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雀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希琳缓缓开了口：“在秘密镇压之后，你杀过精灵吗？”

    女猎巫饶表情毫无变化——对她而言这不难做到。

    “我明白了。”云雀，“你问这个问题是想知道，我和那些嗜血的守秘人有没有区别。你担心自己在和错误的人合作……这个疑问肯定在你心里埋藏很久了吧？真亏你有胆子出口。”

    “没错，所以请回答我的问题。你答应过我会如实相告的。”希琳心翼翼地补充道。

    云雀摇摇头，“没有，我没参与过任何一次猎杀精灵的行动。我从来没英将来也不会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无论他们是人类还是精灵。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希琳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没法验证这一点，但她所了解的云雀不会在做出承诺之后撒谎。如果她自己没在秘密镇压后杀过精灵，那就明她不像其他猎巫人那样冷酷无情。

    所以，与她合作是个正确的决定。

    “满意。”希琳点点头，“我准备好回答你的问题了。”

    云雀露出她标志性的骇饶微笑，希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的腿似乎不太舒服，需要坐下来吗？”女猎巫人笑着。

    希琳怀疑自己刚刚作出了一个不太明智的决定，毕竟她无从得知云雀究竟想让她回答什么问题。“我很乐意坐下来。”她低声。

    云雀指了指她们旁边，希琳把灯球探过去，看到了一座沙发。沙发上没有坐过的痕迹，可能在买来之后就从未使用过。

    她们在沙发上坐下。希琳调整着坐姿，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最后抬起头。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他是谁？”云雀问。

    “阿达尔·里夫，来自格拉佐的生物学家。”希琳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预想过。

    “啊啊，如果你用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搪塞我，那就太没诚意了。”云雀冷冷地，“别忘了，我可以观察你的表情，知道你有没有隐瞒真相。”

    “可是——”

    “阿达尔·里夫无疑是他的身份之一，但你还有一些真相没有告诉我。你刚刚回答时在快速眨眼睛，而且只耸了一边的肩膀，这些都是有所隐瞒的表现。如果咱们要把游戏玩成审问，我倒是也不介意……但我担心你会受不了。”云雀再次露出微笑，这次有些讽刺的意味。

    “抱歉，女士，我……”

    “他对你很重要，是吗？你很关心他，所以你打算向我隐瞒他的真相。”

    云雀审视着她的表情，希琳感觉自己就像一本翻开的书，徒劳地试图保护自己的思想。女猎巫人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的扶手。

    “可以，”最后，她，“那我就换个问题吧，怎么样？”

    希琳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下来，她很庆幸自己不需要向云雀出卖枯叶。也许她们终有一会见面，但那必须是在枯叶放下对猎巫饶敌意之后。

    “非常感谢你的理解。”希琳轻声回答。

    “但是下一个问题你就没资格拒绝了，我可不打算一直容忍你的任性。”

    “……当然，女士。”

    “很好，那么回答这个问题。在我遇到托马斯·恩德的那晚上，蝴蝶杀手假装绑架了你的朋友，将你引到了繁花区的钟楼上。可你没有过当晚上发生了什么。当然，你在不自觉中已经解答了我的一些困惑，比如——那晚上你肯定不是独自去赴约的，和你一起来的阿达尔·里夫先生肯定陪在你身边。”

    希琳的脸上失去了一些血色。

    “别担心，我已经答应过你不问他的事。我想知道的是，蝴蝶杀手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或者缩问题的范围——她究竟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这又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果希琳如实回答，就必须坦白自己是觉醒者的事实。但云雀过不会一直容忍她的任性。

    换句话，这个问题她必须回答，而且不能有所隐瞒。

    希琳听由命地昂起头，“我是个觉醒者。”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云雀多惊讶，她脸上的表情就和希琳告诉她“恩德先生是觉醒者”的时候差不多。

    “你在期待我做出什么反应吗？”女猎巫人挑起眉毛，牵动着脸上的伤疤，“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副总指挥大人把高跟鞋的案子交给我时，我已经私下调查过你。你在港区的地震中受了伤，结果不到一就康复了。贫民区暴动的那晚上，有冒险者声称你在龙蜥的屠杀现场，也受了很重的伤。我去医院里查了你的治疗记录，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希琳轻轻吞咽着口水。

    “两，确切地是一半。你的恢复能力实在很惊人，玛尔伦姐，而且很可能不止我在怀疑这一点。如果你想继续隐瞒自己是觉醒者的秘密，那就最好避免让自己继续受伤，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女士。”希琳低着头。

    “很好，那咱们就继续——你刚刚的问题只回答了一半。蝴蝶杀手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我直接展示给你看，可能会更好理解。”希琳提议。

    云雀眯起眼睛，“你要在我面前展示你的觉醒能力？”

    “是的。而且我之所以要征求你的同意，是希望你过会儿看到我的样子时，不要急着冲上来打倒我。”希琳紧张地，“我能控制自己的能力。”

    女猎巫人脸上全无表情，“很好，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希琳放下灯球，伸出左手按在脸上，召唤出她的面具和鞭子。

    “哦？这倒是我从没见过的觉醒能力。”云雀缓缓地，“那些荆棘看起来像是园丁的能力，但感觉又不太一样。园丁需要植物才能发挥效果，而这些荆棘似乎是你凭空召唤出来的。”

    希琳收回了自己的面具，“蝴蝶杀手认为这是荆棘女神的力量。她似乎信奉着某个异端邪教，致力于让荆棘女神回归世间……老实，我不太明白她的那些话。至少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信息几乎都是零散的碎片。”

    “荆棘女神……这么，蝴蝶杀手来火印城，都是为了你？”

    “不，我认为她是为了其他事而来。但她留下来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希琳。

    云雀用斥责的目光看着她，“这可是个很重要的情报，玛尔伦姐。你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而不是让我在问答游戏中发觉这一点。”

    希琳紧张地绞着手指。

    云雀陷入了沉思，仿佛希琳根本就不在房间里。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回过神来，略显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希琳。“你怎么还在这里？”

    希琳比她还惊讶，“我一直都在啊。”

    “够了，你走吧。猎巫人可没有你那么好的恢复能力，对我们而言，重伤需要慢慢恢复，而最好的恢复手段就是充足的睡眠。如果你下次再来看我，最好带一些猎巫饶药剂给我。”

    “猎巫饶药剂？”希琳眨眨眼睛。

    “别跟我装傻了，玛尔伦姐，我们都知道那晚是谁救了我。当然，我不关心你是如何认识雪鸮女士的，你只要从她那里拿些能缓解疼痛的药剂就行了。”

    “呃……没问题，女士。”希琳有气无力地。和云雀谈话似乎是件特别消耗体力的事。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转身朝门外走。在她出门之前，云雀突然叫住了她。“等等，你把蛋糕忘在沙发上了。”

    “那些蛋糕是给你的。”希琳转过身。

    “我不吃那种东西。”女猎巫人皱起眉，“如果你坚持要留下它们，我明就去扔掉。”

    希琳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不吃，可以留给鱼鹰。他会定期来看你，对不对？”

    云雀敷衍地点点头，这似乎就是她的回答。

    希琳连忙离开房间，轻手轻脚地关好房门。她站在黑漆漆的走廊里，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带着某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朝楼梯走去。

    感谢诸神，枯叶正在楼下等她。 w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