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空凛手持话本走在前面,聚精会神地看着上面的文字和插画,唇间洋溢着不可抑制的笑容。
雪垠跟在身边,眉目间满是疑惑。
“公子,这民间话本竟如此好看么”
他脚步没有停留,道“嗯,好看雪垠,你可知这里面讲的是什么”
雪垠终年陪在傅空凛身边,除了有任务外出,其余时间多在桃花渡里,对民间话本更是不感兴趣。
“回公子,雪垠不知”
“我给你念一下这本桃花仙记事录。
深夜,一女子路遇林间劫匪。劫匪见色起意,欲将女子就地正法。正在此时,空中飘落片片桃花,随后缓缓而降一名身穿白衣,清新俊逸的男子。
只听男子大喝一声尔等无耻之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劫匪见男子孤身一人,便不将其放在眼里。
劫匪手持刀剑铁斧围攻男子,男子飞身于半空之中,手中飞出无数桃花瓣,一群劫匪颈间瞬间出现一道血痕,随后便命丧于林”
雪垠静静地听着,竟听得入了神。
傅空凛又道“若不是写明了这男子的身份,这话本当真算是写的不错了”
“那公子,此男子写的究竟是何人”雪垠无比认真的询问着。
“哈哈,写的是桃花渡的傅家仙主”
傅空凛心情愉悦,竟对这民间话本生了兴趣。
雪垠被吞咽的口水呛出了声“咳咳咳想来这桃花渡的居民未见过公子真容,便心生向往所以才写出了这种关于您的故事。”
傅空凛将手中的话本合上,挥着青玉折扇问道“你猜另一本写了什么”
雪垠只觉得自家公子性子越来越开朗,竟也随着他的欢喜打趣起来。
“另一本莫不是也写的公子”
“哈哈,另一本写的傅家仙主是桃花妖,专门以男色诱骗年轻貌美的姑娘
没想到这外面的小玩意居然如此有趣,回去的时候多买些回家”
说话间两人停在了福来酒楼门口。
傅空凛问道“他们在此处”
雪垠道“是刚踏上桃花渡口时装束平凡,但见气度不凡,我便差人留意了一番。后面自正大光明出现后,三人便进了这里。”
“走,进去瞧瞧”
傅空凛摇着扇子率先走进了酒楼里。
一入大堂便见衣着突出的三人坐在一角的桌上,正滔滔不绝讲述着什么事情。
傅空凛紧挨着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随后雪垠也坐在了一旁。搁剑的声音似乎重了些,引得他们扭头望了这边一眼。
“几位见谅,我家这小子粗人一个,打扰三位雅兴了”
他颔首以礼,言语间一派贵公子之态。
风卿逸道“这位公子见外了,我们初来乍到,想是言语声大了些,才惹得那位公子心烦,实属不该啊。只是谈到兴奋之处一时没收住声,理应我们赔罪才是”
“哦看几位公子面生,可是来桃花渡游玩的在下从小未离开过桃花渡,不知外面有何有趣之事”
话匣子打开了,便一发不可收拾。三人执手示礼,相互点头以示问候。
风卿逸道“好玩的倒是没有,不过十年前的一些旧事,牵扯出了一个大阴谋。”
雪垠搁在剑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握剑身。
傅空凛合上手中的扇子,问道“牵扯出了何事在下从小爱听故事,不知可否有幸得几位公子说来听听”
穆风道“公子客气了,此事关系到了整个世间,多一个人知道,若事情当真发生了便多一份力量。”
傅空凛起身坐到了他们桌上空余的那边,又吩咐酒楼的小厮沏了壶好茶,便加入到了他们的阵地。
“那几位公子,究竟是何事如此严重”
“十年前,魔剑离魂现世,经再三查证,有人想利用藏在上官府中的饮魄剑,与离魂合体打开封印,放出魔族。”
傅空凛道“如此重要之事,几位公子为何不去桃花渡里告知傅家仙主”
世云涯道“这傅家常年与修仙界无往来,确切的说是退出了这修仙界。我们即便想去告知,也无从下手啊”
“所以,三位便以此种方式散播,期望傅家仙主闻声而动虽不一定可行,但此举也算是明智之举了”
他一语便将他们所行之事道破,面上神色毫无波澜,仿佛他的戳穿只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疑问。
风卿逸眸中浮上一抹防备之色,眼底目光深邃,盯着眼前的傅空凛寸目不移。
傅空凛一副坦荡之色,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妖媚之色多了几分无害。
风卿逸道“未曾请教公子名讳”
傅空凛放下手中的茶杯,正式的示礼,回道“桃花渡,傅家空凛”
风寅喝进口中的水,全歪过头喷在了地上。
恐怕这世人再找不到如他们这般点背的人吧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该说他们蠢笨。
本想着放长线掉大鱼,却不曾想,鱼儿早已顺着长线,光明正大得爬上来嘲笑了他们一番,而他们却不自知。
一瞬间,桌上陷入一种比较尴尬的氛围,他们三人再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是好。
穆风还算镇定,一把握住了傅空凛的手腕。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好之前本想着傅家仙主素来与外家无往来,当时还不知道以何种理由得以说服傅仙主。
如今既然人海遇着,便注定傅仙主与这修仙界前缘未了。仙门中即将有大事发生,还望傅仙主能看在同位修士的份上,为除奸佞不遗余力”
他神色坚定,满满的都是正义凛然之气,惊得风卿逸与风寅竟然不知所云。
傅空凛吹了吹茶杯中的茶叶,轻轻啜了一小口茶水,笑道“哈哈,那是自然数日前我也答应了风家卿歌姑娘,参加三月后的仙门盛会。既然傅家回归修仙界,那么面对奸邪自然是不遗余力”
三人掩在袖下的手指禁不住微微蜷曲。
喝着茶水,目光确实偷偷瞄着眼前的男子,余光瞟着一边的雪垠。
他们只觉得,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看似颇为无害的男子,却给了他们一种心机深沉的错觉。
以至于,面对他如此坦然的样子,他们竟觉得无比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