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正苦苦思索着,门外突然传来了砰砰的拍门声。
伴随着的还有季晓茹兴奋的声音:“笑笑,睡醒没?快起床啦,我们到海边去!”
“晓茹,小声点儿……”陆晨晞的声音透着股无奈,“笑笑他们没准还没睡醒呢。”
“就是没醒才要叫他们起来啊!”季晓茹振振有词的声音,接着,又是新一轮的拍门声。
“这个季晓茹真不愧是你朋友,”成烈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忍不住对唐笑说,“你们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倒是挺合拍。”
唐笑莞尔一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成烈推着唐笑到了门前,将门打开,季晓茹正穿着一条长长的花裙子站在门口,栗色长卷发扎成了一束垂在肩膀一侧,漂亮的脸蛋上挂着生机勃勃的笑容,整个人娇艳得像一朵火红的玫瑰花。
不过才一个午觉的工夫,季晓茹浑身上下的疲惫都一扫而空,精神得像随时打算来一场极限运动。
“咦?原来你们已经起来啦。”季晓茹打量了一下唐笑和成烈,“笑笑,要不要去洗个澡,再化个妆?一看你就知道早上出门没化妆,来来来,抓紧时间,待会儿咱们都要美美的出去玩。”
“去哪儿?”唐笑纳闷地问。
“你们还不知道呢吧?”季晓茹动作自然地推着唐笑进屋,剩下成烈和陆晨晞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陆晨晞摇摇头:“女人啊……”
“女人怎么了?”成烈扬起一边眉毛,饶有兴味地问。
“在某些女人眼里,有了闺蜜,基本上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陆晨晞撇了下嘴唇,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无奈。
他可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大明星,有多少圈内的女明星为了他争风吃醋,就算是屏幕上亲如姐妹的女明星,也能为了他私底下各种撕逼,参加各种颁奖典礼时走红毯的那一小段路,有哪个女明星有幸被他挽着胳膊走过去,马上就会成为无数女人眼红的对象。
而季晓茹呢?别说和别的女人争抢他了,依陆晨晞看来,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恐怕是远远不如她的好闺蜜唐笑。
听了陆晨晞的话,成烈回头看了眼正抬头朝季晓茹微笑的唐笑,黄昏中,没有开灯的房间,刚好一抹微光照在唐笑仰起来的侧脸上,而季晓茹正笑眯眯地凑过去帮唐笑整理头发,这一副画面被柔和的光线晕染得颇有几分古典油画的味道。
两个女人都生得非常美丽,一个热烈活泼一个优雅沉静,但两人望向对方的眼神却全无一丝嫉妒,而是最真诚的互相欣赏与互相喜爱。
成烈唇角也不知不觉中轻轻扬了起来:“陆子,你这是吃醋了?”
“哈?”陆晨晞呆了呆,赶紧摇头:“我怎么会吃女人的醋。”
成烈不置可否地看着陆晨晞笑了下。
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陆晨晞心里想什么成烈能不明白?陆晨晞搓了搓脸,哀叹道:“……好吧,其实也算不上吃醋,我就是觉得晓茹眼里没我,你看她们俩这样,要是女人跟女人能结婚,没准季晓茹立马就不要我了。”
成烈忍住大笑的冲动,安慰地拍了拍陆晨晞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
陆晨晞瞬间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双臂交叉抱住自己,弱弱地说:“兄弟,你别吓我啊,本宝宝可是妥妥的直男。要是你真有那个意思,我看不如去找裴子……”
“演戏上瘾了吧你?”成烈一拳捶到陆晨晞身上。
陆晨晞捂住胸口:“对不起,烈……我真的不能接受你……”
成烈简直想一脚踹死这个爱演的货:“够了啊,我的意思是,有我在,不可能给你们家季晓茹撬我墙角的机会,放心吧你。”
陆晨晞这才笑逐颜开:“烈子,我知道,我就是逗你玩玩。”
成烈无语:“……忘记吃药了吧?不要放弃治疗啊兄弟。”
陆晨晞这家伙当然刚开始演戏时,就被业内一些导演称为奇才,毕竟陆晨晞压根就不是科班出身,但在当今一众靠脸吃饭的小鲜肉中,演技硬是能够让所有跟他演对手戏的演员还有导演一齐来夸他,观众的反响自不必说。
所有人都以为陆晨晞一定是经常刻苦钻研,或者是请了名师来指点,可是熟悉陆晨晞的人都知道,陆晨晞从小就比较“爱演”。
换句话说,陆晨晞在熟人面前,其实是有点无厘头的。
譬如从前陆晨晞十分喜欢私下里装扮成不同身份不同职业的人,并且经常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动作语言神态无一不像,对陆晨晞没点了解的人压根就认不出来。
成烈等人都知道陆晨晞有这爱好,也知道陆晨晞性格跳脱,所以早就习以为常了,不熟悉的人,在刚接触陆晨晞时,常常会被陆晨晞吓到。
不过自打陆晨晞和季晓茹谈恋爱后,他这爱演和爱乔装打扮的嗜好似乎收敛了不少,久而久之,成烈都快忘了以前那个经常忘记吃药的陆晨晞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药?”陆晨晞眨眨眼,调侃地伸出一只手:“兄弟,你有药么?”
“有啊。”成烈点点头,伸手往季晓茹的方向一指:“在那儿,赶紧去吧。”
陆晨晞:“……”
成烈说得一点儿没错,季晓茹确实就是陆晨晞的药。
只有和季晓茹在一起生活,他才能控制住自己时不时抽风扮成一个乞丐或者流浪歌手或者环卫工跑出去乱晃的冲动,只有但她呆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活着,才能让自己也活得像一个正常人。
但是,因为季晓茹对他的爱并不那么完整,他常常害怕季晓茹会离开她,在脸上多了两道伤疤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又开始在季晓茹面前扮演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体贴爱人了。
他生怕自己表现不好,就会惹季晓茹不高兴,就会让她离开他。
殊不知他越是如此,季晓茹越是感到困扰。
爱一个人就像得了一场无药可救的大病,除非被自己所爱的人深深爱着,否则只能孤独地让心死去。
房间内,季晓茹推着轮椅上的唐笑进了浴室,也不知道她们具体是在做什么,浴室里面不时传来两个女人的嬉笑声,甚至还偶尔有那么一两声让人想入非非的娇喘声传来。
成烈和陆晨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决定暂时去外面站一会儿。
两个女人的世界,确实是连她们的另一半都插足不了的。
站在门外的露台上,陆晨晞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成烈:“来一根?”
成烈摇了摇头:“我就算了。陆子,你怎么也抽上了?”
陆晨晞以前是不抽烟的,其实在成烈这一帮兄弟中,陆晨晞除了“爱演”之外,基本上没别的什么毛病,可以称得上是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了。
陆晨晞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烟,娴熟地抽了一口,悠悠地吐出了一个淡蓝色的烟圈。
“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以前不理解别人为什么喜欢抽烟,自己抽了之后才知道,抽烟就跟喝酒一样,滋味不好,但让人上瘾。”
“有烦心事儿?”成烈问。
陆晨晞低头苦笑了一下。
但却又说不出话来。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可以和自己的好朋友好姐妹来分享,女人们习惯身边有人给自己出谋划策,或者来安慰自己。男人呢,这辈子基本上什么事儿都放在自己心底了,即便是最好的兄弟,往往也是互相报喜不报忧的。
男人不爱解释,不爱诉苦,除非两杯酒下肚,喝得七荤八素了,才能够倒苦水般把心里头的那些话全部的都倒出来。
可是人生又能多少个喝醉的机会呢?
“说说吧。”成烈从陆晨晞兜里摸走了那包烟,在陆晨晞惊讶的眼神中,漫不经心地放进了自己裤兜。
“烈子,你干嘛?”陆晨晞眼睛瞪得老大。
“没收了。”成烈脸上带着点儿痞笑,那模样很像少年时代总是带头帮受了欺负的兄弟出气的那个烈子。
“哎,你怎么……”陆晨晞脸上再一次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对于身边亲近的人,他总是容易去容忍对方,即便对方做出的事情不太让他心甘情愿。
“你跟裴子,一个要喝酒,一个要抽烟,”成烈顿了顿,脸上的那点笑容隐没了,“可你们别忘了,你们都是我带着人从灾区刨出来的。”
“……”陆晨晞说不出话来了。
成烈说的没错,他当时意识清醒后看到的头一个人,就是穿着迷彩服满脸汗水的成烈。
“一个个身体还没好,就抽烟酗酒,这像话吗?”成烈脸上不带笑的时候,看着还是挺有几分吓人的。
他那张本来就让人很容易生出距离感的俊脸上,带着久居高位的人特有的那种威严。
这是再好的演员也演不出来的。陆晨晞也接过主角是军人的戏,他知道自己演得还算不错,至少观众们都挺满意,但是他知道,他其实演得压根就不太像。
他演出来的角色,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真正的军人,是烈子这样的,不近距离接触,根本体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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