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找来的枯叶很确信自己离开白猫咖啡时没联系过他,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是中午才得知希琳希望她来港区
希琳欧利阿妮啊,不会是希琳出事了吧枯叶差点就要冲上去朝他大喊,但她看到海鸥的眼神,意识到不是希琳。
海鸥知道希琳对枯叶的重要性。如果出事的是希琳,他不会用“帮帮我”这样的口吻提出要求。
是其他人出事了,另一位女士。
枯叶感到一阵轻松,还有一点点负罪感因为刚刚察觉到出事的不是希琳时,有那么一瞬间,她彻底沉浸在欣喜的情绪之中。
“你朋友”柯斯塔问。
“是啊,有一阵子没见过的朋友了。”枯叶说着瞪了海鸥一眼,提醒对方别说漏嘴,“难得的重逢,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就提出这样的要求。”
海鸥紧张地看着枯叶,欲言又止。他的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中间的一小部分。真见鬼,他肯定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把耳朵固定在头发和帽子之间。万一被人发现他是精灵,事情可就麻烦了。
“我得和他聊两句,”枯叶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需要我离开吗”柯斯塔耸耸肩。
“不用,我们去别处,你在这里等晚餐吧。自己先吃也行。”枯叶说着走出包间,拉着海鸥走到二层走廊的拐角处。
附近的门都是关着的,枯叶放大了音律的警戒区域,发现有两扇门里面有人。她比划了一个手势,隔音结界立刻将他们两个笼罩起来。
“说吧,谁要死了”她问。
“一位女士。”海鸥低声说,仿佛在担心会被别人听到。他每次紧张的时候都会这样,谨慎得过分。
很好,看来确实不是希琳。
但海鸥为什么要像这样闪烁其词
他们确实有一阵子没见面了,恩德先生似乎有意拆开他们,总是在刻意让他们执行不同的任务。贫民区失陷后,他用轻松却不容拒绝的口吻提议海鸥去维护学院区的庇护所。
枯叶觉得恩德先生不希望他们两个走得太近。
“关于这位女士,”枯叶说,“除了她的性别和目前的生存状态之外,还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吗”
海鸥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着抖。枯叶困惑地打量着他,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位园丁平时也会因为某些杞人忧天的理由而紧张但像现在这样方寸大乱简直不可思议。
“恩德先生命令我杀了她,我照做了。”他艰难地说,“但欧利阿妮保佑,我没有成功。现在她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死去”
“等一下,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人类的死活了”
“你不明白,枯叶。我只是不关心他们,但我从没亲手夺取过人类的性命。那不一样,很不一样”他垂下视线,声音越来越小。
“杀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是吧”她柔声说。
海鸥沉默不语。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这种事上被说得哑口无言。海鸥是个园丁,不是杀手。追随恩德先生的这段时间里,他确实改变了许多,但他从来没有亲手结束过任何人的生命。
第一次总是最难的。“好吧,”枯叶叹了口气,“她在哪儿”
海鸥如释重负,“贫民区,我把她藏起来了。”
“多嘴问一句,你试过萝叶饼和浆果了吗”
他点点头,接着又开始摇头,“没有效果。”
“没有效果”枯叶眯起眼睛,“为什么”
毫无疑问,海鸥有事在瞒着她。萝叶饼和浆果通常都能保住濒死之人的性命,除非伤势严重到吃不下去,那他也可以自己咀嚼后喂给对方吃。
事情不太对劲。
“咱们在浪费时间,”海鸥移开视线,不敢看她,“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枯叶不喜欢被蒙在鼓里,但她随后意识到,希琳大概就是这种感受。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朋友对朋友隐瞒真相,多半是事出有因的。
好吧,枯叶,别想太多。海鸥是你的朋友,他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不顾一切地出来找你。贫民区离这里可不近呢,而且
“你真的用了为了救一个你漠不关心的人类,你居然用了天命水”枯叶难以置信地问,“你知道代价的,对吗”
海鸥点点头。
“女神啊,我真的搞不懂你了。”枯叶轻叹一声。
“我只是问了能在哪里找到你,”海鸥勉强地笑了笑,“这样的问题,代价不会很大。”
“天命水的代价就没有不会很大的,这一点你心知肚明。”她闭上眼睛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鬼,这一点也不像你。”
“咱们能出发了吗”他紧张地问。
枯叶揉了揉额头。她明明约了希琳在这里碰面,讨论下午收货的情报,说不定还要制定明天的计划。如果有得选,枯叶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刻抛下希琳。
希琳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帮助自己的朋友脱困,她需要枯叶的支持。
但枯叶自己的朋友也需要帮助。为了找到她,海鸥甚至喝下了天命水。他知道代价是什么,但他还是喝了。
“我去打个招呼,然后咱们这就走。”枯叶说,“你吃过晚餐了吗”
“没有。”海鸥说。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紧张得不知道“晚餐”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我点了晚餐,”她说,“咱们可以边走边吃。你是怎么过来的有马车吗”
“走过来的我不敢乘人类的马车。”
“好吧,那咱们还得找辆马车才行。”枯叶收回音律,解除了身边的隔音结界。她大步走回柯斯塔所在的包间,发现刚刚点的酒和食物都已经送上来了。
退伍士兵正在细细咀嚼着一片肉干。这是士兵们最习惯的吃法,因为军队中的肉干通常都很硬,所以他们每一口都会在嘴里咀嚼很久,而且还要很慢第咽下去。
但在离前线这么远的地方,居然还会有人这么吃东西真是个永远身处战场的男人。
枯叶简直替他感到悲哀。“晚餐如何”她问。
“还不错,”柯斯塔说着指了指面前的盘子,里面堆着各种煎物和煮物,简直就是个大杂烩,“有煎蛋。”
“好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枯叶在钱袋里摸了摸,把一枚弗拉银币放在柯斯塔手边,“听着,我有急事,现在就得走。替我请希琳和那位律师喝一杯,行吗”
柯斯塔微微抬起眉毛,视线移到海鸥身上,接着又移了回来。“没问题。”他简洁地说。
“就这样不打算问问我要去哪儿”枯叶本以为会遭到对方的质问,没想到居然答应得这么轻描淡写。
“如果你希望我知道,自然会告诉我。”柯斯塔耸耸肩,“你的朋友冒着大雨赶来找你帮忙,我觉得这个理由就够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确是个真正的绅士。”枯叶说,“我们两个都没吃晚餐,所以我的那份要带走,酒也是。”
柯斯塔静静地看着海鸥,接着把自己的酒杯推到对方面前,“你看上去冷坏了,喝吧。”
海鸥迟疑地看着枯叶,她缓缓点了点头。“谢了。”他低声咕哝道,随后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告诉希琳,我要暂时离开一会儿但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海鸥把他的受害者藏在了贫民区的一座地窖里,他们一下马车就小跑着赶了过来。枯叶从斗篷的内兜里摸出一枚炼金灯球,小心翼翼地走下潮湿的楼梯。
地下室里有很多藤蔓,显然是海鸥留下的。那个可怜的女人就躺在他用藤蔓编织的床上,胸口已经没了起伏。
枯叶凑近了一些,观察着她。女人身材娇小,以人类的标准而言还算漂亮。她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但似乎不是新添的。
枯叶把灯球拿近了一些,发现这个女人全身都是伤。不过海鸥已经用乌鸦草的粘液替她止了血,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朝女人放出音律,寻找对方胸腔中微弱的心跳声。很轻,也很缓,但确实在跳动。
“她还活着。”枯叶说。
“女神在上,女神在上。”海鸥露出宽慰的笑容,“你能送她去医院吗我虽然想办法治好了她的外伤,但我毕竟不是医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她身上有好几处粉碎性骨折,你确实无能为力。”枯叶起身,“我当然可以送她去医院,艾达艾敏恰好认识几个医生。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想要救一名女猎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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