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没有买凶杀人?”两个警察坐在后面的椅子上,一个低着头看着记录,一个开口向庄召阳问道。
直到现在,庄召阳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他刚刚回到家中,正想着应该怎样让女儿跟着自己一起逃亡时,就发现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一则消息。一家汽车旅馆中发生了命案,住宿的一男一女被离奇杀死。男子六十多岁,满头的白发,女子三四十岁的样子,很有些风韵。照片一放出来,他就认出她妻子的脸来。
“我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就算我想要这么干,也要有时间接触一些黑帮吧。我几乎每天都在路上,哪里有其他的空闲时间?”庄召阳解释道。
当他得知妻子和她的靓仔被杀死的时候,庄召阳终于感到了一丝轻松。他们两个人都是给自己上了人身保险的,他们一死,那么这笔保险赔偿费用就足够填补两人挪用的公款了,而他自己也不用亡命天涯了。
过去的四五天中,他能感到自己的头顶上方,始终悬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它被一根细细的绳子悬在半空中。绳子很轻易的就能断掉,到时宝剑就会沿着他的脑袋正中央落下,将他劈成无数块。
现在那把锋利的宝剑消失了。庄召阳终于能长长舒一口气了。他看着妻子的照片。依惜之间,他还是能看出几分美丽的。一丝伤感从心底生出,但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也许死亡是她最好的归宿。
警察已经严厉的问询过他好几次,是不是买凶杀人了,每一次都被庄召阳否决掉了。他想起了那个坐在后座位上的流浪汉。他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妻子两个人是在哪里浪了。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庄召阳就开始怀疑起流浪汉来。他很怀疑流浪汉傻傻的模样是装出来的。流浪汉一点儿也不傻,而且还似乎很有侠客的风范。
虽然庄召阳很想隐瞒流浪汉的存在,但警察步步紧逼,任何一点细节也不放过。他知道搪塞不过,便只好把雨夜中,有人搭车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很可怜,就载了他一程。”庄召阳这样说道。
“他要去哪里?”警察问。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我认为他是一个流浪汉。”
警察让他详细描述一下这个人的样貌,庄召阳照做了。两个警察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良久后才说道:“我们认识这个人。他的脑袋里面的哪根弦确实搭错了。他应该是被关在疯人院里的精神病人。”
“流浪汉还有前科喽?”
“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爸妈宰了。后面又杀了几个高官要员和一些著名的企业家,是有名的在逃杀人犯。”
“我就说我没有买凶杀人嘛!”庄召阳底气十足的说道。
警察冷哼了一声,说道:“算你走运。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举动?”
就算有,庄召阳也不打算说了。他记得流浪汉把他家的钥匙拿走了。他怎么想也想不通,要那一串钥匙是做什么的,这一点就很奇怪。“没有了。”庄召阳很平静的说道。
“如果他再找你的话,请主动联系我们。”警察说道。他的口吻有些例行公事的味道。
“一定。”庄召阳说的斩钉截铁,然而警察和他都明白,就算熊愁联系了他,他也不会告诉警察局的。
待得庄召阳离开警察局的时候,两个警察开始议论起来。
“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听去勘探现场的人说,是鸟啄死的。”
“又是鸟啄死的?看来咱们以后离那些麻雀儿一类的东西要远一点儿。”
“咱们又没有干过什么坏事,怕个球?”
“还是那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异能者干的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旅馆里面发现了一根羽毛。女的两个眼珠子没了,只有血红的两个窟窿。她的脖子上也被啄出了一个洞,明显伤到了颈动脉。男的面上血肉模糊,脖子上也被啄了一个洞。法医看了两人的尸体后,说脖子上的伤是致命伤。那个女的也够可怜的,眼珠子被啄了出来后,又受折磨了好长一段时间,颈动脉才被啄破死了。”
“我们只负责记录案情,询问证人,不负责抓人吧?”
“自有刑警去抓他。”
“那就好,那就好。”
……
庄召阳一回到家里,女儿就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爸爸给他买的玩具枪,嫩手一直放在扳机旁。庄召阳担心她走了火,便暂时从她的手中拿过枪来。
“爸爸,爸爸,家里来了一个大叔哎。”女儿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庄召阳心中一惊,把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有看到陌生人。“宝,你看错了吧,没有人啊。”
宝疑惑的回头望了望。她走去会客厅看了看,确实没有人。她用手指着一个椅子,说道:“那个叔叔刚刚还坐在那里呢,怎么一会儿就不见啦。”
“他长得什么模样啊。”
“满脸的大胡子,身上背着个黄色的大背包。”
庄召阳把玩具枪重新塞回女儿的手上,开始检查家里少了些什么。东西大多数都没有动过,只在床头的梳妆台上,多了一串钥匙和一张明信片。这串钥匙正是那天雨夜里丢失的,现在被流浪汉还了回来。
他拿起明信片看了起来。正面血红的背景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嫉恶如仇。下面是一排英文字母,看样子像是某个站的地址。反面是空白的一片,上面用签字笔手写着一行字:谢谢你的顺风车。
庄召阳打开电脑,把那行像址一样的字输了进去,打开的果然是一个站,嫉恶如仇四个大字占据了最醒目的位置,包围着大字的是一滴滴的血渍。他在右下角的主办人里,看到了熊愁两个字。不过整个站里面没有照片,似乎是出于保密的缘故。
在已办事项中,庄召阳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现记录如下:
委托人:庄召阳。目标:庄红和她的情人。报酬:一趟顺风车。缘由:债务。
……
凄迷的雨夜最适合杀人了。熊愁撑着一把巧的天堂伞,漫步在雨中的公路上。雨伞太,不能完全遮住全身,他的膝盖以下全被淋湿了。他毫无所觉,犹如闲庭散步般沿着公路行走。他偶尔会瞥一眼肩头。上面有一只黑色的鸟,有着漆黑的羽毛,通红的双眼。认不出来它是什么样的鸟,有些类似是乌鸦或者麻雀一类的品种。
伞面就在鸟的上方,离得很近。没有雨水能够淋湿它的羽毛。原来熊愁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被雨淋,他之所以要打伞,完全是为了肩上的鸟儿。
鸟时而梳梳羽毛,时而左顾右盼。
“饿了吗?这就给你找吃的。”此时熊愁的眼睛十分的明亮,哪有半点迷茫的模样?
鸟清脆的鸣叫了一声,便趴在他的肩头睡觉了。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一家汽车旅馆的看门童,正趴在柜台上睡觉。熊愁收了雨伞。他抬头往上方的牌子看了看。何佳汽车旅馆,正是货车司机曾经提到过的地方。
他肩膀上的鸟儿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门童睡得正酣,也许正梦着什么好吃的,嘴角里流着口水。
熊愁没有惊动他,踱着步子就走了进去。
刚从楼梯上到二楼,就听到“哦哦啊啊”的声音传来。有人在附近办事,想来就是熊愁今晚上的目标了。
他打开传出声音的客房,就看见一个年迈的老人,和一具青春的肉体,正纠缠在一起。
熊愁悄悄的把黄色背包放在门后的角落里,接着轻轻掩上了房门。
下得楼来,门童还在酣睡。熊愁敲了敲门童旁边的桌子。第一次敲击没能唤醒他,敲了三次之后才把他唤醒。他睁着惺忪的睡眼,还有些迷糊,待看到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时,方才完全清醒过来。
“大,大叔,您是要住店吗?”门童明显有些害怕。
“我想打听个事情。奖励十分的丰厚哦!”熊愁笑眯眯的说道。
门童警惕的盯着他,说道:“你不会是想拐卖我吧?”
“咱们去附近的那家酒吧里面怎么样?那里一定有很多你的熟人。”
门童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至于这个旅馆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偷来了也偷不到什么。
楼上两个人办事的声音更大了,简直比发春的猫叫得还要厉害。门童向上面瞅了一眼,说道:“这两个人也不知羞。一个老的,一个少的,整天躲在房间里,晚上干事还把人吵得睡不着觉。真讨厌。”
“明天你就能睡个安稳觉了。”熊愁当先迈步走了出去,并再次打开了天堂伞。
门童赶紧跟了上去。
熊愁将伞往孩子那边挪了挪,确保一滴雨水也淋不到他。
“叔叔,你的肩膀湿了。”孩子仰着脖子说道。
熊愁继续走着路,嘴上说道:“不碍事,叔叔最爱秋天的雨了。”
身后,似乎有惨叫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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