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变故下来,除了世云涯与风寅还算完好,其余人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风卿逸肩膀上的伤口最为触目惊心,若它指甲再长一些,只怕风卿逸的肩膀便被刺穿了。
穆风与世星涧只是受了些撞击的内伤,稍作片刻调息一下便无碍。
世风涟的后背被抓出了四道伤痕,每一道都深入肉里两分。
穆风稍作调息,便以灵力护住了他的后背。那么深的伤口,只怕已经伤及血管。若不好生护住,便是修仙之人也会血尽而死。
风寅扶着风卿逸坐在一旁,看着他一直流血的双肩皱起了眉头。
“让你啰嗦你若早之前便下来制止这些人,她也不会恼怒地产生变化。看你以后还啰不啰嗦了”
虽是气愤之言,可风寅还是用灵力护住了他的肩头。
客栈里的人见妖兽被困住,这才打开门往外逃去。
有的满脸血污仓惶地往外走去;有的惊吓至极整个人爬着出去;余下的便是一些已经没了生气的尸体。
门外从事情发生起便不乏看热闹的人,如今见房门打开,满地血污尸首,原本看热闹的心也没了,尖叫着往各自家里奔去。
霎时间,街上便空无一人。聚鑫客栈成了人们谈之色变的地方。
店老板自刚才起就躲在柜台底下,如今看着满店的鲜血尸体,忍不住放声痛哭。
“完了,全完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啊,就这么被你们毁于一旦了啊。
苍天呐我我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你要如此惩罚我呀”
世云涯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看着横七竖八的尸首和一旁被困住的陌离,他全身忍不住地颤抖。
真的是他错了么这些人本来不该死的,可是他们却因自己而死
虽是死于陌离之手,但终究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阻止了自家师兄,若是第一次出手便将她治服,这些人便不会死
他们是妻儿,也是父母。如今死了,他们的亲人又该怎么活
是他啊是他害死了这些人啊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这条大道上走很远很远,甚至可以和哥哥一起渡劫飞升。
可是如今,他却犯下了如此多的罪孽。
他双腿如同灌了铅水一样沉重,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深深看了一眼被困住的陌离,又扫了一眼满地尸首和受了伤的众人。
双手指尖掐诀,卧在地上的惊鸿受他灵力召唤,快速朝他飞去,剑刃直对他自己的心脏。
“不要”
世风涟感知了他的行动,整个人止不住颤抖地喊出声。
然而,惊鸿却没有随着他的一声叫喊而停止,速度丝毫不减地向世云涯的心口飞去。
“弟弟”
他一声哭喊,惊鸿停在了世云涯的心口,紧贴着他的衣袍。
世风涟刚刚松了口气,却见他指尖灵力更盛,依旧执意控剑往心口刺去,惊鸿却止步不前。
他知道,弟弟的剑生了剑灵,不忍伤害他。
“云涯,你住手这是做什么”世星涧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他发怒。
“师兄,哥哥,对不起是我害死了这些人,是我犯下了这些罪孽。
惊鸿,你不要再抗拒我的指令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言语间,世云涯用上了自身所有的灵力,控制它向心口刺去。
终究是敌不过主人的修为,惊鸿瞬间就向他的心口刺去,随后便被人一把握住了剑柄。
世承泽握着剑柄的手灵力涌动,惊鸿便脱离了世云涯的控制。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拽住了世承泽的袍子。
“师父,您就让徒儿偿还罪孽吧我我若活着,该如何向这枉死之人交待”
世承泽握着剑的那只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将他从地上扶起。
“云涯,逝者已矣。这世间的罪业又岂是由一命偿还佛曰众生造作天大的罪业,一忏即消。偿还罪业,靠的是功德,不是性命自行了断,非大丈夫所为。”
世承泽心有余悸,他将自己的精气藏于世星涧剑鞘的那颗琉璃星中,方才一缕精气幻化动了修为又为他输送了灵力。
精气消散之际,本体总会有所损伤。稍稍调息片刻,他便使用缩地千里之术赶来。
还好,来得及时。若他这一剑刺了下去,只怕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世星涧,心中甚是欣慰。
世星涧匆忙走上前去,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他将惊鸿交给了世云涯,回道“无碍”
世星涧还想再问些什么,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风卿逸道“谪溪君,那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你与风涟先休息,其余人将这些尸体归整好,待其家人前来认领”
为了以防不测,他将整个聚鑫客栈都设上了禁制。而后开启了与清溪涧的通讯秘法。
陌青此刻正带着果果和弟弟妹妹在小溪里玩耍,虽临近夏初外界还有些微凉,然而在清溪涧这个地方却是四季如春,风和日丽。
三个孩子正站在浅水湾光着脚对着陌青撩水,其乐融融。
自从带他们归来后,他便将一些琐事交给了大弟子陌颜去做,自己则带着他们玩耍。
三个孩子对他甚是依赖,陌青便将他们认做了子女。
玩闹间,身后灵光大盛。
陌青起身示礼,道“谪溪君”
“陌家仙主见外了,冒昧打扰只是有事相询。”
画面一转,映入陌青眼中的便是化作了真身的陌离。
他瞳孔骤然放大,急切道“谪溪君,请听陌青一言”
世承泽道“陌仙主不必惊慌,此次只是想问,对于陌姑娘这种状态怎么处理毕竟若一直保持鸟身,难免造成恐慌。”
“回禀谪溪君,阿离虽是半妖,但她本性不坏。只是生了两个心智,妖态的心智并不是她
只需用寒丝琴净化其心智,压制妖态便可。只是我将寒丝琴交与了殿下,这般情形想必他与卿歌不在吧”
世云涯在一旁听着陌青的话,心中倍感欣喜。
“陌仙主说的可是一把通体莹白的琴”
“正是”
世云涯慌忙将身上的储物袋拿了出来,从里面取出了那把莹白的琴。
他不善音律,便将它交给了自家师父。
世承泽撩起长袍,坐于凳上。修长的手指掠过琴弦,发出阵阵空灵悦耳之声,让人听了满心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