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铭晨也搞不懂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而且现在又没有个手机,有的话还能打电话问一下,胡建军和江玉彩皆不在家,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想问都没有人可以问。
胡燕蝶去做饭,胡铭晨去担水,半个小时之后,太阳快下山了,江玉彩才从外面珊珊回来。
“妈,你们到哪里去了?怎么家里面才有几十斤生姜,也不留个人在家。”见到江玉彩回来,胡铭晨语气中带着点埋怨的问道。
“当然是去找人卖姜啊,你不是让我和你爸爸到处去宣传的嘛。”江玉彩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下来,显得很累的样子。
“那我爸爸呢?”胡铭晨追问道。
“他去了文山村,我到上面吴家那边去,这六十七斤,还是我从外面收回来的呢。”江玉彩后背靠在墙上,将布鞋脱下来,双腿伸直,觉得这样身体会舒服很多。
“六十七斤,一天就六十七斤啊?我的老妈,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这生意还怎么做啊?”胡铭晨顿感无奈道。
“现在大部分人家还没有挖姜嘛,开挖的只是少数。我今天走了五家人,就只有一家挖了六十七斤,我利索的就买回来了嘛。”江玉彩自我邀功的解释道。
“五家,呵呵呵,老妈,你今天走了五家。”胡铭晨无语的伸出一只手掌,“就在咱们黄泥村的范围,你只走了五家,哎哟喂,老妈,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到底是去做生意还是去串门子吹闲话哟。”
不久之前,胡铭晨推销卡片,他一天还上山下山又上山下山的跑几个村,论距离,胡铭晨一天来回的路程起码是江玉彩的八倍十倍。可是江玉彩在村里面转,居然只是五家人,六十七斤生姜,这让胡铭晨情何以堪?这怎么能让他不抱怨。
“当然是去做生意啊,这还用的着说吗?只是,我去了,人家客气的留我坐一坐,喝杯茶,我总不能坐都不坐嘛。”江玉彩不觉得自己这样又什么不对。
“小晨,你别相信妈妈只是坐一坐喝杯茶,她不和人家坐下来吹个几小时才怪。”那边在洗菜的胡燕蝶甩甩手上的水,站起来说道。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我就是那种只会吹牛扯闲话,不务正业的人吗?”江玉彩对胡燕蝶嗔道。
“我看就是。”胡铭晨站在胡燕蝶的一边,很肯定的回答母亲的话。
胡燕蝶那样一说,着实是又将江玉彩在胡铭晨脑海中的印象又给唤回来了。
在胡铭晨重生之前,江玉彩还真就是那么一个人,本来是要到某家人去办点事,十分钟可以办完,但是她就会花两三个小时,与人家坐下来一聊就没完没了。
那时候,江玉彩的办事效率,那是深受胡铭晨三姊妹的共议,否则也不会去赶场,什么没买天黑了才回家。
本来重生后的这段时间,江玉彩要么长时间不在家,去旧州那边了,要么就是胡铭晨道市里面去帮王展,也是长时间不在家。她在胡铭晨脑海中的那种负面印象已经渐渐淡化,可是,今天这件事情,那种无语的感觉又回来了。
“反正时间还长的嘛,挖姜的才开始,一天五家,一个月也是一百多家啊,关键是人情不好推,人家客气,我们也不能不给面子啊。”江玉彩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呵呵,老妈,你数学可真好,说得真是好听,一个月一百多家,好多啊。”胡铭晨气极反笑:“照你这么说,生姜不用洗,不用烤了吗?姜也不用卖了吗?你以为这一个月就这么东游游西逛逛,聊一聊张家长,扯一扯李家短,钱就挣到手了?你在想什么好事呢?人情,客气,那也得分是什么时候啊,你是去办正事的,而且是很多。要是像你这样,等你走完这周围几个村寨,怕明年的姜都挖得了。”
说完胡铭晨垂头丧气的也一屁股坐在另外一张凳子上,他是真的心急如焚,可是,家里的大人倒像是过家家一般,没事人一样。
就他们这样的做事方式,怎么可能不穷,怎么可能发财和致富?
被胡铭晨这样直白的数落,江玉彩有点觉得失面子,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事情确实是没有办好,没有办得漂亮。
“那我明天多走几家就是了。”江玉彩羞惭的低沉说道。
“老妈,不是多走几家的问题,而是想法的问题。能够真正让你们前期宣传的时间顶多一个礼拜,换言之,你和我爸得在一个礼拜内将周围几个村子你们所认识的人家走到。很简单嘛,你们就是去给人家说一声,我们家收生姜,价格多少,欢迎大家将生姜挖出来之后背到我们家来卖,就是这样清清爽爽而已。就算是遇到客气的亲戚,面子抹不开,坐下喝杯水,聊几句就行了,没有必要一扯就是一两个小时。真正的重担是接下来的烤姜,到时候没日没夜的,哪里还有时间让你走村串寨?现在不把这个宣传搞透,后面哪里来的姜烤,没有生姜烤又怎么会有干姜卖,没有干姜卖,哪里来钱?你知道我奶奶为什么反对我们家做这个生意吗?那就是不相信你们,哦,也可以说是不相信我们,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踏踏实实的做出点效率和成绩来呢?不被人信任,那滋味真的很舒服吗?”胡铭晨实在是气,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小辈,也不管江玉彩的面子重不重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数落。
胡铭晨的一番话,说得江玉彩哑口无言,低着头盯着地面看,也不知道她是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看到胡铭晨和江玉彩像是吵架一样,胡燕蝶乖乖的去做饭,不愿意蹚这趟浑水,胡雨娇则是躲在某个墙角,那几颗小石子抓来抓去,自己打发时间。
半响之后,江玉彩抬起头来看着气鼓鼓的胡铭晨:“好了,明天按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而胡铭晨鼻子酸酸的,他实在是有些想哭。看来自己要真的撑起这个家,任重道远。想做点事情,很不容易。
胡铭晨听得出来,母亲并没有完全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可是他也感到没辙。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性格就是那样的,要她真的来一个大转变,谈何容易啊。
没过多久,胡建军也从外面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哎呀,你都回来了啊,还以为你还在上面吴家那边呢,我喊也没人应我。”胡建军一走到门口,看到江玉彩,就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时候的胡建军脸红红的,眼睛迷蒙,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而且,他一说话,一大股酒气就喷出来。
“你喝酒了?你不是去文山村找人收姜吗?怎么还喝上酒了呀?”刚才自己被儿子胡铭晨给数落一番,面子上还有些挂不住,现在看到胡建军喝得晕晕乎乎的回来,江玉彩马上就找到了出气的对象。
“哎呀,我没有喝,就是在朱飞的隔壁家吃了顿饭嘛,我要走,他家非要留我吃饭,怪不得我。”胡建军蹲在门口的墙边,后背靠着墙壁,似乎不靠着他就会摔倒一般。
“你都喝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没喝,要不要点脸啊?难道你不知道你爬到文山村去世干什么吗?你是去做正事的,不是去扯淡喝酒的。像你这样,你还能做成点什么事啊?”江玉彩唰的站起来,俯视着胡建军嗔斥道。
“哎呀,他们文山村那上面还没开始挖姜嘛,人家没挖,你让我怎么办,我去帮他家挖吗?没那回事。有几个人帮他家修房子,都是我认识的,人家盛情喊我,我不给点面子吗?那也太不近人情了嘛。”蹲在地上的胡建军理直气壮的说道,还真的是酒醉三分醒。
“人家喊你,你就喝成这东倒西歪的样子吗?小晨想挣点钱多不容易啊,你看你,简直不成样子,早知道还不如我去文山村呢。再说了,你身体才好,医生就不让喝酒,你是嫌钱多还是嫌死得晚?”江玉彩指着胡建军噼里啪啦的批评。
“呵呵,我都好了嘛,医生的话,不能信,都听医生的,还活不活了?我要不给面子得罪人家了,医生会帮我赔罪吗?不会的嘛。小晨,小晨,打盆水来给我,好热啊,我洗把脸。”在酒精的刺激下,被数落和批评成这样了,胡建军不但不以为耻,甚至还能笑得出来,居然还指挥胡铭晨给他打水。
坐在旁边无语到极点,闷气生了一大堆的胡铭晨,听到胡建军的吩咐,不但没有帮他去打水洗脸,而且甩都不甩他这个爸爸,自己站起来,转身钻进了自己睡觉的破屋子,倒在床上就爬不起来。
“你呀你,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明天怎么办?”看着胡铭晨那个样子,江玉彩呲着牙狠狠的伸出手指头在胡建军的脑门上戳了两下。
胡建军好像没有听清楚江玉彩说了什么,也没察觉到胡铭晨的异样,整个人这个时候了,还傻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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