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去泉州还得有不少花费;另外,沈大哥的下一船盐来了,还得支付两千四百两。所以多带点钱去和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虽然陈元贵的和州联络点还有不少银子,但锥子山上银子也不少。上次攻下定远城后,可是收获颇丰的。
一切安排妥当,送走柳怀镜、崔道远后,我们也准备上路去和州了。
毕竟这里离定远城东门太近了,在敌人附近休息,睡觉都睡不踏实,还是离得远一点较好。
此行一路无话,为了不招惹朱元璋,我们也没从滁州城经过。而是绕道滁州城南,直奔和州。
因为马车都是空的,这一路行军也是十分迅速,六月十九,我们就到了和州。
汪耀南这小子,也的确办事不赖,还在我前一日到的和州码头。
当晚,在和州联络点,我把汪耀南也叫了过来,大家一起开了个短会。
我们的想法是,第二天一早,陈元贵带几个人跟着汪耀南的船去安庆,把这船盐送到安庆码头,交给现任黑蛟帮帮主傅友广。
我则带上罗仁、陈定邦和汪耀南一起去找船顺江而下去苏州江阴县(今江阴市、张家港市),从苏州江阴县再换船去泉州。
当然如果能在和州找到直接去泉州的船那更妙,只不过这种好事跟中大奖一样,很难碰得到,毕竟和州只是内地一个并不是很大的码头。
果然,第二天,我们送走陈元贵他们之后,只能搭乘到去江阴县的船只。
还好从江阴县到泉州的船还是不少的,在那里换乘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
我们是六月二十从和州出发,因为是顺江而下,而且江面开阔,我们的速度很快,六月二十五,我们就到了江阴县。
到了江阴县,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去泉州的商船,定于六月二十七一早出发,也就是说六月二十六有一整天要待在江阴无所事事。
想起上次去峡州,待在船上多日无所事事的无聊状态,我决定这次得在船上开展点娱乐活动。
不然四个大老爷们儿在船上,即使顺风顺水,至少得呆半个月。如果出海了,要是遇上台风什么的,要停留在海港避风,那估计一个月都到不了,那还不闷坏了啊。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二十六一大早,我叫上罗仁、陈定邦、汪耀南去岸上溜达。
其实,我当时的想法是想去岸上的商铺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材料,可以做两副扑克牌。
我们有四个人,做两副牌,四个人可以打拖拉机,三个人也可以斗地主。
我敢保证,一旦教会了他们三个人,他们肯定会玩得十分开心,这一路的旅途也将不再寂寞。
在岸上转悠了大半天,最终确定了用一种在当时最上等的火纸。
类似于现代的牛皮纸,纸张较厚、较结实,比普通的火纸表面光滑一些,但不够柔软,不适合书写。
因此,这种纸在当时的产量和销量都不是很多。
这种纸都是约一米长、五十公分宽,十张叠在一起卷成一卷,我索性就买了两卷。
罗仁他们三个都不知道我买这种纸有什么用,都是一脸的诧异。我只是对他们神秘一笑,告诉他们等上船了就知道了。
当然,纸买好了,又顺便买了点笔和墨之类的。
中午,我们四个人就在江阴城点了几个小菜。
店小二特别推荐了他们店的招牌菜红烧甲鱼,顺便喝了点当地的黄酒,味道真是不赖,这样的小日子也是不错的嘛。
我们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地胡吹滥侃,一顿饭从午时直吃到未时末才散了席。
吃完了饭,我们趁着酒劲儿,又在街上逛了一个时辰,想想明天一早要开船了,我们还是多置备点干粮吧。于是又买了点肉干、苏式糕点什么的。
有一样东西令我记忆深刻,说是叫什么“拖炉饼”。口味油而不腻,甜而不粘,清香可口。
有了好吃的,当然也不能少了好喝的,就中午喝的那种黄酒,我让罗仁去买了两大坛搬到了船上。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从江阴出发了,因为是顺风顺水,船行速度很快,当晚就已抵达了长江的入海口,船老大找了个港口就抛锚停船了。
古代可不象现代有多种先进的航行设备,天黑行船是很危险的,因此只能是天亮即走,天黑即停。
也就是这一天,我把买来的那些上等火纸裁成了扑克牌大小,然后用毛笔在一面写上了牌面。
当然不可能做成现代扑克这么精致,只能是写个大大的数字或字母。然后旁边写个稍微小点的汉字,黑就代表黑桃,红就代表红桃,梅就代表梅花,方就代表方块。
扑克牌做好了,接下来就是给他们讲规则。
因为我们正好四个人,我决定教他们打拖拉机。
大概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在我的边讲边用扑克牌示范的情况下,让他们基本弄清了规则,和古人沟通真是麻烦。
这做牌用了半天,讲规则用了半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只好歇了,明天再正式开打吧。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赖床,罗仁就在叫我起床了,说是大家都等不急了,要打拖拉机。
嘿,这几个臭小子,还来劲了。
当天上午,罗仁、陈定邦、汪耀南三人是跟着我边打边学,大家高兴得是不亦乐乎。
毕竟他们都是新学的,技术比我差了一大截,罗仁跟我打对家,我们这边一上午是毫无悬念赢了三大局。
吃完中午饭,这几个小子是意犹未尽,要继续开战。
陈定邦和汪耀南都提出要和我打对家,看样子上午是输怕了,罗仁当然不干。
最后,大家轮流和我打对家,也就相当于轮流品尝到胜利的滋味。
反正我第一天的战绩是全胜。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船上只干了三件事,吃饭、睡觉、打牌。
渐渐地,罗仁他们三个的牌技也越来也高超了,我也逐渐开始品尝到失败的滋味了。
这样也好,老是赢,真没意思。
这一路,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按说六、七月的天气,正是狂风暴雨肆虐的季节,在海边更经常有台风光顾,但这次竟然一路都是风调雨顺的。
不到二十天,七月初五,我们就到了泉州海港。
当时的泉州是十分繁华的,号称“东方第一大港”。
上岸后,我们先找了间客栈休息,一切都由汪耀南作安排,毕竟他在这里地头熟。
拜会偰玉立大人的事,也由汪耀南全权负责。毕竟偰玉立大人是泉州路的达鲁花赤,不是我等草民说去见就能见的。
偰玉立大人是新疆畏兀儿人,其先祖是回纥人,在当时算色目人。
按照蒙古祖制,各地的达鲁花赤都由蒙古人担任,偰玉立大人作为一个色目人,能当上泉州路的达鲁花赤,说明他还是相当厉害的。
按照新疆人的传统,偰玉立三个字似乎与他们的取名原则不一致,这个名字更象是一个汉人的名字。
这事儿还得从偰玉立大人的父亲说起。
偰玉立的父亲叫偰文质,从小就随父母生活在粤南。当然他年少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改名偰文质。
也就是从他开始,确立了偰姓。
偰文质一直在元朝作官,最后官至广西都府元帅,死后被元朝皇帝追封为礼部尚书。
偰文质有五子,长子就是偰玉立,二子偰直坚,三子偰哲笃,四子偰朝吾,五子偰列箎。
偰文质这五个儿子都很厉害,先后中了进士,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五子登科”,这五个儿子也都在元朝做官。
偰文质的三子偰哲笃先后担任过工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偰哲笃的五子偰斯先后担任过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
因此,偰家又有了“兄弟五进士,父子两尚书”的佳话。
总而言之,偰家当时在元朝也是一个大家族,有一定的政治地位。
因此,要想去拜会偰玉立大人,肯定得先找他的下人通报,预约日期,然后看人家肯不肯见。
幸好是有汪耀南,毕竟他父亲汪大渊与偰玉立大人的关系不一般,我们这一行人要想见到偰玉立大人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晚,我们一行四人在汪耀南的带领下准备去偰府递个名帖,等候偰玉立大人安排日子召见我们。
本来这事儿汪耀南一个人去就行了,但我们在泉州人生地不熟,想着跟他多到处走走,也好多熟悉熟悉泉州地界的情况。
远远地看见偰府的时候,我们就见府前是戒备森严,有好多蒙古兵士在门口站岗。
嘿,这排场还真不小。
快走到偰府门前时,汪耀南疑惑地“咦”了一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们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汪耀南。
汪耀南见大家都望着他,便一脸严肃地对我们说道:“似乎是不大对劲儿,怎么门口有这么多兵士?”
罗仁嘴快,说道:“这有什么不对劲儿,这当大官儿的不都得讲点排场,把自己办公和住宿的地方搞得戒备森严的,不然咱普通老百姓不都跑进去啦。”
(https://www.tmetb.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