,地上的东西也是她捡的。哦对!无妄!那时候你的腰包也掉地上了,也是郑家姐姐捡起来给你的!”
“够了!”郑涵儿听着胖墩越说越详细,忍不住便开口打断了他,吓得胖墩一下子钻到了胖婶身后。
可胖婶却是终于把这事情的原委都给听明白了,感情,郑家妹子又说谎了。
“郑家妹子,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们摔倒的时候是无妄扶你起来的吗?怎么现在和你说的不一样了,所以说,你也碰过无妄的腰包。”
“我……那些细节我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谁扶的谁捡的有什么区别吗?我都给忘了。”
“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这么说,想害无妄?!”胖婶就算再不想相信郑家妹子会做这种事情,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事情确实太不对劲了。“一件事情上,你接连撒了两个谎,先是这断了的簪子,再是你摔倒的细节,你还怎么让人相信你。还是说,这件事情就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捣坏水,你故意把断了的簪子放到无妄腰包里诬陷他偷你东西,你是想害无妄呢,还是想害林娘子?”
胖婶终于将这其中的内情想通,包子和屋内听着的萧慕炎都是松了一口气,对于直肠子的胖婶来说,想通这个真是不简单啊。
“我才没有!”郑涵儿还想狡辩,可现在的胖婶却是不太能听进她的话了,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再想着无妄和郑家妹子平日里的为人,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出来,这事摆明了就是无妄被诬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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