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听到自己刚才那些话了么
幽怀君的目光越过冥寂望着她,面上平静如常,只是原本握成拳的手轻轻地松开了。
“卿歌你你怎么忽然就来了”
冥寂看到她,心虚地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二殿下是觉得我不该来欺骗我是不是很好玩”
她声音冰凉如水,让冥寂觉得此时此刻的她,竟是像极了坐在几案后的男子。
“卿歌,你听我跟你解释”
他上前一步握着卿歌的手腕,却被她一点点挣脱开来。
“二殿下不需要解释,您请回吧我师父不喜欢天界之人待在潮生涯,我也同样不喜欢”
她声音里满满的全是疏离,让冥寂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他忽然觉得身体某个地方有些难以言喻的疼,说不出究竟哪种疼,只是觉得那种感觉让他呼吸困难,郁结难受。
“卿歌,我不回去,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一开始的时候,我承认,我是想利用你的能力,将蕴姬复生。
可是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尽管我想利用你的异能,但我对你的感情却是真的”
卿歌闻言,这才看了他一眼,黛眉微锁。
“蕴姬那我问你,当初你在后山做天灯时,是不是在祭奠蕴姬
趁师父召开仙门盛会之际,带我去冥瀚之都玩,是不是就是一个借口,就是为了让我看到那把往生伞
你知道我将你当作了朋友,你若遇到难事,我必然会出手相助。所以你就故意提起蕴姬的事情,强调需天地灵气才能将其复生,是不是就是为了等我说出我可以帮你那句话”
她字字直戳进冥寂的心窝里,让他只想逃。逃到与她初识的那一天,然后不带任何目的与她相遇、相识、相知,直到相爱
“不是这样的,卿歌我,我只是”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
她神色再不似之前那般温婉,注视着他的眸子里,满是失望之色,带着些许痛心。
冥寂怂了,真得怂了。原本以为自己足够洒脱坦荡,可是如今面对她,他撒不了任何谎。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每看一眼他便越觉得自己是个难以宽恕的罪人。
他垂眸沉声道“是”
尽管卿歌知道事实可能就是她想得那样,可是她还是希望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这些都只是所谓的巧合而已。
然而,他一个是字,便将她所有的侥幸都击得粉碎。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冥寂慌忙上前想要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扬手拒绝了。
“你别碰我你走吧,我们潮生涯不欢迎你”
冥寂墨眉深皱,停在半空之中的手,无措地抖了抖,而后收回了身侧。
“我那我先离去,等过些日子我再来”
他转身朝忘尘殿外走去,想来潇洒恣意的身姿在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苍凉。
“不必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潮生涯了,从此以后我们天涯各执一方,此生不复相见”
冥寂迈出殿门的一条腿顿了一下,微微侧首,余光扫过那火红色的身影,言辞却是异常坚定。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你一年不原谅我,我便等一年一百年不原谅我,那我便等一百年
直到等到日薄西山、沧海桑田”
留给她那么一句话,冥寂的身影便随着一道红光消失在了忘尘峰上。
卿歌此刻再也承受不住心底的打击,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在她即将倒地之时,一阵灵光下,幽怀君伸出双臂将她接在了臂弯里。
“卿歌,你还好么”
卿歌稳了稳心神,从他臂弯里站起来,对他露出了一丝微笑。
“师父,我我没事,我先回星苑了。”
没有等他任何言语,卿歌踉跄着离开忘尘殿。
幽怀君目光微凛,置在腰后的那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踌躇了片刻,终是放心不下,他踏出殿门跟随她去了星苑。
练剑场上,众弟子见忘尘峰上再无打斗的身影,便各自纷纷继续修炼。
世承泽望着方才离去的那道红光,眉间染上一丝疑虑。
这二殿下看起来并不是那般容易妥协之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离开了潮生涯。
而且,刚才卿歌师妹去了忘尘峰,难道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自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承泽在想什么”
星闻见他始终盯着忘尘峰的方向出神,便出声询问。
“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尘世间要发生一些事情”
世承修道“大师兄就不必担忧了,幽怀君驻守这人间,师兄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
“对,承修说得没错幽怀君天生为神,这世间能奈何得了他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承泽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世承泽轻叹了气,道“但愿如此吧快专心修炼吧,不要懈怠了才是”
即便是担忧忘尘峰上发生的事情,可是幽怀君不在,他还是要肩负起协助教导门中弟子的责任。
忘尘峰上。
幽怀君随着卿歌到了星苑,那紧闭的房门里,卿歌独自趴在桌子上轻声地啜泣。
尽管她极力地隐忍,让自己声音收到了最小声,却仍旧没有逃过门外幽怀君的耳朵。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想要推门而入的手,反复抬了又放,最终还是没有迈进去那一步。
在她房门外伫立了良久,幽怀君眼里饱含疼惜之色离开了星苑。
房里,那双纤细的手紧紧握着他曾送她的雕像。
那个是他在潮生涯时闲来为她雕刻的,他说卿歌那么美的样子,就该被保存下来
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当时的神情,那么温柔,带着特别浓烈的喜欢。
她当时并不明白那是什么神情。直到在尘世游历的三年里,看过了尘世情感百态,她才明白,那闪着星河的眸子里装着得是爱情。
可是,当得知一切都只是个骗局后,她却觉得所有璀璨的目光,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可笑的游戏。
而她,是输得彻彻底底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