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连来到鲁山脚下,稍稍停了一下,思忖道:“我直接去东山派露面,未免惊动太多人。不如先去酒坊,让酒坊的人帮忙通报一声。”想到这,他转身向东山酒坊走去。
鱼秋白走了,乞云罗心里空落落的。这一日闲来无事,便想着到酒坊看看,寻找一点安慰。韩文、柳俊见姑姑来了,开心地上前打招呼。乞云罗说:“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去忙吧。”韩文明白她的心思,提示道:“丘先生走的时候没锁门。姑姑要是累了,可以进去坐坐。”乞云罗说:“好,我知道了。”韩文拉着柳俊走了。
乞云罗来到鱼秋白房间外面,静静站了一会,轻轻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屋里的摆设一切如旧,只是少了人气。乞云罗在桌边坐下来,望着床面发了会呆,慢慢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床面,低声叹气。
杨连走进东山酒坊。柳俊看到了,上前问道:“你找谁”杨连说:“丘先生托人送来一封信,让我当面交给云罗姑娘。这里有没有东山派的弟子,能否帮我上山通报一声”
乞云罗在屋里听到了,马上站起来。
柳俊警惕地看着杨连:“你是什么人丘先生怎么会让你送信”杨连正要解释,忽然看到乞云罗从屋里出来,马上打招呼:“云罗姑娘。”
乞云罗见过杨连,知道他是音讯堂的人,快步走过来,急切地问道:“你有丘先生消息”杨连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丘先生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云罗姑娘。”乞云罗快速接过去,当即就要开拆,忽然又停下了,问杨连:“丘先生托你捎信,他什么时候回来”
杨连说:“丘先生只是让我把信送到姑娘手里。姑娘还是自己看吧。信已经送到,我走了。”乞云罗说:“谢谢你。”杨连拱手告辞,快步走出酒坊。
乞云罗拿着那封信,心情忐忑,转身回到屋里,到桌边坐下,马上拆开观看。
信上写的是:“云罗姑娘,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们不回鲁山了。酒坊就留给姑娘作为东山派的振兴之资。”乞云罗震惊地站了起来,头脑忽然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她才恢复过来,无力地坐下去,半晌无语。
韩文听说了鱼秋白来信的事,和柳俊一起跑过来,兴奋地问道:“姑姑,丘先生来信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乞云罗慢慢抬起头,喃喃道:“丘先生不回来了。”韩文和柳俊相互看了一眼,惊讶道:“丘先生不回来了”
乞云罗问:“丘先生临走的时候,跟你们说什么了吗”韩文说:“丘先生问我们酒坊的事务是不是都熟悉了,让我们帮着姑姑好好打理酒坊,争取生意越做越火。我们不能决定的事,一切都由姑姑做主。”乞云罗沮丧道:“看来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韩文问:“丘先生为什么要走啊”乞云罗失落地缓缓摇头,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韩文和柳俊相互招呼着,转身走了。
乞云罗继续看信,越看越难受,越来越激动,把信收好了,站起来,快步走出门去。
乞云罗回到山庄,马上吩咐人去找林少钦、丁右平和韩北风。
三个人来了。韩北风问:“云罗师妹,出什么事了”乞云罗把那封信递给他:“你看看这个。”韩北风看了一会,惊讶道:“丘先生走了”丁右平说:“不是去泰山送酒了么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吧。”乞云罗说:“丘先生不会再回来了”丁右平和林少钦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
丁右平问:“怎么回事”韩北风说:“丘先生借送酒之名离开鲁山,把酒坊留给了云罗师妹,作为咱们东山派的再起之资。送完酒之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林少钦偷偷看了一眼乞云罗,没敢吭声么。丁右平说:“怎么会这样”
乞云罗说:“那个酒坊本来就是给咱们鲁山派开的。沙明普和邵泉胡作非为,为了一己私欲到处树敌。少钦也被他们从货场挤走。”听到这个,丁右平有些难堪。乞云罗忙说:“丁师兄,我没有说你。我知道那都是沙明普的主意。”丁右平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乞云罗说:“丘先生预见到咱们鲁山将有大祸,于是筹钱开办了东山酒坊,就是想为咱们将来的重振积累资本。包括他让韩文和柳俊过去帮忙,也是为了日后把酒坊交给咱们管理。”韩北风感慨道:“丘先生为了咱们鲁山派,想得如此长远,真是令人敬佩。”
乞云罗问:“你们知道丘先生为什么亲自带人去泰山吗”丁右平说:“这个事怨我们,不想让鲁山弟子去泰山送酒。丘先生只好亲自去了。”乞云罗说:“其实丘先生根本就没打算让韩文他们去。你们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林少钦和丁右平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惭愧。
乞云罗说:“丘先生去泰山,不光是为了送酒。说到底,还是为了咱们东山派。”丁右平和林少钦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
乞云罗说:“咱们刚刚经历大难,现在是悄悄恢复,早晚有一天外人会知道。泰山派怕咱们日后壮大了会去报复,难免要斩草除根。万一他们以东山派不去结盟为由,鼓动各个门派再来剿灭,咱们就真的要覆灭了。”丁右平和林少钦听了,也都不免忧心。
乞云罗说:“丘先生亲自去泰山,就是想找机会稳住熊天阙,给咱们东山派争取时间。”丁右平站起来:“丘先生为咱们东山派如此费心。熊天阙刚愎自用,丘先生会不会有危险啊”乞云罗说:“现在知道为他担心了丘先生为了咱们去泰山冒险,你们却猜忌他是去献媚,要巴结熊天阙”她已经气得说不下去。
丁右平捶胸顿足:“唉,咱们这干的叫什么事啊”林少钦也慢慢站起来,一脸惭愧。
乞云罗说:“丘先生为咱们做的远不止这些。崂山派在山下闹鬼,是丘先生巧妙安排,让我劝走了他们。二师兄被屈含冤,也是丘先生设法施救,才能重见天日。丘先生为了咱们能东山再起,费心经营酒坊,筹措银两,还要防止其他门派上门滋扰。他一个外人,为咱们鲁山做的一切,包括我在内,咱们谁比得了”
丁右平和林少钦越发惭愧。韩北风说:“但愿丘先生吉人天相。”
乞云罗快步走到门口,背对着众人,眼含泪花,几近哽咽道:“丘先生临走的时候想见我一面,他一定很失望。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林少钦蹲在地上,两手抓挠着头发,十分懊悔:“是我对不起丘先生对不起师姐”丁右平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韩北风站起来,慢慢走到乞云罗身后,安慰道:“师妹,你也不用太担心。丘先生既然有信送来,说明他没事。现在应该已经安全离开泰山了。”乞云罗沉默了一会,轻轻点头:“我也相信丘先生不会有事。可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说到这里,潸然泪下。
韩北风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丁右平走到韩北风身边,也不知如何开口。
乞云罗说:“二师兄,把信还给我吧。”韩北风赶紧把信递过去。乞云罗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韩北风和丁右平木然地站在那里。林少钦抬头看了一眼,忽然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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