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儿提着行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她与封辰彬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了一声呼唤。
“默儿。”
林默儿回头,白杨穿着军装笔直地站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明明是刚毅凌厉的外表,却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这样的白杨似乎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还是前世那个白杨吗林默儿一阵恍惚。
“默儿,你开学时间还没到,为什么去那么早”白杨温柔地问道。
林默儿回过神来,没再看白杨一眼,转身离开。
不管白杨是谁,她都没有兴趣。
“默儿。”白杨再次唤道,声音比前一次更温柔。
林默儿在白杨的语气里听出了求和的味道,这种感觉很熟悉很熟悉。
封辰彬每次惹她生气,都会用这种语气唤她,让她瞬间什么气都没有了。
“默儿,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想与谈谈。”白杨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看在我昨天刚救过你的份上,可以给我十分钟,我们聊聊吗”
“我还有事,先走了。”林默儿沉默了半秒,不冷不热地答道。
有救命之恩在那里,又被白杨拿到明面上来说,她只能找借口开溜。
“默儿”白杨见林默儿的腿迈了出去,情急之下大喊:“我只需要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再也不打扰你的生活。”
林默儿顿住,十分钟,换来一生的平静,这个买卖似乎很值。可是,白杨巧舌如簧,想要骗一个女孩子,十分钟够了。
“你不敢,怕我骗你”白杨嘴角挂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大声喊道。
林默儿有些窘迫,望向四周,发现有好些人向这边张望。
她瞪了白杨一眼,这个人和前世一样,没脸没皮起来像个小瘪三。
转了个方向,林默儿向隐蔽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见白杨并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来,“好,十分钟。”
白杨松了口气,跟着林默儿走过去,直到对方停下脚步,他才在距林默儿半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九分半钟。”林默儿淡淡地说。
“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从小就对我充满敌意,可以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吗”白杨一口气吐出了困扰他十多年的问题。
既然躲不了,那就面对吧,林默儿对自己说。
白杨的性子,如果不得到答案,估计可以纠缠她一辈子。
事实证明,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她十五年。
如果这个答案可以让白杨从此退出她的生活,她可以解释。
“因为我讨厌你。”林默儿看着白杨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答。
“你讨厌的是白杨,不是我。”白杨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林默儿望向白杨,显然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她又隐约明白了什么。
如她所见,白杨与前世完全不一样。但两世性格的极端,应该不是他良心发现或者重生。她始终相信,牛牵到北京还是牛,而狗也改不了吃屎。
“我是白杨,但也不是白杨。”白杨也许是没有找到好的解释方法,继续说着自相矛盾的话。
“嗯。”林默儿却懂了,点了点头。
她如果不是重生的,或许不会懂白杨话里的意思。
既然有人重生,自然也就有人魂穿,白杨是魂穿的
看着白杨眼底的真诚,不知道为什么,林默儿竟然愿意相信他。
一时间,她开始怀疑昨天的事到底是白杨的设计还是偶然的遇见。
“你也许会觉得很荒谬,但却是真的。”白杨转过身去,背对着林默儿。
“我找了很多回去的方法都没有实现,但是最近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也许我快要回去了。要离开这里,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弄清楚你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请原谅我的冒昧。”
林默儿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色的修长身影,衣袂飘飘,长发随风飞舞。
当她想要看清楚那道身影的主人是谁时,那道身影却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绵延起伏的高山。
最高的一座山的山崖边,长着一棵挺拔的苍松。
此情此景,不禁让林默儿想起了“杨州八怪”之一的清代诗画家李方膺的一首古体诗苍松怪石图题诗:
君不见,岁之寒,
何处求芳草。
又不见,松之乔,
青青复矫矫。
天地本无心,万物贵其真。
直干壮川岳,秀钯无等伦。
饱历冰与霜,千年方未已。
拥护天阙高且坚,
迥干春风碧云里。
怪石耸立,苍松扎根于怪石之上,挺立悬崖边,饱经风霜而不屈不饶。
苍松的生存环境虽然极其恶劣,却郁郁葱葱,给怪石洒下了一片阴凉。
林默儿望向苍松,慢慢地抚摸着树干,一路向下,目光停留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
石头光滑圆润,色泽夺目,像极了一块美玉,与这山中的石头显得格格不入。
明明是一棵树与一块石头,林默儿的大脑中却冒出了抱团取暖这个词。
不管是苍松还是石头,都傲然挺立,不屈不饶。
林默儿的大脑中闪过封辰彬的身影,用这棵苍松形容封辰彬再贴切不过。
突然空中电伞雷鸣,豆大的雨滴紧随而来,那块美玉般的石头变得脆弱不堪,苍松用力控制住随风摇曳的身姿,紧紧地将石头护在身下。
“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林默儿擦了擦眼角滚落的泪珠,心底的悲伤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努力地想要从眼前的景象回到现实,谁知画风一转,眼前出现了一片大湖泊。
空中依旧电伞雷鸣,豆大的雨珠倾泻而下。
湖泊的水并不深,下面的蒲草隐约可见。
大量的蒲草连成一片,林默儿却清楚地看到了一株与众不同的蒲草。
只见它用力的挣扎,整个身子朝着与狂风相反的方向倒了过去。
林默儿向蒲草倒下的方向看过去,又看到了那棵苍松与石头。
这是
林默儿有些不自所措,悲伤比之前更甚,快要达到她的心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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