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天倒还好,一切顺利,不管是挖煤还是背煤,都没出什么问题,但是到了第三天,麻烦问题来了。
这天晚上十点过,天上星辰明亮,胡铭晨和几个大人背着煤在小路上走着。
晚上虽然影响看路的光线,但是胜在凉快,夜晚的山风拂来,挺舒服的,所以即便是背上背着几十斤重的煤,也不会觉得辛苦和太热。
胡铭晨年纪小,所以就只背了大概四十多斤,其他大人则是每个人不下一百来斤。
一群人一边走,一边欢笑的聊着天,尤其是徐进南的老婆宋春美,龙翠娥和江玉彩,李秀梅这几个女人,那是口若悬河,没完没了,谁要是说了一句笑话,那清脆的笑声就会响彻在山谷里。
似乎只要有笑话,就能暂时忘记背上的重量和身体的疲惫。
然而就在李秀梅讲了一个她婆家那边的一个笑话,将大家逗得近乎前仰后合的时候,倏然间,前面的堤坎上跳下几个人来,而且还一瞬间打开了几颗手电筒照向他们这一群背煤的队伍。
“站住,全部站住不准动。”本来这些人突然从地坎上跳下来,就已经将人给吓一跳了,对方再大喝一声,江玉彩他们就更是惊恐,还以为遇到贼了呢。
只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贼的话,那这贼也忒大胆了吧,要是一两个人走夜路被抢,那似乎还不怎么奇怪,但是他们这可是六七个人啊。就算其中女流之辈居多,那也是不容忽视的力量啊。
在杜格乡这这周围,除了解放前,好像好没听到过这么多人同事被抢的事情呢。
“你们要干啥?搞什么?”徐进南是队伍里面唯一的大男人,所以他停下脚步质问两声。
“要干啥?应该是我们问你们在干啥?偷挖煤炭,那可是盗取国家资源,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哼,胆子好大,简直就成一个偷煤团伙了。”对方的人群中站住一个人来,将手电筒在胡铭晨他们这一群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后气足的说道。
一听对方这个话,大家就知道了,这些人不是什么贼人强盗。可虽然对方不是什么贼人强盗,但是江玉彩他们也没有因此放心。
很简单,对方说什么偷煤,说什么犯法,那应该就是乡里面的人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从哪里冒出来的?别一开口就栽赃陷害。”胡铭晨放下背篓,走到前面来,像个小大人一样问道。
这些人都是胡铭晨家请来帮忙的,不管怎么样,胡铭晨家这边不能不出面。而胡建军不在,江玉彩被这些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人给震慑到了,呆呆的站在那里。胡铭晨作为这些行为的发起者和出资人,他就必须出来面对问题。
“哟,还有个小娃娃,不简单啊,这么小就参与偷煤,厉害了哟。还问我们从哪里冒出来,呵呵,小娃娃,告诉你,我们是乡派出所的,派出所懂吗?就是警察。还敢说我们栽赃陷害,你们背的什么东西啊,拿来看看。”一看出来挑头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娃娃,领头的那人顿时就戏谑的笑了。
这人说完,就有两个协警模样的打着手电筒上前去查看江玉彩他们的背篓。
“秦哥,全部都是煤,最少都有六七百斤。”一个参与检查的协警退回来汇报道。
“五六百斤,不少嘛,你们这么多人,一天几个来回,国家的几千斤煤炭资源就不在了呀。这个案子可不小,你们晓不晓得,要是把你们抓回去,那是要判刑坐牢的。”秦哥摇头晃脑的说道。
一听说要判刑坐牢,就连刚才站出来的徐进南也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
帮助背点煤,挣一点盐巴钱,要是因此染上官司,那非常划不来,更别说判刑坐牢那么严重了。
徐进南一个大男人都退了,其他女人就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看向江玉彩,等她拿主意。
他们是帮江玉彩家,这出了事,当然是要由江玉彩家出面负责摆平才行,要他们承担责任,那是很不公平的。
“这位警察同志,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晓得这犯法啊,行行好,就放我们一会吧。”那么多人看向自己,江玉彩一个头两个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处理,所以就只能说好话求情了。
“呵呵,说得好听,你们会不知道?已经三令五申了,山上还竖得有禁止开采小煤窑的牌子,那也看不见吗?要是人人都要我们放过,那岂不是乱了套?这以后国家的资源还有谁保护,国家的法律还怎么落实?”秦哥冷笑两声,扯起高调说道。
“我不识字,有牌子我也看不懂啊。”江玉彩小声嘀咕道。
“哼,那不识字就可以犯法,不识字就可以杀人放火啊?这算什么屁的理由。”秦哥冷哼一声后提高声音喝道。
“不要扯这些邪乎的,既然是警察,那讲话就文明点,你就直接说吧,今天这个事情要怎么处理?”胡铭晨实在听不下去,皱着眉头严肃的问道。
胡铭晨这么问,那是有所本的。在胡铭晨的记忆中,在这周围,因为偷挖煤和背煤回家而受到所谓判刑坐牢的,几乎就没有过。
绝大多数情况下,情节不严重的,也就是评批处理而已,毕竟乡里乡亲的,老百姓也要烧煤的嘛。
就算是那种偷挖煤卖的,情况稍微严重了,处理手段就两条,一条就是罚款,另一条对抗拒不合作的,顶多拘留。
毕竟真正大规模投资招聘人成规模开采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就因为这样,胡铭晨才没有被对方恐吓的言语所吓倒。周边几个村寨的人,每年都会背煤回家去烧,这近乎于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老百姓也没有做得张扬,白天不背,统统选择晚上而已。
“你个小娃娃,就自己闪到一边去吧,这个事情怎么解决,那是大人们的事情。”秦哥不耐烦的瞥了胡铭晨一眼道。
“这些亲戚是我请来给我家背煤的,就是我的事情,由我处理。”胡铭晨并没有因为对方轻视自己就真的闪到一旁去。
“你请来的?你们都是这小娃娃请来的?啊?”胡铭晨的作为让秦哥愣怔了一下,他冲徐进南他们问道。
没有人回答是,也没有人回答不是,
这请他们的人是胡建军,不过两天下来,他们也了解到是胡铭晨要投资做姜的生意,因此,这也等于是胡铭晨请。
但是他们也不能就此承认,毕竟胡铭晨还是个孩子,要是承认是他,那谁知道会不会对他有不好的影响呢,何况,江玉彩还在的嘛。不管要说什么,也得等江玉彩开口,免得得罪他家。
“他们这就等于是默认了,所以啊,这个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你要怎么处理,我跟着你们去处理。”胡铭晨调头向后看了一眼后道。
“和他们没关系?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你一个小娃娃,你说都是你请来帮你加背的,说出来谁信啊?你家大人呢?把你家大人喊来。还有你们,不要以为不讲话这个事就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们,没有那么便宜的事。”秦哥根本不可能会照着胡铭晨说的做,否则的话,那他带着几个兄弟跑到这山上所谓何来?
讲直接一点,大晚上不睡觉,摸着黑跑到这山上来,无非就是想弄点钱,这才是主要目的。
秦哥他们又不是白痴,胡铭晨就是个十来岁的娃娃,带他去处理,那除了批评一下放了还能有别的选择吗?这小屁孩傻子一看都晓得未成年,他别说没犯法,就是犯了法,也无需承担责任。
再说了,要是他们将一票大人给放了,就逮住一个娃娃,那还不被人笑死才怪。
“他是我家娃娃,小娃娃不懂事,和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些人确实是我家请来背煤的。同志,我们就是背点煤回家烧而已,你们就高抬贵手了嘛,放了我们吧。”护子心切的江玉彩担心胡铭晨惹祸,不得不站出来承担和求情。
“我就说不可能是个小娃娃嘛,你不要求我,求我是没用的。既然有主谋,那这个事情就好办了,你们全部,把你们的煤背着,和我们到派出所去接受处理,弄不好,今晚上就会把你们送拘留所,等候法院的审判。”江玉彩一跳出来,秦哥就得意的笑起来。
只要捉住领头的,那这个事情就好办。
“哎呀,还要去派出所和拘留所啊,不用了嘛,江玉彩,你快和派出所的同志说一下,我们只是来帮个忙而已嘛,哪个晓得会搞得这么严重。”李秀梅害怕的说道。
老百姓都不愿意去派出所,更不愿意去拘留所,那是受罪。对李秀梅来说,她还担心这个事情会对在黄泥小学教书的童柏粮有影响呢。
所以李秀梅赶紧撇清关系,同时向江玉彩施压。更别说还要将背上的煤给大老远背到派出所去,折磨死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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