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穆风离去之后,潮生涯恢复了平静,阵阵嘈杂慌乱的声音随之响起。
先前退到石桥上的众家仙门中人,纷纷跑到了练剑场上,七嘴八舌的询问着。
“谪溪君,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魔君如此强大,手中的那把魔剑更是威力无穷,照此下去这世间岂不是要变成人间炼狱了”
“方才我见那魔族似乎对江家公子的笛声有所畏惧,不如就请江家公子利用石笛来对付魔族吧”
此刻他们纷纷献策,全然忘记激战之时自己冷眼旁观的事情。
世承泽望了一眼旁边的江崇冰,却见他脸色有些不佳。
“不妥,江家公子修为有限,此次也只是起到了一时震慑之用。倘若魔族再多纠缠一刻,便知晓了其中的蹊跷。”
江崇冰感激地看了世承泽一眼,由身旁边的江家子弟扶着他坐在一旁休息。
自己虽手中有此神物,可是它发挥的力量完全是由使用者的修为决定。
陌青道“若是谪溪君能奏此笛,是否多了些胜算”
其他人对陌青此言,纷纷表示赞同。
“是啊,谪溪君修为已到渡劫飞升之期,那魔君本体的修为不过结丹期。之所以难够侥幸得胜,也不过是靠那把魔剑的威力。
若由谪溪君吹奏石笛,或许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有人随声附和着,只希望有人能出头,抵挡这一次魔族重归于世的灾祸。
傅空凛摇着他那把翠玉扇子,神色丝毫不见慌乱,一脸安之若素之态。
“各位仙主未免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些
这世间所有的神物及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既然这石笛落入江家公子手里,自然是与之有缘,又岂是谁人都能奏得响”
他话音刚落,扭头扫了江崇冰一眼,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淡淡的,带着波澜不惊之意。
风云厥道“那傅家仙主可有何好办法”
“没有”
他回答的理所当然,惹得众家仙门之人一阵唏嘘。
“难道,我们只能等着魔族来犯,然后这人间沦落在魔爪之下么”
“唉只是可惜了,天生为神的幽怀君为了风卿歌这个妖孽,神形俱灭。恐怕这世间真的是大祸临头了”
身在一旁的卿歌垂着双眸,手指紧握。
世承泽道“各位仙主,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因江家公子一举,魔族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再敢造次。还望各家仙主回到仙门后,全力抵御魔族,我会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众仙门虽是对此事心惊胆颤,但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如令,身为仙门之首的谪溪君亲自下了命令,他们也只有遵从的份。
“谨遵谪溪君之命”
应声后,众家仙门纷纷辞别了世承泽,陆续往潮生涯下走去。
不出两刻,练剑场上只余下了仙道四大仙门。
傅空凛道“这仙道之中大大小小的仙门过百,只怕不是所有的仙门都有能力与魔族对抗。”
风云厥道“傅家仙主所说不错,这魔族现世,只怕必会先祸乱人间。就算仙门百家倾出全力,也未必能护得了天下苍生周全”
陌青道“谪溪君心中可有应对魔族之策”
“魔剑威力无穷,若没此剑应对魔君不在话下。
各位仙主暂且先回吧,若有魔族异动,便相互传讯告之”
三人听罢,也纷纷拜别他后离去。
风卿逸临行前,问道“妹妹,你不跟我们回暮仙空去城么”
“嗯哥哥先行回去,我还有事要做”
风云厥面上带了些愠色“她成天做不完的事,怎么可能回家逸儿,我们走”
听闻自家父亲言辞有些犀利,风卿逸匆匆与卿歌道了别。
“妹妹有事给哥哥传讯,哥哥先走了”
卿歌点点头,看着他消失在了石桥尽头。
世承泽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浮上一丝怜悯。
“风涟、云涯,将这些尸体尽数收殓葬在后山吧,也好让他们有个归宿。”
“是,师父”
得了自家师父的命令,他们便起身行动。
世承泽侧过身,看着盯着尸体发怔的卿歌,问道“卿歌师妹可是有事与我商议去忘尘殿中说吧”
他话音一落,两人便消失在了练剑场上,随后出现在了忘尘殿中。
冥寂现了身,轻车熟路地坐在了殿中的几案前。
世承泽与卿歌随后落座。
“卿歌师妹留下,可是对魔剑有了应对之策”
卿歌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冥寂见她应声,神色有些紧张,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气。
“我不同意”
卿歌有些底气不足“这天下苍生比我的事情重要若是他全心守护的苍生没了,那我让他重生又有何用”
“难道你这一生就只是为了他活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们”
这是有始以来,冥寂第一次冲卿歌发火。
在冥寂的心中,天下苍生自有苍生的造化。也或者说,这世间除了她,没有任何值得他在乎的人和事。
世承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一时之间没懂他们言辞之中的意思。
“卿歌师妹、殿下,莫非此事有何不妥”
“承泽师兄,这天下间能够与魔剑抗衡的兵器,只有幽冥剑和幽怀君的君临。
君临已不知去向。唯今之际,只有冥寂寻回真身,回到九重天将幽冥剑取来,这一战我们才有胜算。”
听到此处,世承泽才明白他们话中的意思。
幽冥剑是斩妖除魔的神器,对付离魂饮魄不成任何问题。
“此法故然是好只是,师妹如今依靠殿下的元神方才身体无恙。一旦殿下的元神离开,你便同俗世凡人没有区别,甚至会更快的死去。”
卿歌浅笑着“师兄说得我都知道,活了两世也足够了,只是惟一遗憾的是可能等不到幽怀君回来了”
冥寂手指紧握,将手中那玉杯捏成了碎沫。
“这件事我不同意,寻不寻回真身是我的自由,谁都无权干涩”
他气冲冲说完了这句,瞬间消失在了忘尘殿中。
世承泽盯着那散落在几案上的碎沫,苦笑着摇头。
“殿下寻了你两世,你们均未得相守。他不过是贪图些许与你在一起的时光而已,此事我们再另想其他办法。”
卿歌目不转睛地盯着案上,淡淡地回道“他会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