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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粱都,城主府。

    房间内,苏白五心朝天,体内真气流转,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受了一些暗伤,这正是他和宁道奇一战受的伤。

    宁道奇在大宗师境界沉浸许久,功力深厚,距离道家天人合一的境界已经为之不远,十数年来已经没有人值得他全力出手了。所以在受到梵清惠邀请的时候,他并不是很在意,哪怕是知道苏白将四大圣僧击退。

    可是宁道奇也没有想到会碰上苏白这个怪胎,刀道和武道双重的大宗师,虽然都是初入大宗师之境,但是对方上那股凌然的杀意和气势,显然不是虚假,绝非是从尸山血海中磨练出来的,给了他不小的影响。让他也奇怪这苏白看起来不大,到底是从哪里磨练的这一的气势呢

    那一夜两人交手,除了造成巨大的的破坏之外,双方都受了伤,谁都没有占到多少的便宜。

    经过数的调养,苏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当其实他的伤并不大,和氏璧这件重宝也为他抵挡了不少的伤害。

    当然,这一战给苏白的收获也不少,让他受益良多,而且他也知道,不止是自己,宁道奇也是差不多的况。

    “喽“

    常真接著旋甩下的彩衣,纤手分别抓着领口和下摆,蹬个笔真的盖在高耸的膛上,道“让奴家先陪你玩两招吧“

    说到最后一个字,倏地化作一片彩云,飞临徐子陵斜上方处,既诡异又好看。

    听她的话,人人都以为她会单独出手对付徐子陵,岂知法难二话不说,人随杖走,运杖便往徐子陵口捣去,威势十足。最厉害处是衣柔杖硬,一轻一重,配合得天衣无缝。

    徐子陵看也不看,右手长剑疾往上桃,左手则运掌劈出,落在旁观者眼中,似是简单不过,平平无奇,但在局中的常真和法难,均感对手像未卜先知的预先把握到自己进攻的角度和时间,纵想变招却偏差一点点。

    两人合作二十多年,应付强敌无数,立时心中叫妙,均贯注全真劲,不留馀力的力图一招毙敌。

    心忖无论这人如何高明硬朗,总敌不过他们合起来近六十年火候的联手一击。更何况两人一刚一柔,最是难挡。

    岂知徐子陵正是要他们这样去想去做。

    若非联手作战,两人谁都及下上“美姬“丝娜,但合起来却比丝娜更厉害。且因魔功层出不穷,真的厮杀下去,徐子陵说不定要露出压箱底的功夫才能取胜,曾两度与他交手的法难和常真,有很大可能会“感到*他是徐子陵,那就非常不安。

    徐子陵以前的功夫可说是打出来的,而现在则是“另一种“的打出来。

    为了掩饰“徐子陵“的份,他要绞尽脑汁去创出新招,以另一种使人不会联想到他是徐子陵的风格出现,无心插柳的迫得他要在其他方面作出尝试和突破。

    对於体内真气的运用,他已变成工多艺熟的戏法师,能变出种种匪夷所思的戏法来。

    今趟他当然不可用只有五成的天魔,而是用吸取和氏璧异能时须悟回来的行气方法。

    “霍“长剑先桃中当头撒来的彩衣,然后左掌才劈中法难的重铁杖头。

    就是这刹那的差别,决定了谁胜谁负。

    在时间的拿捏上,徐子陵精确至分毫不差,否则吃亏的会是他。

    以柔制柔,以刚制刚。

    常真的彩衣给长剑挑中的一刻,竟有无处著力,如石沉大海的骇人感觉,正要飞退,长剑已化作多朵剑花,狂风暴两般往她罩来,由於根本无力可借,凌空的常真猛一咬牙,施出师门绝技,彩衣全力往敌剑卷去。

    徐子陵左掌重劈铁杖,同时体内暗结大金刚干动轮印。

    常真见他全力应付法难,心中大喜,倏地剑花敛去,敌剑已给她的彩衣缠个结实,忙运劲猛扯,心想只要对方分出一半力道来对付自己,肯定会被法难的重杖击得负上内伤。

    岂知长剑应衣脱手,轻飘飘的竟没有半点力道,心知中计,但已迟了。

    “蓬“沛然莫测的先天真气,透杖而入,把法难攻来的劲气全部物归原主,并有额外赠送,法难惨哼一声,跄踉跌退,连喷两口鲜血,“咕咚“一声坐倒甲板时,脸色已苍白如死人。

    卷带长剑的常真腾空而起,难过得差点吐血。她也是了得,见法难有祸,彩衣拂扬,长剑化作长虹,回刺徐子陵,自己则凌空一个盘旋,落在法难前。

    船岸上的旁观者瞧得目瞪口呆,谁猜得到名震长江流域,横行无忌的恶僧艳尼,只一个照面就吃上大亏。

    徐子陵潇洒的随意一个旋,待长剑擦掠过,一把抓著剑柄,再面对两人时,长剑遥指,冷笑道“给我有那么远就滚那么远,否则莫怪我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正是法难刚才说过的话,徐子陵照本宣科的说出来,旁观的人都暗中称快。

    常真眼中出怨毒和仇恨,点头道“好今天算你狠不过你已惹上天大麻烦,很快你就知甚么叫后悔。“

    玉手穿过法难的左胁,把他的巨躯扶挟起来,再一声叱,掠往码头,转瞬远去。

    徐子陵心中暗叹,癸派有名魂不散,难缠之极。这一战虽胜得轻松容易,但若惹来对方元老级的高手,自己又要保护韩泽南一家三口,形势便非那么乐观。

    寇仲靠窗安坐,起伏的思潮终从对宋玉致的怀念转到这两晚与宋缺的比拚上。

    “铿“他把井中月从鞘内抽出,在透窗斜照进来的阳光下,刀闪闪生辉。

    忽然间,他清楚知道在宋缺毫无保留,别开生面的启发下,他在刀道的修为上迈出无可比拟的一步。

    步入宋家山城的寇仲和离开山城的寇仲,就像顽石和宝玉的分别,虽在外形大小上完全相同,但其中的涵蕴却迥然有异。

    他的精气神和手中宝刃结合为一,浑成一体,达至“意即刀,刀即意“的神妙境界。

    宋缺和他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假设打一开始宋缺就以天刀全力攻他,恐怕他早落败横死。

    宋缺先把寇仲置於必败的绝地,再以生死的要胁和压力,按部就班的启发他,激发起他的潜能和灵智,使他从石头脱胎为美玉。

    那种地狱式的训练,令他全面地改进了刀法和内功。

    抵九江后,他将登岸北上襄阳,与徐子陵会合。他本可原船北上,由大江转汉水宜抵襄阳,但那样太过张扬,而他现在最紧要是把行踪保密。

    趁这几天坐船的安乐子,他要精进励行,好好把从宋缺得来的绝世刀法心得,融汇贯通,为关中寻宝的壮举作好准备。

    在这刹那,他把其他一切完全忘掉,除井中月外,心中再无他物。

    徐子陵听尽众人歌功颂德的话后,好不容易才偕雷九指返回舱内去,岂知韩氏夫妇早人去房空。两人脸脸相颅,乏言以对。

    雷九指摊手苦笑道“他们都是好人,可能不想连累我们才这么一走了之吧“

    徐子陵无奈道“早已连累,只有希望他们吉人天相。“

    后面的林朗探头瞥一眼,道“有人见到他们从船头偷偷下船,沿江而逃,那段路很不好走。他们真蠢,有弓爷照拂他们,还有甚么好怕的。“

    雷九指双目一转,问林朗道“巴东郡有没有像样的赌场“

    林朗道“要赌当然最好到九江的因如阁,不要说大江南北的赌客趋之若骛,连不赌的人都要去见识一下,且现在正是因如阁一年一度的赌会举行的时刻。“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在这里只有个许时辰,那够时间去赌呢“

    雷九指笑道“我只是顺口问问,只要时间足够,我们泊到那里就赌到那里,否则你那来练习的机会。“

    林朗心痒难熬的道“要赌还不容易,船上赌具一应俱全,就让我们玩两手如阿。“

    雷九指搭著他肩头笑道“怎好意思赢林香主辛苦赚来的钱,到郑郡后我们三个就结伴去赌个天昏地暗,无论嬴多少都分作三份,保证林香主回乌江后可起大屋纳美妾。“

    林朗怀疑地道“既然这么容易嬴钱,老哥为何又要奔波劳碌“徐子陵没兴趣听他们瞎缠,正要返回舱房,给人截著道“弓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子陵认得是船上其中一个客人,年在三十许间,有点读书人清秀文弱的样子,材适中,作商旅扛扮。

    点头道“入房再说。“

    那人随他入房后,自我介绍道“小人复姓公良,小名寄,乃清化郡人。今趟到九江去,是想收回一笔欠账,若弓爷肯出手帮忙,我愿分一半给弓爷,唉若收不到这笔账,我也不知怎办才好。“

    徐子陵心中苦笑,不过听他语气真诚,眼正鼻直的一副老实人模样,亦难以断然拒绝,只好问道“究意是甚么一回事,公良兄请详细道来,但千万不可有任何隐瞒。“

    公良寄叹道“事是这样的,我们公良家数代相传都是做药材生意,五个月前一个叫贾充的人来向我们订下大批名贵药材,讲明以黄金交易。是我们遂往各地搜罗,集齐后一手交货,一手收金。岂知当时明明是金锭,回来后全变作石子,才知受骗。贾充其实是假充。

    为了付药材的欠账,我已是倾家产,变得一无所有。“

    徐子陵皱眉道“他既是骗子,怎会让你知道他住在九江“

    公良寄愁容满脸的道“我也不知自己是好运道还是霉运当头,得一个江湖朋友告诉我这人是九江著名的骗棍外号点石成金的赖朝贵,弓爷请给小人主持公道。“

    徐子陵正要说话,雷九指推门而入,道“赖朝贵不但是大骗棍,还是个赌饮吹样样皆精的流氓,到九江时我们顺道把他收拾吧“

    寇仲是第三次到九江来。

    第一趟是刺杀任少名之行,使他和徐子陵一战成名,威震天下。

    第二次是往解飞马牧场之围时途经此城,还误打误撞下救回骆方。

    由於这是萧铣的势力范围,所以寇仲份外小心,不但戴上面具,化成络腮满脸的钩鼻汉子,又把井中月用布缠刀鞘,这是很平常的做法,并不碍眼。

    虽说宋家和萧铣关系良好,但际此非常时期,寇仲不敢在码头登岸,吩咐送他来的宋家子弟把他在九江下游里许处放下,再沿岸赶赴九江。

    他的计划是在抵九江后,乘坐客船沿长江汉水的北土襄阳,既省力又快捷口且在与船上其他客人混熟后,一起进城会不那么碍眼。

    千一会工夫他抵达九江城外,这长江水道的重领,繁荣闹,沿岸泊有近千艘大小船舶,舢胪相连,帆旗蔽天,岸上驴车马车,往来不绝。

    萧铣的大梁王朝军队在险要和交通汇集点均设置哨站关卡,刁斗森严,令人望之生畏。

    九江城乃萧铣的梁军和林土宏的楚军斗争的焦点。谁能控制这高度战略的城市,等若扼紧鄱阳湖以西大江水道的咽喉。现在既落入梁军手上,林士宏就算能控制鄱阳和南方水道,但既不能西往,亦不能北上,致动弹不得。

    东方则有杜伏威、李子通和沈法兴,更令林土宏难作寸进。

    不过由於朱桨和萧铣交恶,多场火并后双方均元气大伤,一直给萧铣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楚军,又见蠢蠢动。

    据宋家的报,林士宏正在鄱阳湖集结水师,意图进犯九江。

    寇仲怀宋家发出的通行证,毫无困难的进入九江城,旧地重游,自不觉一番感触。

    经过七天的潜修,他不但把从宋缺处领悟回来的刀法融汇贯通,进一步吸收,更趁这忙里偷得的罕有空闲,把这几年来从实战得回来的经验作全面的思索和整理,当他离船登岸时,感觉焕然一新,好像在刀道上的修行,在这一刻才算得上大有成就。