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燕才人的出现,盛妃有些意外,忙侧身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再一副平静的神色看向眼前之人,“燕才人有事么”
白饵又作一笑,轻轻看着盛妃,“娘娘这是要去风华殿救那个婢子是么”
“你,”被这样的声音一惊,盛妃忽盯着燕才人,目光一跳,接着否认“不是”
此时,六月疑着神色跑过来。
这会儿,鸾镜替白饵开了口“到底是不是,娘娘心里清楚。若不是在皇后娘娘那吃了闭门羹,又怎会冒险去求君主。”
“放肆”被那些暗地里的眼睛一震,盛妃忍不住动怒。
不遑拖延,白饵忽然放快了语速“我想娘娘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再拖下去,温婉恐怕也救不了那婢子了”
六月与盛妃同时盯住了她,满是不可置信,六月问“你你能救那婢子”
“陛下亲封的才人正值荣宠”白饵毫不掩饰,“我想盛妃娘娘已经听说了昨夜在金玉苑发生的事吧娘娘不妨在回忆一下,在君主最危险的时刻,陪在他身边的是谁。”
六月蓦然意识了什么,下意识看了盛妃娘娘一眼,见其不语,不免再问起燕才人“即便燕才人得了荣宠,就一定能救下那婢子么扣在她身上的,可是死罪”
“起码要比盛妃娘娘有把握”白饵不慌不忙,说得令人惊骇。
盛妃和六月都有些震惊,当初那个极尽温婉的美人,如今的心气判若两人,丝毫不输东宫的宸妃
“成败在我,不在你们,便不容置喙。”白饵道。
盛妃终于开口“你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一个条件换一条婢子的命,”白饵蓦然看向盛妃,“盛妃应还是不应”
风华殿中,漠沧无痕一片左右为难。
这一切分明就是皇祖母提前安排好的
倘若东窗事发,她老人家只要万寿宫的宫门一关,再送那献酒的婢子过来顶罪,便能平息是非
她倒好,可以高枕无忧了,却把他给难坏了啊
自己明明是受害者,还要负责收拾烂摊子,这一回,真的被皇祖母坑惨了
如今这件事一定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众人肯定都等着一个决断。
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中埋怨起皇祖母来了,她明明就知道,让那婢子枉死不是明君所为,她这不是逼着自己滥杀无辜么
漠沧无痕心中猛地一跳,换了个手肘撑在案子上,愁得快要睡着。
“陛下,”
忽然,石蹇进了殿中,他满是冷酷地盯了跪在地上的婢子一眼,接着禀报“陛下经属下查证,该名婢女的身份不详,宫中府中俱无记载应该是暗中潜入宫中的”
闻言,青妹面色一变,眼中满是惶然。
漠沧无痕蓦然明白了什么,满是着怒意地盘问起“混入宫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陛下”青妹泪眼迷离,“奴婢从未想过伤害陛下”
石蹇一脸质疑地盯住罪奴,“从未想过伤害陛下,呵,莫不是说,你混入万寿宫,想对太皇太后不利”
被那四字一震,青妹目光忽然抬起,死一般寂静,“这一切,都是太皇太后计谋好的,黎桑韫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放肆”
漠沧无痕目光一跳,心中一片起伏不定。
虽说是放肆,但她所申辩的每一句一如鸣冤鼓一般,在他心中敲得响亮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石蹇试图逼供,婢子情绪几乎失控他黯然的眼神轻轻一掩,下旨“来人将这罪奴即刻”
“等等”
即刻打入亡奴囹圄他的旨意还未完,蓦然抬眼,便见了燕才人。
白饵匆忙作了礼,求到漠沧无痕,“陛下,这婢子,您不能杀”
朕几时说要即刻处决这婢子了漠沧无痕心神一晃,看了看她。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她的缘由,便转了言辞问“不能杀为何不能”
白饵淡定地说“尚不论这婢子该不该死,依妾身之见,此案牵涉的乃是太皇太后与陛下之间的家事,家事素来难断,您和太皇太后又都是案中之人,案中之人,又如何能断清此案”
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漠沧无痕点了点头,问“那才人有何良策呢”
白饵走过去,扫了眼堆满奏折的案子,又对着漠沧无痕抿唇一笑,“陛下尚有一堆朝中之事亟待处理,已无暇分身,皇后娘娘凤体欠安深居简出,妾身身为陛下的才人,自当为陛下分担一二。”
说着,退到前面,欠身“遂,妾身斗胆请陛下允妾身处理此案,一来确保本案公正,二来也好为陛下解一解忧。”
“你”漠沧无痕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看,心想她这是哪门子打算,她明知下毒的是太皇太后,不好应对,还敢把事情往身上揽难不成她知道其他隐情
罢了罢了,他看了眼那婢子,“好那此案便交由燕才人处理”
白饵一脸得逞的笑。
漠沧无痕那边使了眼色命石蹇把人暂押亡奴囹圄,这边,半是不放心半是好奇地小声问她,“你有何把握能处理好此案”
白饵凑过去也小声回“妾身没把握。”
漠沧无痕顿时瞪住了她,正想收回成命,白饵却一脸从容地笑着说,“妾身没想那么多,妾身只是觉得陛下作为受害者,还要被太皇太后算计着收拾烂摊子,实在是虐心,便想着给陛下分担”
这话竟然全说到他心坎上去了,漠沧无痕有些惊讶他压制住开心,佯装严肃地说“这事你若是处理不好”
“处理不好又如何,陛下不是还欠妾身两个赏赐么当免罪金牌用也未尝不可”燕才人笑着回。
“你这”
低语声忽然被一声嘶厉打断。
“陛下奴婢真的没有想过害您是太皇太后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住口,快走”
“您一定要小心黎桑韫她要害你的”
漠沧无痕收回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婢子竟这般没眼力见,待在太皇太后身边也有一阵子了,太皇太后为何要在酒中放毒,这点内幕还看不出来么呵”
白饵没太认真听漠沧无痕说了什么,只是盯着那被押走的婢子,陡然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时,邱公公忽然神色冲冲地入了殿中。
“陛下寅月宫出事了世子他他昨夜酗酒,不慎强占了一名宫女”
“这这混账”
闻言,面色骤惊,漠沧无痕顿时拍案而起,“即刻命平王带兵围了寅月宫,务必要将消息封锁住再,再把那混账押来见朕”
世子莫非是两年前入京的漠沧世子,漠沧无病
白饵蓦然抬眸看了眼窗外,方才的万里无云已不见,大片大片的黑云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