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程屹离开冧泫之境以后,神秘人迈步走到世云涯跟前,黑色的锦靴将长袍下摆轻轻带起,彰显着他此刻的淡定从容。
他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世云涯,摘下来脸上的面具,如三月桃花般的双唇微微扬起,心情甚好。
“虽说毁了你轻而易举,不过我怎么可能让那人忧心呢
你这孩子倒是让人喜欢的紧,既如此我便送你个礼物好了。”
他唇间笑意未减,忽而从他体内散发出一片灵光,由心口之处向四肢散布,逐渐变得浓郁耀眼。
直至全身被强大的灵力环绕,双掌中凝聚的灵力将世云涯从地上托起。
随后,凝聚在掌中的大片灵气化作丝丝细小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之前被他重击的各个灵脉关节灌去。
灵气穿入身体,在世云涯每处灵脉来回穿梭,像似牵引着他体内的灵力重新游走于全身而后重新归位。
浮于半空的世云涯被耀眼的灵光包裹,仿佛结了一个茧蛹,只待破茧成蝶的那一刻,振翅高飞。
等到灵光穿过了所有的灵脉,世云涯从空中缓缓落地。
神秘人收了掌中最后一丝灵力,而后唤出离魂剑,将冧泫之境打开一道出口。
黑色的斗篷随着右臂微扬,便一道消失在了冧泫之境中。
随着出口的灵光消失不见,神秘人带着世云涯出现在了一处山林之间。将他安置在一处树下,神秘人便伴随着一阵灵光离去。
世星涧一行人在洛水镇茗香茶楼等候了两日,每隔半个时辰便引一次燃息符,注意着世云涯生死异动。
手中燃息符依旧是燃烧的红色灵光,世星涧将指尖灵力收起,眉宇之间满是忧心之色。
“都两日了,燃息符依旧显示云涯性命无忧。不知是他还未跟着那人出来,还是已经被困在了冧泫之境里。”
世风涟坐在桌前,焦急地搓着手指,两日来的揉搓,手掌已经见红,却仍然缓解不了他的担忧之情。
他扭头看了看一旁淡定饮茶的冥寂,轻舔了下双唇欲言又止。
卿歌眸光扫过他一眼,而后看着冥寂,问道“冥寂,你觉得云涯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冥寂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剑眉微皱。
“若不被发现的话,可能性十层。以他的机灵聪颖,绝对想得到随着那人离开冧泫之境。
如若被发现了,别说出来的可能性为零,就算是性命恐怕都要丢在冧泫之境里。”
闻言,卿歌黛眉微蹙,似乎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你不是说以魔剑为介便能打开冧泫之境么那我们去上官府中将饮魄取出,可否打开冧泫之境”
听到卿歌问起饮魄此事,世风涟忍不住喉结翻滚。
方才他也想到了饮魄一事,只是碍于冥寂身上那股生冷的气息,以至于未敢开口询问。
如今卿歌替他张了口,让他紧张的同时,又对卿歌产生了好感。
原本自初见她之时,他一度觉得这个师叔人冷话少,甚至有些孤傲难以接近。
他甚至想不通自家弟弟为何每次都笑嘻嘻地接近她,每每得到她的疏远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亲近于她。
如今他才知晓,这个师叔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她对人的好从来不表现在明面之上,每次都是心思细腻地揣测到旁人的心思,然后不动声色地替人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却从来不需要别人言谢。
可他也清楚的明白,她对他们上心,也只是因为他们身在谪溪君门下,是她师父幽怀君的门下子弟。
听她提起饮魄,冥寂随手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世风涟而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卿歌的想法固然是好,可是之前我也说过,幽怀君当初打开冧泫之境应当是以离魂一柄剑为介,而后将离魂剑丢弃在了冧泫之境。
否则,也不会将饮魄留于世间。更不会有人为打开冧泫之境而祭出全部修为,取得离魂。”
他一番言语将世风涟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打碎。冥寂也许会骗他,但是绝对不会骗卿歌。
一时之间,他眸中满是失落之色。
卿歌竟也不知如何言语,她清楚地知道,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正当他们彼此陷入沉默之时,世星涧身上的通讯灵境闪耀起来。
世星涧取出通讯灵境,掌间灵气拂过镜面,以幻影之术投于空中。
世承泽见卿歌与冥寂已同世星涧汇合,心中便感到一丝欣慰。
冥寂笑道“谪溪君好兴致,怎得今日有此等闲情逸致来同小辈们闲聊了”
世承泽没因他的戏谑之言而恼,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如风之色,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但冥寂心里清楚,这个谦谦君子耍起黑来也是得心应手。
“素闻天界二殿下,不问世事,潇洒恣意,怎得如今倒越发像人间的三姑六婆了,多舌”
冥寂饮茶的唇间传来一声闷咳,匪夷所思地看向冥寂,总觉得他真的越来越像世承泽口中形容的三姑六婆。
虽然诧异于他的转变,却对这种性情的他莫名地喜欢。
见他饮茶不再说话,世承泽转而看向世星涧,眸中满是深意,言语之间温情满布。
“星涧,可知云涯身在哪里”
“回师父,据殿下所言,云涯性命无忧当是处在冧泫之境中”
世承泽眸间闪过一丝震惊,道“冧泫之境”
“是的,殿下猜测云涯消失的那条小巷便是神秘人打开的一条临时入口。所以,云涯是被困在了里面。
若是云涯在神秘人出来之时悄悄尾随,便有可能离开冧泫之境。
可是,如今两日已过,云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神秘人总不会久久待在冧泫之境中。
师父,云涯他是不是”
世星涧双眸中掠过一抹痛色,世承泽掩在广袖下的手指紧张地蜷曲,轻启的双唇有些颤抖。
“不会的,星涧无需太过忧心。云涯聪明伶俐,定会化险为夷的。”
世星涧抬头看着幻影屏中的师父,他言语中满满的担忧之情让他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