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嫆眼底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恨意。
但是，乔蓁却觉得，她的这个恨，不仅仅是针对母亲一人。
“那个能让人血管变脆，造成大出血的药，是你给的吧。”乔蓁单刀直入的问。
陆雪嫆瞪大双眼看向乔蓁，眼球上的红血丝，不知道是因为被抓而导致的憔悴，还是被她的话给刺激的。
乔蓁直视她的眸光，从她眼中的情绪读到了很多。
憎恨、委屈、厌恶、嘲讽、快意、难过、兴奋……
太多，太复杂了！
乔蓁根本想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能够在一个眼神里，拥有这么多种情绪。
但是，乔蓁能肯定的是，让陆雪嫆拥有这些情绪的人，不是陆归浔。
因为，陆归浔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被送到了陆家，根本没有接触过陆族的人，更别说是陆族的弃子。
但是，在那之前呢？
陆归浔被送出陆族，是不是和眼前这个女人有关？
之前一些乔蓁并不在意的细节，当遇到陆雪嫆的时候，都冒了出来。
“你是那个孽种的女儿？不是说失踪了吗？呵，看样子你过得还不错。”陆雪嫆讥讽的笑了，眼底压抑着疯狂。
‘孽种’这两个字，让乔蓁淡然的眸色乍寒。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朝陆雪嫆碾压而去。
陆雪嫆根本无法还击，只感到身体被碾压，浑身骨头都在喊疼，连动动手指的力量都没有，而她身后靠着的石块，也崩溃成粉齑，散落一地，也弄脏了她身上的白大褂。
“咳咳……”粉齑扬起，陆雪嫆被呛得不轻，身体上的痛，更是让她脸色发白，双唇失血，恐惧从脊梁骨蔓延而出，凝成了冷汗滴落。
怎么可能！！！
陆雪嫆不愿相信，那个孽种的女儿怎么可能会那么厉害？
无视陆雪嫆的痛苦，乔蓁声音极冷极淡的道“你愿意配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自会轻松些。你若不愿，也没关系，我总能从你这里知道我想知道的，只不过，你就会很痛苦了。”
陆雪嫆讥笑，“我说了，你会放过我？”
乔蓁不说话。
她脸上的讥笑更甚，“所以，既然说与不说都难逃一死，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陆雪嫆承受着身体的剧痛，妍丽的五官已经扭曲，她磨着牙冷笑，眼神疯狂“让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答案，岂不是更痛快！”
“你很怕老吧？”乔蓁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陆雪嫆一怔，不屑的道“世上，哪个女人不怕老？”
乔蓁转眸看向她，以往清透干净的眸光，此刻却如同黑潭，“所以，你到底多少岁了？又是如何驻颜有术？”
陆雪嫆的表情一僵，震惊的看向乔蓁。
仿佛，她身上最大的秘密，被这个青春无敌的少女知晓了。
那种难堪，那种愤怒，那种恨意，真是让她恨不得，嫉妒得想要撕了眼前少女的脸。
“啊啊啊——！”陆雪嫆发出刺耳的尖叫，如癫如狂的大喊，“你和那个贱女人一样可恶！”
‘贱女人’又是谁？
乔蓁双眸眯了眯，却知道陆雪嫆是不会回答她的，只能先攻破陆雪嫆的内心防线，拔掉她身上的刺，她才能乖乖的配合。
“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多少岁了。”乔蓁说着，一直搓着的左手尾指，弹出一道细不可见的光华，飞快的钻入了陆雪嫆的身体里。
癫狂中的陆雪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更不知道，自己身体此刻的变化。
“原来你是用毒。”乔蓁注视着陆雪嫆的样子，呢喃了一句。
陆雪嫆是用毒来驻颜，而她身体里被乔蓁悄悄注入了一丝植物的力量，那力量可不会分辨这些毒对人是否有害，只要是毒，统统消灭就是了。
当它在净化陆雪嫆体内的毒素时，她失去了毒药的驻颜，也就逐渐恢复了她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甚至，因为长期用毒素来驻颜，对她本身伤害极大，当毒素被清除之后，她身体呈现出来的老态，比之同龄人更严重。
松弛黯淡的皮肤，眼睑下都是老人斑，长发也变得干枯，黑发变银丝。
终于，陆雪嫆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她趴在地上的双手。
手背上的皮肤变得皱皱巴巴，就好像是老树的皮，还有那些丑陋的斑斑点点。紧接着，她就看到垂落脸侧的发丝，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和五黑，现在只是干燥，黯淡的黑白。
陆雪嫆停止了尖叫，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居然扛住了乔蓁的施压，坐了起来，双手去摸自己的脸。“我的样子……”
声音戛然而止。
陆雪嫆难以想象的瞪大双眼，难以想象这干涩难听的声音是她自己的！
乔蓁眸底冷光乍现，往她身上扎刀，“陆雪嫆，按照你族中的记录，今年你应该七十八岁了吧？”
“你住嘴！你对我做了什么？”陆雪嫆撕心裂肺的道。
乔蓁却不答，自顾自的道“但你这模样，看上去都八九十了。”
对一个爱美到了极致，生怕自己变老，对自己下毒的女人说，你比你的实际年龄还要显老很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攻击？
这简直比乔蓁那几把匕首，直接捅进陆雪嫆的心窝还要让她痛。
她不怕死，但是让她这么丑陋的死去，她却怕了。
“你想干什么？你想要报仇就杀了我！就算我害死了你妈，但我也是受害者！我已经让她活了那么多年才下手，已经很仁慈了！真正心狠的人是他，真正害了你妈的人是他，是陆响！”陆雪嫆捂住自己的脸尖叫。
陆响？
乔蓁眸光一沉。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陆族如今的家主，就叫陆响。
母亲的身世，还牵扯到了陆族的家主身上？
乔蓁猛地上前，抓住陆雪嫆的衣领将她提起来，逼近她道“把一切都告诉我，如果敢隐瞒半句，我便让人来取了你的记忆。你不愿说，我就自己看。”
陆雪嫆似乎被乔蓁吓傻了，愣了一下，才惊恐的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